所有的白衣人都被河面下逆流而上的东西吸引了,再没有谁顾及到我们,这绝对是逃脱的好机会,莫天晴从沙地里找到了遗失的千眼铃铛,拉着我的胳膊就要走。
“天晴,你先到远处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我肯定不能就此离开,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最要紧的是,多半跟七门有关,既然撞见了,无论如何也要看个明白。
“你不要命了?”莫天晴跺了跺脚,她也知道我的脾气有时候很执拗,劝也劝不动:“六哥,不是每次都能交好运的,常走夜路,怎么能不遇鬼?”
“我知道,可这件事,我非要弄清楚,走吧,不用管我。”
我硬把莫天晴推走,自己猫着腰,躲到了一片泥水中。不远处的河面,依然波浪滔天,二十来个白衣人,水性都无比出众,先后跃入河中,宛如河面上盛开了二十多朵洁白的莲花。而那个之前坐在莲花里的人,完全现身了,一动不动的站在河边,注目着河道的变化。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辨认出来,那个坐在莲花里的人,是个女人,也是一身白衣,从我这儿望过去,瞧不出她究竟有多大岁数,看着是很年轻,却有一种同龄人不曾拥有的镇定和气魄。
轰
河水翻滚的越来越猛烈,依稀能看出来,翻滚的浪花前后延绵了能有十来丈那么远。我暗暗吃了一惊,常在大河上行走的人都知道,如果水下的东西能翻卷起这么大的浪头,就说明,是个大的吓人的家伙。
那会是什么?我的眼睛睁大了,眼珠子差点都从眼眶里掉出来,但此时此刻,我只能看见水波在翻滚,河道下面的东西,始终没有露头。
我也说不上是轻松还是紧张,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之前的判断得到了印证,这帮白莲会的人用假王钟就是想要吸引什么东西,不过,他们要引来的并非庞独。
当
重新被悬挂起来的王钟又响了一下,钟声仿佛被奔涌的流水声给淹没了,然而,这次钟声好像是一个讯号,一瞬间,澎湃的河面如同完全沸腾了一般。
就在此刻,从河道的下游,有一条船乘风破浪,行驶过来。那是一条小船,处于将近汛期的河道里,小船宛若nn中的一片叶子,起起落落。大河滩上绝大部分的船只,还都靠人力划桨来驱使,能在如此滔天的波浪中逆流行船,船家的胆识和力气,都叫人叹为观止。
这条突然出现的船只虽然来路不明,但我能猜出个大概,我估计,这条船一直都在尾随河道下的东西,只不过逆流行船太费力气了,小船行驶的特别慢,所以迟来了一会儿。
水面下的东西,到了这里似乎就不再顺水漂流了,那条小船也堪堪的赶了过来。白莲会的人都在水里,这帮人穿着扎眼的白衣,船上的人没理由看不见,但船家根本就不在乎河道还有没有别的人,当小船逆流行驶到一片翻滚的浪花前面时,船家丢下船桨,从小船上一跃而起。
这个船家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我就楞了楞,因为船家在跃入水中的一瞬间,我看到那竟然是消失了很久的道无名。
一看见道无名,我的头皮就隐隐发麻,这是个太过强势的大敌,更要命的是,他神智不清,行事毫无章法,被他遇见,或许会平安无事,也或许会死于非命。
到了这时候,我不用想就知道,道无名也是冲着水面下的东西而来的,他和白莲会的人目的一样。只不过道无名毕竟胆子大,抢在这些白衣人前头,噗通跃入水中。
白莲会的人显然也没想到会突然杀出来这么一个混不吝,一看见道无名跳进河里,漂浮在浅水中的白衣人一个个都扎入了水中。
白衣人的水性非常好,而且有一套在激流中不被冲走的法门,等到白衣人再次露头时,都已经游到了河道正中那片翻滚的水域。
唰!!!
陡然间,跳进水里的道无名一下子浮了上来,他整个人好像传说中的水上飞,在水面上来去自如。有两个白衣人已经离道无名很近,道无名百无禁忌,也不管对方是谁,嘭嘭两拳,直接把白衣人给打了出去。他下手没有轻重,招招致命,两个白衣人一人挨了一拳,人倒飞出去之后,已经很难活命了。
我的眼睛又直了,此刻的道无名在河道上如履平地,朝前面猛冲了几丈,又倒回来几丈。我知道他的功夫出奇的好,却没想到这世上真的能有人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健步如飞。
哗啦
那十几个白衣人都盯上了道无名,水浪还在咆哮,但是这十几个白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在水中一翻身,仿佛全都站到了平地上,和道无名相互对峙。我这才算明白过来,河道的水面下,果然是一个大的吓人的东西,道无名和这么多白衣人,其实都是站在这个东西上头的。
“什么来路!报个名号上来!”和道无名对峙的白衣人还在按江湖的规矩询问家底:“看见咱们这个阵势,你想必知道咱们是谁,劝告你一句”
嘭!!!
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道无名的身子骤然化成了一道闪电,我估计所有人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道无名的拳头,已经精准的击打在这人的额头。道无名的一拳,壮牛猛虎都能打死,何况是人,这个白衣人哀嚎了一声,倒翻出去,头骨多半是崩裂了,在水中起伏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静,被汹涌的河水冲到了下游。
嘭嘭嘭
道无名出手就一发不可收拾,在水面下的东西上穿梭飞闪,拳头如同骤雨雷霆,一拳出去,就有一个白衣人滚落水中,转眼之间,七个白衣人被打的落花流水,剩下的人一看势头不妙,再也不敢面对面的和道无名对峙,纷纷翻身下水。这白衣人肯定是白莲会里精挑细选的角色,不可谓不强,只不过,他们遇见的是一个阎王爷一般的硬点子。
道无名把白衣人全都赶下水,独自一人站在水面下的东西上。但是水面下的东西,实在是太大了,道无名一个人根本无法把东西给弄走。
当当当
那个之前坐在莲花里的女人一直不动声色,站在岸边注视着水面的变化,道无名一出手,她显然知道这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物。莲花女没有下水,但是那口重新悬挂起来的假王钟,骤然间像是疯了一样的震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