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莫天晴的话,脑袋又大了一圈,她就是这样,哪怕刀已经架到脖子上面了,该争风吃醋就一点不肯退让。要说白莲女是妖女的话,那莫天晴也不是吃斋念佛的善人,只不过这个时候只能顺着她。
“她看着年龄不大,不过我总觉得,她的岁数其实不小了,只是有妖法驻颜,才显得年轻些。”我乱编了一通胡话,跟莫天晴说:“她是肯定不如你的,你是真年轻。”
“我就说你看见女人就瞧的很细,还不承认?要是瞧的不细,你怎么知道她有妖法驻颜?”莫天晴轻轻啐了一口,不过听我夸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你是又蠢又笨,不过倒还有几分眼光,知道我比她年轻漂亮就好。”
莫天晴不闹了,我算是松了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喘完,身后又传来了白莲女的声音。
“你们两个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是不是该我说了?”
“你要问什么事情?”我回头答道:“我们就是寻常人,问什么要紧事,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白莲女也不管那么多,轻轻一挥手,立即有两个白衣人围上来,不由分说把莫天晴给拉走了。
“我问你几句话。”白莲女等到莫天晴被拉走了,才问我道:“刚才你在人像上面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啊。”
“什么也没看到,那你是在跟谁说话?”
“说话?”我立即想到,可能是当时脑子彻底昏了,听到那飘渺模糊的声音之后,忍不住脱口追问,但我不能承认,连连摇头。
“要是没说,那就算了。”白莲女不理会我撒谎没有,只不过她那双深如瀚海一般的眼睛看看我,就看的我心里发虚,她略过这个话头,又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小六”我照着以前就想好的一套说辞,胡乱编个名字和地方,打算糊弄过去,只不过白莲女的眼睛太慑人,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敢看她。
“你只要撒谎,我就会知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一些吧。”白莲女笑了笑,但那笑容很不善:“我不想拐弯抹角,就问你,你到底是河凫子七门中哪一家的?”
我立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忍不住楞了。与此同时,一个之前就隐藏在心里却没有细想的问题,浮现了上来。
这个白莲女,肯定是白莲会的首脑,但白莲会跟我们河凫子七门一直没有来往,七门的规矩,我很清楚,七门的门人守口如瓶,门内的事情,哪怕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泄露出去。但白莲女知道假王钟能引来莲花神木,又一眼看穿我是七门的人,她究竟有什么门道?她怎么会知道七门的事儿?
“什么七门门的”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在白莲女面前说谎,她多半能识破,可我死咬着瞎话不松口,矢口否认。
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静静横亘在滩头的那尊莲花神木人像,突然滚动了一下。人像旁边有两个白衣人在看守,白莲女嘴上说着这个东西弄不走,可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在打人像的主意。那么大的人像,轻轻一滚动,就好像在河滩上掀起了一片骤雨狂风,两个白衣人立即被卷的飞了起来。
紧跟着,人像完全没入了水中,水面上波涛蜂拥,浪花一串接着一串,不用多看就知道,入水的人像已经顺着水下的暗流,朝着下游漂去了。
几个白衣人顿时一通慌乱,七手脚的做准备,想要下水阻拦。
“罢了。”白莲女的眼神里,有精光一闪,但她想的很明白,这种神物既然要走,那谁也留不住,谁也拦不住:“不要下水了,你们挡不住的。”
白衣人都楞在滩头,转眼间的功夫,莲花神木人像无影无踪。
“你既然不说实话,那就只能跟我走一趟。”
“走?往哪儿走?”我头皮一麻,继续装傻充愣,但听的出来,白莲女似乎真的识破了我的身份,绝对不肯轻易放我离开。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白莲女不多说废话,轻轻一瞥远处的莫天晴:“我要取她的命,是很容易的事。”
她这么一说,我就再不敢多嘴,白莲女这个人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其实杀伐果断,如果到了该出手的时候,就不会手软。我斗不过她,只能走一步说一步,看看以后有没有能脱身的机会。
滩头被几个人清理了一下,接着,白莲女带着我们朝河滩的西边走了走,有人赶过来一辆大车。大车很宽敞,我和莫天晴被硬塞上车,再加上白莲女,三个人坐在里头还有富余。白莲女只留了一个赶车的,剩下几个白衣人隐匿着尾随在周围。
我不知道白莲女要带我们去哪儿,不过大车是朝着南边走的。一路上走的很慢,我也不停的想办法,可是白莲女就坐在马车里,把我盯的很紧。无奈之下,只能暂且老实,见机行事。
大车虽然走的慢,却一刻都不停,赶车的车夫像是铁打的人儿,别的车夫就算再精神,一天总要歇两三个时辰,但这个车夫赶起车就不知道累,整整走了两天,日夜兼程。
第三天的晚上,大车照例行驶,我和莫天晴被折腾的都没睡好,天黑之后,眼皮子就直打架,想要眯着眼睛打个盹。
我这边刚睡着,正在行驶的大车突然就停了,一下子把我给惊醒过来。刚一醒来,我就听见外面有啪嗒啪嗒的声音,还有人在说话。
“骑大马,跨大刀”
我只觉得这声音很熟悉,透过车窗朝前面一看,一眼就看见有几个人挡在马车的前头。路不是很宽,那几个人一挡路,就把马车给堵住了,对方过不来,马车也过不去,相互僵持着,车夫才迫不得已停了车。
天虽然黑了下来,不过在月光下,还是能看的清楚。堵住马车的,是一顶四人抬的轿子,轿子很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东西了,抬轿子的四个人,一个个面有菜色,衣衫褴褛,傻愣愣的抬着轿子站在原地,也不往前走,也不让路,看样子,是打算让我们的大车给他们让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