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神贯注的朝那边看,这个小洞肯定是斗鸡眼隐藏起来的,轻车熟路就挖开了。但是离的太远,我也看不清楚那个小洞到底是什么情况。
小洞已经被挖开了,但斗鸡眼没有马上进去,在洞口外站着,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进这个小洞。我在山坳附近的一片杂草里趴着,眼睁睁的看着他墨迹,心里急的要死,可又不能催促他,只能耐着性子等。
但不管斗鸡眼进不进这个小洞,我都能感觉出来,这个小洞里,估计藏着什么猫腻。
斗鸡眼在洞口外面思索了好久,最后一弯腰就钻进了小洞。他一进去,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在草皮上慢慢的朝前爬,爬了有几丈远,我就觉得不行,像这样即便再爬近一些,也根本观测不到洞内的情形,除非是亲自跑到洞口去看一看。
这下完全没办法了,我在爬动中停了下来,心急火燎的,就想看看斗鸡眼进这个小洞究竟要做什么。
过了能有一刻多不到两刻的时间,斗鸡眼从洞里走了出来。我看见他双手是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拿。走出之后,他开始重新掩埋洞口,把石头填进去,又盖上浮土。这片山坳荒僻之极,好像一百年都不会有人来,即便有人偶尔经过,也绝对不会发现这个隐秘的小洞。
等到斗鸡眼重新掩埋了洞口之后,就没有再停留,拔脚就走。他这么一走,我立即犯难了,心想着现在是要继续跟踪他,还是进那个小洞去看看。
斗鸡眼走的很快,我一犹豫,他已经爬出了山坳,顺着山坳外面的山路朝南继续行进。我咬了咬牙,人是活的,洞是死的,我只要记住小洞的位置,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一探究竟,现在还是得跟上斗鸡眼,看看他有什么举动。
我立刻上前尾随,只不过这一次落后太多,渐渐的就追不上斗鸡眼了。斗鸡眼在这片山路之间肯定行走了不止一次,所以非常熟悉,我不敢跟的太近,又要面对崎岖复杂的地势,不多久,竟然把斗鸡眼给跟丢了。
面对着茫茫的山地,我一下傻眼了,跟丢了斗鸡眼,再想去找他,就千难万难。我愣愣的站了半天,又想起了那个小洞,立刻折身顺着原路朝回走。跟不上斗鸡眼,那就只能去小洞看看。
我回到之前的那个山坳,斗鸡眼挖洞的时候,我把位置记得很清楚,一走过去,就看见了刚刚被掩埋起来的洞口。小洞非常隐蔽,如果不是我恰好窥视到了斗鸡眼的行踪,那么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洞。
我拨开洞口的浮土,又把挡在洞口外的几块石头搬开,石头可能是搬动的次数比较多,相互碰撞摩擦,一些棱角已经被磨平了。搬掉这几块石头之后,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洞口,就呈现在眼前。
这显然是一个天然的小山洞,只不过被略略的修整过。山坳是背阳的,站在洞口,阳光透射不进去,里面黑乎乎一片,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侧耳倾听,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一丝丝的异常也察觉不到。
这洞里,会藏着什么东西?
感应不到任何危险,我的胆子就大了一些,慢慢的弯腰钻到洞里。黑乎乎的洞,刚一进去什么也看不见,我拿出一盒洋火,擦亮之后,小小的一团火光立刻把洞内的情形映照出来。
这个洞的洞口但里面的空间却不算前后各有四五丈方圆。洞空荡荡的,猛然看过去,好像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我又擦亮一根洋火之后,朝前走了两步,隐隐约约间,我看见紧贴着西北角的地方,好像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头台子。
我想看的更清楚些,可手里的洋火燃一会儿就灭了,没法子,我重新跑出去,拿枯枝败叶简单扎了个火把,进洞点燃。火光亮堂了许多,顺着那个石台的方向走去,我的脚步骤然停住了,瞳孔也猛然一阵收缩。
原本,我是察觉不到任何危险和异样的气息的,但就在走近这个石台的那一刻,一股凉气直接从脚底板就窜上了顶门。
四四方方的石台,应该是天然的一块大石头,石台本身没什么,可是石台上面,好像躺着一个人。
这个小洞被封闭了多久?至少斗鸡眼和我结伴的这么多天时间里,小洞一直是被堵死的,千想万想,我都没能想到,小洞里面竟然会有一个人。
不过,我的心就慌了一下,随即强自镇定下来,石台上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声息,似乎连呼吸声也没有。我轻轻的抽出了刀,一手拿着火把,慢慢的又走近了两步。
轰!!!
就在这一刻,我的脑子仿佛骤然炸开了,石台上躺着的,是一个男人,破衣烂衫,头发乱糟糟的,邋遢到了极点。
但是,我看到这个人乱发中露出的半张侧脸,一下就认出了他。此时此刻,要不是亲眼看见,就算打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躺在石台上的人,会是这个人。
道无名!!!
这个躺在石台上一动不动的人,赫然就是道无名。
道无名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在一个被封闭了这么久的小洞里?他平时吃什么,喝什么?
我满心都是疑问,心也越来越不踏实,道无名疯疯癫癫,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都快,每次和他见面,我都要提心吊胆,如今在这个地方看见他,吉凶难测。
我的心在砰砰的乱跳,但是进洞这么久,道无名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本事,我很清楚,虽然疯癫,不过在整片大河滩上,能跟道无名争长短的人的确不多。我进了洞,难道道无名就察觉不出?
带着这些疑问,我不由自主的又迈近了一步。这样一来,看的愈发清楚。我好歹和道无名见过几次,虽然动过手,不过每一次都有惊无险。我的胆子大了一点,一直轻轻的走到了石台跟前,试探着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句话刚刚问出来,我突然觉得,道无名似乎有点不对劲,他全身上下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时胸口的轻微起伏都看不到,人活着不可能不吸气,一口气不吸,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是死的。
道无名会死?他的本事已经可以啸傲大河滩了,我不相信谁能把他杀了。
这时候的道无名,躺在石台上,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就好像沉沉的熟睡着。我轻轻碰了碰他,这么一碰,我就觉得他身上的皮肉冰冷僵硬,没有温度,跟死人毫无区别。
“喂?你怎么了?”
我赶紧上下检视了一番,道无名真的死了,浑身上下和一截硬邦邦的木头一样。我记得很清楚,他的小腹曾经被莲花神木的精粹爆裂之后炸了一个吓人的洞,如今,这个洞依然还在身上,直到道无名死,创伤都没有愈合。
我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死了多长时间,山洞阴凉,又背阳,所以尸体现在还没有烂。
我的脑子顿时糊涂了,本来想跟着斗鸡眼一探究竟,没想到却越探越迷茫。道无名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
这些问题可以暂时不去多想,但我只是好奇,道无名已经死了,斗鸡眼又费心费力的把他的尸体给弄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又在这个小洞里完完整整走了一遍,除了道无名的尸体,真的就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毫无疑问,这个小洞就是专门为了藏放道无名尸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