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烟被赶出慕家了?”
“是。”
“哈哈哈……”模糊沙哑地笑声震的四周簌簌抖动,跪伏在地面的人瑟瑟发抖。
高台上那位面容隐藏在迷雾中的神秘人,似乎十分满意下方之人对他的畏惧,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跪伏在地的人影渐渐化作一团黑雾,随着一缕微风飘走。
“本想来最多只是小惩大诫一番,没想到竟然是意外之喜。”神秘人影低声自言自语,“是该看看我新养的那条狗了?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神秘人影往前一踏,人就已经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出现在了一处颇为宽阔的密室之中。
密室中所有人在看见他出现后,都第一时间伏下了身子。
“他怎么样了?”
“回宗主,他……”
一人恭敬上前,还没说完,密室中那名浸在血红色液体中,周身缚着铭刻金篆链条的孩童怒吼出声,“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呵,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神秘人影转身,在离开之前又吩咐一句,“加大剂量,只要不死就行。”
“是!”
“慕凝烟,我的这只狗,你一定会喜欢的!哈哈……”
出了那片坐落在山巅,令她有些厌恶的巍峨琼楼,慕凝烟长吁一口气。
“没想到那老头子这次还挺好说话?”
慕凝烟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不管怎样,她现在也算是个自由之身,感觉果然痛快。
“早该如此了。”
她正想着,思忖是不是该守着远方的少年,怀中的玉简忽然亮了起来。
在接受玉简中的信息后,女子脸上的喜色转眼就隐了起来,心念一动,她化作一道耀眼的白虹,遁入天穹,一路云层消散,风雷避退。
“殿主!”
一人神色慌张,来势极快,带起的风声呼呼啦啦,吹开了数不清的高檐矮窗,一路冲进了一处巍峨雄伟的奇特府衙。
“聂云,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让有心人看见,又要说我们钦天监的人仗着权势,在这王城之中,横冲直撞,目无法纪。”
半身披挂甲胄的英武男子神色不悦。
这些日子,朝堂中不少人都在打他的主意,什么钦天监权柄太大什么管理王朝众多修士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什么每年所耗财帛太多,国库吃紧。
当今陛下已多次提醒于他,让钦天监小心行事,不要落下什么把柄。
前几天才刚给这些小兔崽子交代清楚,今天聂云这小子都还敢在王城中奔走,若不是整座王城都有禁空大阵,说不定聂云已经飞起来了。
可要说教训他吧,没准晚上回家就要睡地板,可能还不止一天。不教训他吧,别人又会说他教导无方,实在是头疼的很。
“殿主,你先看过再说。”
一身轻甲的聂云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紫色令符递了上去。
“哼,这次姑且算你事出有因。”
见聂云似乎是有正事,英武男子暂时没与他计较,结接过令符。
钦天监的令符有紫青橙白四种,唯有紫色令符,才能由他们位处王城的钦天监处理。
英武男子还没看完,就怒吼道:“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现在才送来?!钦天监的令牌不是可以无视禁空阵两刻钟么,你不会用飞的啊?”
“可是……您不是说不能仗着钦天监的身份乱来么?”聂云小声嘀咕一句。
“事有轻重缓急,你这都分不清楚?”
“所以我才全力跑来的啊。”
“猪脑子!回来再找你算账!”英武男子瞪了他一眼,纵身而起,急速往王宫飞掠而去。
聂云苦着脸,感情飞不飞都是自己的错……
短短几息时间,英武男子已至王宫门前,他去势不减,眼看着要飞入王宫。
“什么人擅闯王宫!”
守城的几名兵家将领神色一变,就要起身阻拦。
嗖!
一块令符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撞进为首将士手中。
“自己看!”
接过令符,探查之后,那将士瞬间大惊失色,随即高喝一声:“开城门!”
“嘟……”吭长的号角声响起,皇宫内所有关隘城门大开。
“又有什么大事了?连饕角都用上了?”王宫中有人惊疑,有人不解。
王宫中一处偏殿,玄色衮服的男子毫无顾忌地瘫在座椅之上,面前的檀木案上有刚成型的丹青水墨。
“哈……”男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丝,神态动作毫没有一位大夏帝王的应有的威严。
无论是口口相传,还是书籍描述,大夏的这位帝王,永远都是神武无比,不怒自威的形象。但实际上,单看面容,这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中年男子。
踢了踢脚边堆积如山的帛书奏折,男子撑着头,半眯着眼,“外面发生了何事?”
跪伏在下面的内侍始终不敢抬头,甚至连抬眼都做不到,似乎看一眼男子,便是冒犯了这位声名赫赫,威震中洲的帝王威严。
“是饕角号声,应该是哪位大人有急事。”
一旁的内侍刚说完,门外就冲出一名半身甲胄的英武男子,急匆匆走上前来。
“南风,什么事让你亲自跑一趟?”
男子敲着桌案,有些疲惫,有些无精打采。
“末将……公主她……”英武男子张了张嘴。
男子疲惫之色一扫而空,正色道:“到底何事?”
“陛下还是自己看看吧……”
英武男子将令符呈上。
片刻后。
“好大的胆子!老子的女儿他都敢动?”男子拍案而起,瞪着英武男子,“聂南风,你还不赶紧去救人?等着给老子女儿收尸啊?”
“那妖怪……”
“不杀了,留着炖汤?!”
“末将领命!”聂南风快步出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你们两个,还不带人把那老妖怪给我带来!”
“是!”两名内侍刚说完,身子就已消失在了殿中。
与此同时,观湖书院也收到了一条信息。
两名君子立即动身,快速赶往渔河。
袁志能当上渔河的河伯,日后更有机会成为雁汨江的水神,观湖书院自然是下了好些功夫,为的就是争一争天地气运,所图不小。
可没想到在这节骨眼有妖横叉一脚,试图坏了书院百年布局,破去儒家千年谋划。
“要我说,当初圣人们就是太过心善,留这些妖怪在九洲之上,让他们得以休养生息,不然哪有今天这档子事?”
“祁兄,慎言。”
“哈哈,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别无他意。”
渔河河畔,早已满目疮痍。
河岸一边因为各个缺口坑洞,让渔河拓宽了好些河面。
曲依越战越勇,一杆长枪光华四溢,在她手中如一道金虹一般,灼人眼球。
轰隆!
曲依再次将黑氅男子从云头砸到地面,沙石如浪花四溅,地面震颤。
千倚山上的山林树木成片倒塌,多处山头都被砸塌了一角,要是一般的山神之类,关系到自己辖境山体,与自己的金身息息相关,肯定不敢如此大张旗鼓,毫无顾忌。不过曲依一点都不心痛,似乎这片山脉不是她所辖一般。
袁志神色复杂,曲依如此,自然是因为怕打坏他的渔河根基,所以才将黑氅男子引到千倚山去。
这份情,对于袁志来说,比这整座千倚山还重,重到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袁志轻叹一声,“最难消受美人恩。”
叹息过后,他立于河面,一边观察着两人争斗,一边准备着必杀手段。
从现在看来,曲依长枪挥舞,威势凛然,而且手中长枪品秩奇高,特别契合她的修行之法。
他一直知道曲依来头不小,可现在看来,何止是不小而已,一介女流,短短时间,能担任千倚山的山神,而且是占地极广的山岳大脉,要说她身后没有世家支持,怎么可能?
“麻烦……”
他嘀咕一声,不知是说曲依麻烦,还是那黑氅男子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