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一十三章 探路,骤起(1 / 1)la爱哭的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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弛岤关中,自城北大营之中奔袭一队大军,沿着关隘城墙边,以风驰电掣之势,从东面的城门出发。

在大军的最前方,那位英气勃发的女将军骑着蛟鳞马,正同旁边一位脚踏飞剑,御剑飞行的少年剑仙相谈甚欢。

大军之中,自然有不乏好奇之人,一位武道宗师虽然少见,但在世俗当中,特别是占据广袤地界的王朝军队之中,不在少数,但是那些炼气修士之流,只要不是特意现身,常人一向难以发觉,何况是他们这些常年奔袭在军营之中的兵将。

今日能见着一位十分年轻的剑仙,似乎还算不错,当然,羡慕嫉妒者皆有。

“真想不到,墨语你年纪轻轻,修为就已经如此不俗,连七楼修为的鬼修都全然不惧。”

墨语哈哈一笑,谦虚道:“都是浩然正气的功劳,其实我的本事和双兮姐你相差甚远。”

二人仅仅是聊了不过两刻,却好似相识多年。

“那你刚才还说本来想找我切磋一番的?”

燕双兮笑着道,好在她身后的那些兵将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然非得惊掉一地的下巴不可。

他们那重来都不苟言笑的女将军脸上竟然还有别的表情!

墨语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笑一声,“我就是说说玩的,双兮姐你可不要当真。”

“不行不行,我已经当真了。”

燕双兮难得心情畅快。

她之所以对少年有些好感,不仅仅是因为少年的那一番关键言语,避免了她落入圈套,还有那些杀蛟,灭鬼的雷霆手段,让她在少年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还有最重要的是,在铁匠铺子的时候,他的义父,也就是大越武道第一人,一眼便看出了那少年的不同凡响,似乎走的路子与他们十分相近,却又截然不同。

对于那条传闻中的断头路,她自然没有走过,只是听闻前人如何惊才艳艳,又如何困死在那条路上,自取灭亡。

看少年的样子,不仅路走的通畅,还走的十分稳当,她也有些好奇。

毕竟能够有勇气走那么一条断头路的武人,单凭那份心境都足以让她佩服。

“那等双兮姐搞定了这边境的事之后,我们试试?”

墨语沉默片刻,就在燕双兮觉得对方要找个什么理由推脱搪塞时,对方却说了这番出人意料的话语。

燕双兮只是惊讶了片刻便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会手下留情的。”

墨语拍拍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有双兮姐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那沉雪关在哪里啊?”

燕双兮指了指前方的宽阔官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在四百里外就是沉雪关,那儿易守难攻,是兵家重地,我这些日子里往那里调驻了一些兵马,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不太够。”

墨语忽然说道,“我先去一步?”

燕双兮面色凝重,“你的意思是怕有心人在半路伏击?”

墨语点头道:“那两人本就是大越境内的武人,虽然有关隘阻挡外敌,但是就怕这大越境内有什么人与那些人同气连枝”

燕双兮思索片刻,说道,“那就麻烦墨语你了,不过若是情况有变,不管如何,你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别为了我这个有一面之缘的人而送了性命。”

墨语哈哈一笑,却是没有应答,而是朗声道:“走了。”

他的身形一闪而逝,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如霜雪般的痕迹。

墨语脚踏飞剑,身子拔高,将前方的地界尽收眼底。说起来如果真有什么针对燕双兮的陷阱,他单凭肉眼还真有可能发现不了,好在道路两旁的山林之中能不能有什么独特的气息,他还是能分辨一二,就是怕那些极为擅长隐匿,连他都无法发现的大修士之类。

之前的那个“林菀”似乎就是。

“阿嚏!”

用纤细如凝脂白玉的手指轻轻揉了揉肉鼻子,端坐于王座上的高挑女子轻声嘀咕一声,“奇怪,我堂堂一个妖王,难道还着凉了不成?再说这儿也不是那个讨厌的大越朝,难道是有人在骂我?”

不过她瞥见下发匍匐着瑟瑟发抖,却如小山一般巨大身躯的大妖之后,又收起了表情,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神色。

“说吧,事情办得如何了?”

她下方的大妖亦是她布下的暗子,在这个名为茱桁的王朝之中,下方那只本体为浮山地牛的大妖性子平和,亦没有半点杀戮气息,更没有什么因果纠缠,可以说放在儒家的书院之中,以浩然正气洗涤,依旧不惧。

所以这些年来,浮山地牛早已取得了茱桁王朝境内那儒家书院的信任,连书院内即是山主又是贤人的老夫子也对它青睐有加,说它虽然身为妖身,却有人心。

对于下方的浮山地牛,沈悢曦难得有些满意,因为它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它“笨”。

身边的聪明人多了,自然对某些特别笨的要另眼相看一些,更何况是这么些年难得遇上一只不会勾心斗角的大妖。

当年她安排对方来此时,浮山地牛还仅仅是一头比水牛大一些的小妖而已,连人形都变化不出来,这座山头还是她花了力气从另一大妖那“买”来的。

之所以对方为浮山,是因为它只要成为大妖,便会有浮山神通,所在的山岳就能如传说中的天外琼楼一般,漂浮在空,且一旦与浮山地牛相连,山岳脉络便可以悉数聚集在它的身躯之上,使他能汲取地脉之力,从此修为精进迅速,可谓是千万妖类中首屈一指的。

就算如此得天独厚,浮山地牛也是“兢兢业业”,毫无僭越之心,更是恪守本分,从来不敢违背她的命令,也未有过什么其他的小心思。当然,就算对方有什么二心,她也能第一时间知晓,不然如何有那么多八楼九楼修为的大妖盘踞隐匿在中洲各地,听从她的号令。

“回回禀大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嗯,你可以变回人形了。”

沈悢曦以食指撑着脸颊,淡淡开口。

“谢谢过大王”

浮山地牛身形晃动,巨大的身躯如同青烟袅袅,转眼化作了一名跪伏在地的俊俏书生。

单看面貌,实在难以将他同那个身形如山的巨大妖怪联系在一起。

他以妖躯表示臣服,不仅仅是慑于对方的威严,还是眼前的这位妖王大人与他有着不小的恩泽。当年若不是已经成为妖王的沈悢曦发现了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身躯血肉去掉近乎三分之一的他,哪有现在这么一个“风光”的妖怪君子。

知恩图报,这还是他去书院旁听之后才知晓的道理。

在那座书院呆的越久,他就越对当年耗费极大代价救活他的沈悢曦感激涕零。

“下次不用如此了。”

沈悢曦看着不敢抬头的浮山地牛,“当初救你一命,当然是看到你跟脚不凡,以后成就不小,定可以为我所用,不然我可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救一个小牛犊子。”

浮山地牛的头颅更加低了一些,只差毫厘便要抵住了地面,“大王的救命之恩,卫立一直铭记在心。”

“行了行了,只要茱桁王朝的书院出了问题,茱桁王朝必然大乱,那些不甘寂寞的山上宗门,山间不满儒家书院的山泽野修也会按耐不住”

沈悢曦絮絮叨叨,像是在自言自语。

听到这话,卫立抬起头,小心翼翼开口,“大王,那书院。”

“放心,你那些什么同门我一个都不会动的,到时候他们都自顾不暇了,我还理他们作甚?”

沈悢曦笑着道:“你看,他们儒家为世人搭了这么稳固的茅屋,让我们这些对于他们来说的异类无从下手,还定下了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来约束我们,到头来呢?除了迂腐和顽固,他们还剩下什么?”

“没啦,都没啦。这屋子里的人想出去,屋子外的异类又想进来。可是真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会怎么样?”

看着沈悢曦的那双异色双瞳,卫立一瞬间脊背发凉,心尖剧颤。

“小妖不知”

“哦?”沈悢曦轻轻后仰,手掌随意放在那格外修长的双腿之上,“你不是不知,而是不愿说吧?”

卫立赶紧低头,诚惶诚恐道:“小妖不敢。”

“你不敢?这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

沈悢曦抿嘴一笑,“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来替你说,到时候山中的妖族,地下的磐石族,天上西南昼味云海的羽人族,北海中的鲛人族那些对人族积怨已久的各族便会将儒家辛苦搭建的房屋撕得粉碎。而那些天天盼着脱离儒家规矩束缚的普通人,或者修士,他们都会死的很光荣!”

“啧啧,最开始便是这中洲,随后是北洲,南洲这九洲之地,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不仅如此,四处海域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

“大王,天上的”

匍匐的卫立颤抖着手,指了指天穹。

“天上?”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沈悢曦捧腹大笑,“他们啊,早就自顾不暇了。”

卫立身躯猛然一震。

“对哦,化外天魔,域外天魔,天外来客,随你们怎么想,反正就是那些觊觎我们九洲的不速之客们早就等不及了。”

卫立犹豫片刻,说道:“那大王,既然天外在争斗,那我们在九洲之内掀起这个会不会有些不妥?”

“卫立,你想太多了。”

“天上的是那些人族修士坐镇,或者说是吞食气运,难道换一批人就不是了吗?没什么区别的,九洲终究不会受到影响,更何况当年不是他们亲手把那条路断了的么?”

沈悢曦轻轻拍了拍额头,“哦,对了,你那时候都还不知道在哪呢,哪里知道这些事。”

沈悢曦身下的王座渐隐,她站起身,“我该走了,除了这里,还有一处更为重要的地方需要我去确认一番。”

卫立额头抵在地面,“恭送,大王。”

沈悢曦转身,抬手挥了挥,“免了。”

说完,她生前涟漪泛起,随后一步跨入虚空之中。

“呼!”

良久过后,卫立忽然翻转身子,仰面躺在地上,使劲喘着粗气。

“好险”

面对沈悢曦的时候,他心中一点细微的杂念都不能有,更不能想着那座书院,那座书院中的那些同门

毕竟关于自家妖王的各种传言之中,读取心境就是其中之一,他必须紧守心湖,毫无杂念才行。

“大大王”

旁边的草堆里钻出一个黑色的身影,细看之下,竟然是只巴掌大小的无尾老鼠。

“说了别叫我大王。”

卫立皱着眉,望着天空出神。

老鼠的两只眼睛转了转,立起了身子,两只前爪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口道:“公公子,大大王走了么?”

“走了。”

卫立拍了拍脸颊,站起身子。

“我进去休息一会儿。”

“好的公子慢走。”它使劲挥着前爪。

卫立走入自己的府邸之后,发呆了片刻,随后走到一处只有自己知晓的隐秘出口,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虹光,一闪而逝。

万里之外,茱桁王朝坐落于玉竹林中的沁心书院外,一位虽然不太愿意现身,但品行都十分深得人心的一位君子,双手合拢,躬身立在书院之外。

“君子,您这是?”

有出入书院的儒家学子上前询问,但那位君子只是一直矗立在那里,如同书院外被压弯了脊梁的玉竹。

“学生卫立,求见老师。”

那位神色肃穆的君子低下头,眼角犹有血痕。

等了许久许久,直到月上青霄,书院中才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那位君子才整理衣冠,迈着步子踏进书院。

“老师。”

看着灯下皱着眉头,仔细捻翻书页的长须老人,卫立躬身行礼。

“是为了那件事?”

沉默了许久,卫立才开口道:“是。”

“过来坐下吧,天凉,你身子骨弱。”

卫立双肩耸动,嘴唇紧紧抿在一起,颤抖不止。

一滴滴泪水溅落,化作朵朵血红色的梅花,点缀了他身下老旧的木板。

“老师徒儿有愧!”

“哎”

长须老人放下了手中的那本枯黄书籍,又是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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