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这是……在哪?”
原本昏迷的男子悠悠转醒。
“嘶……”
刚刚挪动身子,背后的撕裂痛楚就疼的他直冒冷汗。
“对了,那些狼!”
疼痛让男子清醒了许多,也让他记起了昏迷之前的情形。
原本他就是个走江湖的,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只不过为了图方便,不用花银子过国界边关,选择了这座位于覃梳国和尧迢国的交界,名为两汾山的崎岖山路,不曾想刚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走了“好运”,遇上了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而且最重要的是领头的野狼个头巨大,已经快到到达他的胸口,并且在他和野狼搏杀的时候,领头狼像是有灵智一般,指挥着狼群扑咬他,就连他背后的伤口也是头狼趁他不备,用利爪挠出来的。
男子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撑起了上半身,只是当他用左手拍打昏沉的脑袋时,正巧看见了身前数尺处的硕大狼头!
“哇!狼狼”
他紧闭双眼,双腿蹬着后退,双手胡乱挥舞。
然后他听见耳边有人小声说了句,“师傅,我们是不是救了一个傻子?”
有人?
男子转过头,入眼看见一袭蓝底白袍的少年,以及一个身着小棉衣,一脸看傻子眼神的小女孩。
等等看傻子?
他有些尴尬不过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在试探性摸了摸背后的伤势,又有些畏惧的看着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头狼后,男子开口问道。
“这位小兄弟,是你救了我么?”
墨织雪撇撇嘴,“明知故问。”
“小织雪。”
墨织雪不情愿的说道,“知道啦。这位大叔,请问你是谁啊,又怎么招惹到了它们?”
她指了指匍匐在几人身前,颇有些讨好意味的巨大头狼,“好在你遇上了我我们,不然大叔你说不定去幽冥地府咯”
男子双手抱拳,郑重道:“在下辛勤,辛苦的辛,勤劳的勤,谢过这位小哥哦,还有这位小姑娘的救命之恩。”
墨织雪也是回了一礼,“我叫墨织雪,这是我师父墨语,我告诉你,我师父可是”
“咳咳。”
墨织雪打了个激灵,快速改口道:“嘿嘿,我师父可厉害啦。”
辛勤看了看十分“温顺”的巨大头狼,干笑一声,“看看的出来。”
墨语揉了揉墨织雪的脑袋,对辛勤说道:“既然你醒了,我们也该继续出发了。”
墨织雪眼睛一亮,终于可以不再待在这里了,荒郊野外的,还要拿木棍开路,可一点都不好玩。
辛勤问道:“请问小哥,你们是去往哪里啊?”
“往北。”
“北边?北边是尧迢国,我也恰好要去那里,不如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随你吧。”
墨织雪不着痕迹的白了眼他,嘀咕一句:“切,牛皮糖。”
“墨小姑娘,想当年,我走南闯北,见过的奇珍异宝虽然不算太多,但绝对不少,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要属那鲛珠”
跟随着墨语两人走在山路之上,辛勤似乎不是个安静的下来的性子,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的也大多是他以前的所见所闻,不过要论真实性的话,还有待商榷。
墨织雪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辛勤,听到对方提到蛟珠,她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
“蛟珠?蛟龙的龙珠?”
辛勤摇头道,“不是蛟龙的龙珠,而是鲛人的眼泪,再说了,我等都知道蛟龙只存于传说,蛟龙是否有龙珠,也没听说谁亲眼见过。”
墨织雪翻了个白眼,在心底腹诽一声,“少见多怪”
真的蛟龙她没见过,但即将化作蛟龙的青蛟她还吃过肉呢!虽然那些肉都变成了肉汤
看来这个连几头野狼都打不过的大叔一点都不厉害,也没啥见识,说不定连他说的那些故事都基本是假的。
想到这里,她稍稍有些得意,拍了拍身下驮着她的头狼。
“不过师傅为什么留着它呢?又不能把它做成烤狼肉”
墨织雪有些埋怨的看着身下的头狼,要不是有它,之前她肯定可以打退那几头野狼,师傅允诺的拳法也肯定能够学到。
她身下的灰毛头狼突然觉得脖子有些凉意,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辛勤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要说那鲛珠啊,可是鲛人的至宝,百年难得一见,流落在人世的更是少之又少”
“吹牛。”墨织雪打断他,“辛大叔,你都说了鲛珠其实是鲛人的眼泪,那只要鲛人想的话,不是想哭多少就哭多少么?”
“哈哈,墨小姑娘,你这就有所不知了。”辛勤笑着说道,“那鲛珠啊,虽然是鲛人流泪所化,可世间难觅鲛人,让其流泪更是难上加难,因为传闻鲛人们的血液是冷的,他们没有人类的情感。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们一生都不会哭泣流泪。”
“什么特殊情况?”
辛勤摊手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只是见过一颗拇指大小的鲛珠,而且还是隔着十丈远,当时若不是别人告诉我,我还以为那是普通的琉璃珠子呢。”
“弄了半天,说了和没说一样。”
墨织雪颇为不屑的看了眼辛勤,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的这些经历实在是太没意思了,看的辛勤十分尴尬。
“那个对了,我还有好多故事!”
墨织雪拍了拍身下的头狼,哼哼道:“不听了,没意思,还是师傅讲的故事有趣。”
双手揪着狼毛,墨织雪来到墨语身旁,小声说道:“师傅,我问过了,看起来那个大叔好像没什么问题,就是喜欢吹牛。”
墨语调笑一句:“吹牛很正常嘛,小织雪不也是喜欢吹牛么?”
“胡胡说,我才不喜欢吹牛。”
墨语摇了摇头,之前辛勤所说,他也听了个大概,也知晓对方没有说话,不过就是想在墨织雪面前表现一番,让她觉得自己见多识广才夸大了些。
看辛勤的年纪,应该也就刚过弱冠之龄,能够在墨织雪身下头狼领导的狼群下逃得性命,论身手也比普通人强许多,可要说他是什么江湖好手之类,辛勤远远算不上,只能说懂一些拳脚功夫的门外汉而已,真要较真,兴许连墨织雪都不一定打得过。
“墨小哥,你和墨小姑娘去尧迢国是想做什么啊?”
走了一段山路,不知道是因为周围静悄悄的,又不见墨语二人说话,感到有些寂寞,辛勤笑着问道。
墨语还未开口,墨织雪已经不满道:“大叔,你不知道这样随便打听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么?”
辛勤干笑一声,“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墨小姑娘,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叔,我今年也才二十二岁,都还没娶媳妇儿呢。”
墨织雪掰着指头算了算,片刻后,她嗤道:“比我大一轮还多,不是大叔是什么。还有,辛大叔你可要抓紧了,看你胡子拉碴的,说你三十岁都不为过,要是不加把劲,我看你一时半会儿可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辛勤闻言,拍了拍身后的刀剑,爽朗笑道:“娶媳妇儿这事,不急,毕竟我也算是一个江湖少侠嘛,肯定要找个配得上我的侠女才行。”
“啧啧啧”
墨织雪在头狼的背上转了个身,面对这辛勤,她用食指和拇指摩挲下巴,嘴里不住啧啧,在仔细打量辛勤后,还时不时重重叹气,以恨铁不成钢的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辛大叔,你说你长得又不咋地,本事也没多大,还喜欢吹牛,又邋里邋遢,满脸的黑胡茬,哪家的姑娘会喜欢你哟,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姑娘眼瞎,刚巧看上了你,若是给她的父母看见,说不定还要去报官,定你个拐卖良家妇女的罪名。”
“有有这么严重么”
辛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实有些扎手的胡茬,毕竟他光是赶路都赶了半月,期间可没有什么机会整理仪容,再说,多少前辈都是不修边幅的,他既然立志做一个江湖豪侠,必须得向前辈们学习嘛。
墨织雪郑重道:“比你想的严重的多,你想想看,一个走南串北,居无定所的人,哪家姑娘的父母放心吧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可是我也可以找个一同陪我的江湖女侠呀。”
墨织雪甩了甩手,“切,你想找一个,别人难道不想么?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女侠,还不是一些彪形大汉,那个叫什么来着?狼狼多肉少!”
“嗯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不对,我说墨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当然是从是自己想的啦,我是谁,我师傅的大弟子诶,我师傅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奇闻异事,无所不知,我虽然没有师傅那么厉害,但也是一知半解嘛。”
墨织雪伸出食指,在身前比划着圆圈,同时,她还不断摇头晃脑,颇为得意。
“是么?”
正当墨织雪吹的天花乱坠时,墨语悄悄伸过了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耳朵。
“哎哟,疼疼疼疼师傅,织雪不敢了。”
墨语见状,无奈摇摇头,松开了手。
“嘿嘿,师傅,我就是逗逗辛大叔嘛,你看他,傻里傻气的,还走江湖呢,不被人骗了就不错了,我这是让他张长记性呢。”墨织雪顺势拉住墨语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说道。
“那师傅我也让你张长记性好了。”墨语眨眨眼,捏住了她的鼻子,“今天晚饭之前,你就待在它的头上砥砺筋骨,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下来。”
“啊?师傅师傅”
“一”
听到墨语开始数数,墨织雪马上端正坐在了头狼背上,以墨语所授秘法开始,并用体内墨语残留的真气砥砺筋骨。
“砥砺筋骨?”
在一旁观察的辛勤摸了摸后脑勺,“是练武的一种?以前似乎听师傅提起过”
他有些好奇,随即仔细观察一动不动的墨织雪,试图从墨织雪的姿势里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不过任他怎么看,似乎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喂,辛大叔,我师父不说,你还真不客气啊,不知道偷看别人练武是大忌么?还走江湖的呢,我看是唬人的吧。”
静坐的墨织雪突然睁开眼眼睛,她看着辛勤,毫不客气的说道。
辛勤一张脸羞愧的通红,“在下对这些并不是太懂,勿怪勿怪。”
“无妨。”一旁的墨语摆摆手,“辛大哥要想看,随意便是。”
听到这话,辛勤更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忙转移话题,“这么说来,二位也是练武之人?”
墨语回应道:“嗯,学了一点拳脚功夫。”
辛勤想了想,看着正在砥砺筋骨的墨织雪,开口说道,“我听说静修的时候,不能被外在的事物打扰,墨小姑娘她”
墨语轻笑一声,“辛大哥是从哪里听到的?所谓静修,一般是平复心境,说是找个僻静之地也不无道理,但若是心原本就静如止水,就算身处闹市,又有何妨?”
辛勤愕然,良久,他对着墨语郑重行了一礼,“辛勤受教了!”
墨语突然出声问道:“辛大哥是用的刀剑?”
“啊,哈哈,不是不是。”
辛勤伸手摸着脑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取下身后的刀剑,感慨的说道:“只是懂一点皮毛而已,谈不上会使。”
“墨小哥也会用么?”他看到墨语腰上的长剑,一拍额头,“哦,是我多嘴了。”
随后辛勤自嘲笑了笑,“我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肯定比不上墨小哥你的。”
墨语问道:“辛大哥觉得天赋很重要?”
“那是自然,有些人天生练剑学刀就比别人快一些,我在武馆都见过好多呢。”
“那他们每日都在练剑练刀?”
辛勤想了想,开口道:“好像不是,有些人练了一段日子,觉得练剑不如练刀,练刀不如练枪最后,换来换去的,真正能够专心一致的并不多。”
“那若是一人专心练剑,练十年二十年,再遇上那些变换兵器,不去使剑,天赋绝佳之人,你觉得谁会胜?”
辛勤笑道:“那肯定是十年如一日,专心练剑的嘛。”
说出这句,他愣了愣,“墨小兄弟,是想说天赋不那么重要?”
墨语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天赋固然重要,但同样重要的还有坚持不懈。”
“可是辛大哥你有天赋,却不够坚持”
墨语指了指辛勤的双手,他的手上并无练习刀剑的老茧,又没到脱胎换骨的境界,显然不是刻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