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领,东西不见了!”
一大早,沉睡的众人就被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叫惊醒。
云恬听见那道声响,最先掠起,他足尖一点,身形在空中横挪,转眼就到了几头巨兽旁边。
此时那几头寒毛呲巨兽萎靡不振,趴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气。它们背上的货物箱子大开,其中金银细软,首饰绸缎琳琅满目,却不知被何人翻得凌乱不堪,在其中一个箱子里的精美木盒上,原本的锁扣不翼而飞,其中更是空空如也。
云恬脸色铁青,他转过身,环视众人。
众人脸上有惊讶,难以置信,疑惑……种种表情,不一而足。
“扈三娘,你们负责看守它们,这东西不翼而飞,你们做何解释!”
扈三娘和尉瀚三人面面相觑,到现在他们都还没弄清楚状况。
这怎么他们还没动手呢,东西就不见了?难道是昨晚有人截胡?
可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是谁有这个本事?
扈三娘有些无奈道:“云头领,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昨夜确实守在一旁不假,可有若人在我们熟睡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偷走你的东西,我们也毫无办法。”
“若是云头领不信,大可对我们搜身。”
云恬脸色阴沉,“哼,若是你们拿了我的东西又将其藏在其他地方,搜你们身又有何用?”
尉瀚说道:“要真拿了你的东西,我们直接离开就是,为何还要留在这里等你来抓住我们。”
尉瀚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四周,“而且能够在不惊动我们的前提下,拿走云头领你的东西,我想能够做到的人没几个吧?不过似乎在场众人至少两个人能做到。”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入向墨语和云戈二人。
“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师傅还稀罕你的什么鬼东西?可别笑掉我大牙了。”
墨织雪看见众人的反应,一脸不悦,双手叉腰,大声嚷嚷道。
这时候,一直观察众人反应,未曾言语的苏青开口道:“昨晚我守夜,墨少侠他们整晚都待在一处,并不是他们。”
“而且昨晚应该也没有其他人靠近,如果有人偷了东西,那应该就在我们当中。”
墨织雪双手抱胸,哼哼道:“听见没,听见没,就是你们自己人干的,嘁,贼喊捉贼。”
云恬眉头拧作一团,他沉思良久,最后指了指扈三娘几人,“你们先别离开,看好他们。事出有因,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他同云戈二人走到一旁,小声商量。
一队护卫将扈三娘几人团团围住。
被围在中央,扈三娘几人对视一眼,却不好在这时候抽身。
尉瀚聚音成线,向扈三娘问道:“三娘,怎么回事?是你和老晁动的手?”
扈三娘回道:“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要真动了手,你觉得我们会瞒着你?”
“嘿嘿那倒也是”
晁灿辉有些疑惑说道:“不过到底是谁捷足先登,能够瞒过我们的感知?”
“难道真是那两人?还是苏青那小子说的贼喊捉贼?”
尉瀚说道:“不好说。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通知老大,计划有变。”
“说的容易,这众目睽睽之下,只要讯鹰一露面,就算我们没偷东西,也变成是我们偷的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之色。
千算万算,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出了问题。
等到云恬与云戈商量完毕,只听见云恬说道,“昨夜苏青未留心注意的人都过来,搜身!”
那些护卫虽然有些不愿,但云恬毕竟是商队头领,负责商队所有大小事宜,他们的家当全都要仰仗云恬,也不得不乖乖听话。
等众人搜身之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云恬脸色越发阴沉。
他开始检查各处,将每个人的行李都全部打开搜寻。
墨织雪和墨语两人一直在一旁观望着,
“师傅,那个东西真的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墨语笑道:“怎么可能,不说有谁能够悄无声息瞒过所有人,就算真有人有这本事,那他一定比在场所有人都厉害,又何必偷偷摸摸,干脆明抢不就好了。”
“小织雪不妨猜猜,云恬所看重的那件东西到底在谁身上?”
墨织雪闻言,低头沉思片刻,“会是谁呢?那三个人在撒谎,还是那个坏老头贼喊捉贼?”
“师傅,我猜不出来。”
墨语揉着她的脑袋说道:“不着急,可以再想想。”
他看了一眼貌似焦急,实则双眼古井无波的云恬,无声的笑了笑。
若他猜得不错,云恬所在意的那件神秘物品应该还在云恬或者他夫人花茹身上。
而扈三娘几人也肯定动了心思,对那件物品有所图谋,不然犯不着几人“忍气吞声”也要留下。只是不知道对方的“援兵”什么时候到,会不会一头撞上他们,然后发现扈三娘几人不仅什么都没做,还被迫抽不开身。
至于苏青的目的,又为何主动帮他说话,他暂时还不知晓。
忙活了大半天,云恬所做的,在众人看来自然是无用功。
至于那件传闻中的宝物呢?
依旧是下落无踪。
只是还未休息,远处便传来一声撕裂耳膜的鹰唳。
“什么人!?”
一道嗓音宛若利剑,分开了途中飘落的枯叶。
“要你命的人!”
远处林间,几道身影兔起鹘落,不过眨眼就已经逼近眼前。
“嗖!”
一把巨刃凌空飞来,巨刃上寒芒闪烁,破开虚空。在还未触及飘飞的枯叶时,那些枯叶便已被巨刃的锋芒一分为二。
巨刃以风驰电掣之势,直取云恬。
“爹!”
“退开!”
云恬双瞳骤缩,在他身旁,一人单手将他拨开,随后猛然抬手,将手中拐杖直指巨刃。
“砰!”
长近半丈的巨刃剑尖撞在拐杖之上,云戈闷哼一声,猛然后退两步。
脚下重重一踏,云戈稳住身形,随即手中用劲,将巨刃推回。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将那把与自己差不宽的巨剑握在手中。
“哟呵,老东西,倒是有两下子!”
人影落地,却是个带着哭笑面具的高大男子。
“还不动手!?”
他一声怒吼,一脸戒备的商队中顿时传来几声惨叫。
云恬扭头一看,他身后的护卫重伤大半,而始作俑者正是扈三娘几人。
“果然是你们!”
云恬怒不可遏,暴喝一声,他脚下轻点,直接纵身朝扈三娘几人掠去。
“你想往哪里走?”
面具男子不知何时已绕过了云戈,扛剑来到云恬身后。
“呼!”
背后传来厚重的破空声,不用想也知道是面具男子的那把骇人巨剑。
云恬过身形,他额头青筋暴起,奋力一掌拍在剑身之上,借着反震之力,他又落回地面。
看着轻松扛着巨剑的面具男子,云恬如临大敌。
云恬斜眼瞥了一眼,跟随云恬的几人已经缠斗住了云戈,在三人夹攻之下,云戈只能暂时防守,毫无反攻之势。
“苏青,墨少侠,还请你们出手相助,事后必有重谢!”
云恬还未说完,面具男子已经再次挥剑朝他斩去。
墨织雪瘪瘪嘴,“这时候知道求助了,早干嘛去了?切”
虽然如此,在墨语同意后,她还是身形一晃,朝着来袭的剩下几人纵身而去。
“兄弟们,瞧瞧我看见了什么?”
见到也就半腰高的小女孩捏拳冲了上来,那几个蒙面人大笑着指着她,“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孩,还想来打我们?哈哈哈”
几人哈哈大笑,只不过两息过后,笑声戛然而止。
“砰!”
一人被高高抛弃,双眼满是惊骇。随后胸口又挨上一拳,他重重落下,半截身子砸入地面。
“啪啪啪”
轻轻拍了拍双手,墨织雪眼神睥睨,一脸傲然,“还有谁?”
“咕咚!”
不止是那些来袭的蒙面人猛咽唾沫。连商队中剩下的那些人也心有余悸。
在他们看来,那个只会吹牛,性格恶劣的小女孩竟然会有这般本事!?
难以置信,不敢想象。
可是地面那个只剩下微弱呼吸的“尸体”却又不断冲击着他们的眼球。
一人轻轻抬腿,后退半步。
“啪嗒。”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惊动了墨织雪,她眉飞色舞,大笑道,“就是你了!”
只见她身子微晃,人已如缩地成寸一般来到那人身前。
墨织雪抬起拳,拳上拳意如潮,落在那人眼中,便是铺天盖地的大潮之势。
只是眨眼,数拳已出。
众人只看见墨织雪闪身到蒙面男子身前,然后便是一阵轰响,那人狂喷一口鲜血,如同一块破布被掀飞,身子飘荡,撞倒在一颗树上。
从始至终,没人看清那个十来岁大的女孩是如何到达那人身前,又一共出了几拳。
仿佛他们只是眨了眨眼,那人就已经自行飞了出去。
墨织雪大声道,“师傅,这些人也太不经打了!”
与几个蒙面缠斗的云戈眼皮子跳了跳,暗道一声果然。
前日在他出手之时,墨织雪看似被他出手惊呆,实则当时她眼中毫无慌乱,镇定得连他都有些心悸。
墨织雪抬头看去,扈三娘几人正立在树梢。
见到墨织雪朝他们看去,他们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又不是底下那些喽啰,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一流高手,大道可期的武夫,没道理怕一个屁大点的毛孩子。
“早就知道你们不怀好意了!”
墨织雪轻咤一声,拔地而起,竟然是做的一人对上三人的打算。
“不怀好意又怎样?就凭你这小娃娃?”
虽是嗤笑一声,尉瀚却不敢大意,他一手按住腰带一抚,一把银亮软剑顿时出现在他手中。
尉瀚手腕猛然颤动,他手中的软剑便如同一条银蛇吐露蛇信,朝着墨织雪噬咬而去。
墨织雪悍然不惧,直接抬手一拳,拳意摧枯拉朽,直接打的那条银蛇节节倒退。
与此同时,一旁的晁灿辉手持长刀,横斩而来。
手上拳意加重,猛地击退尉瀚的同时,墨织雪双掌朝着晁灿辉的长刀拍去,直接将刀光闪闪的长刀钳在手心之中。
不仅如此,晁灿辉抽刀不及,停顿半分,而墨织雪抬脚踢在他的大腿之上。
晁灿辉后心冷汗直冒,只差一点,他的命根子都要被眼前的小女孩提没了。
“噼啪!”
如同一条显露獠牙的毒蛇一般,一根黑紫色长鞭破空而来,手持长鞭的扈三娘紧紧盯着墨织雪,而她的长鞭则是划过一道弧度,直取墨织雪的双眼!
“呸,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墨织雪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在扈三娘出鞭之后,她没有转头,而是空出一只手,直接一把拽住破空而来的长鞭。
长鞭入手,绕是历经炼筋炼骨的墨织雪,手心都被震得生疼。
墨织雪手臂用力,手掌直接将长鞭拽回,她右手一拍晁灿辉手中长刀,脚下又在晁灿辉身上猛然一蹬,整个人在半空中折转方向,重新捏拳,朝着扈三娘而去。
扈三娘哪里知道自己拿手的长鞭会被人一招制住,她大惊失色,正想放手,却因为在之前被墨织雪猛然一拉,整个身子前倾,向着墨织雪偏去,无法挣脱迎面而来的拳势。
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扈三娘抬起双臂,挡在胸前,准备硬接下墨织雪的一拳。
“轰!”
那不过半个巴掌大小的拳头落在手臂之上,却是一声巨响,扈三娘双耳轰鸣,手臂几欲折断,沛然力道眨眼席卷全身,像是千万根金锥刺入身体,让她的每一寸身躯都剧痛不已。
“咳”
猩红鲜血涌出喉头,手臂剧痛,根本无法抬起,扈三娘撞在树干之上,几乎站立不稳,一拳之后,她已惊骇欲绝。
她怎么会这么强?
墨织雪落在一处树梢,她双手按在脚尖,身子趴伏在熟知,像是一只看着猎物,伺机待发的野猫。
“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不同,原来也不过是不堪一击。”
墨织雪讥笑一句:“你们的底子像是阴雨天里的黑泥糊的,破破烂烂,水一冲就垮了。”
“再来!”
她看着心生退意的尉瀚,晁灿辉二人,轻笑一声,身子猛然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