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岐跑去了姜府找姜柏寅。
他的继母出来招待,穿金带银的,倒是跟姜柏寅一样。
“呀,这就是温小姐吧,长得真可人”
温岐干笑两声,把手从姜夫人手中抽出,这姜家继室太过热络,她实在是不习惯。
姜夫人说着,她的亲儿子不知道被谁叫过来,长相一般,一看见她就两眼发光。
姜帨凑近,“在下姜帨,久仰温姑娘之名”
温岐心想,哪来什么久仰,她在京城里才没什么名气。
她微微颔首,不打算理他,只是说,“我来找师兄,他在哪儿?”
姜夫人脸色的笑容一僵,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已经让人去叫他了,温姑娘先坐”
温岐只好坐下,心里后悔不该直接来姜府。
姜帨紧跟着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殷勤地想要与她说话。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姜柏寅回来,路过正堂,这才看见温岐。
旁边那个姜帨一脸奉承讨好地笑,看的人心烦。
姜柏寅不知哪来的气,“温岐”
吓得温岐一哆嗦,师兄怎么回事,这几日总喊她全名,怪凶的。
温岐站起身,“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姜柏寅笑了一声,看向旁边的那两个人,“是么,怎么没人告诉我”
姜夫人跟姜帨一时有些窘迫。
姜柏寅冷哼,拉着温岐往府外走。
温岐跟着,“怎么了?”
姜柏寅瞥她一眼,“你以后离姜府的人远点儿”
温岐:“我这不是来找你,才去姜府的吗”
姜柏寅双手环胸,教训人一样的语气,“以后找我也别来姜府找,去茶楼找掌柜的”
温岐连忙应下,“好,师兄说的是”
姜柏寅斜眼瞧她,“你今天找我做什么,送匕首?”
温岐瞪他一眼,“......不是”
姜柏寅:“呵,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维系师兄妹情的东西吗?”
温岐不说话,直到天有些黑沉。
她问,“师兄,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该怎么办?”
没等姜柏寅说话,她就解释,“我是说如果,你懂吗,如果!”
姜柏寅面色微肃,“你觉得自己喜欢谁了?谢逞?”
温岐一噎,“你瞎猜什么,我乱说的”
姜柏寅挑眉,“最好是这样”
他们走在街上,这个时辰有一些小商贩正在收摊。
姜柏寅咬着下嘴唇上起的皮,嘟囔,“你这个年纪都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呢”
温岐抬眼看他,“那师兄知道?”
她才不信姜柏寅的鬼话,他不过比她大了两岁,从小也一直呆在五广山上,五广山上少有姑娘,他哪里能知道喜不喜欢的呢。
姜柏寅不动声色地瞥她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恩,我当然知道”
温岐眨眨眼睛,“还请师兄赐教”
姜柏寅双手环胸,现在隐约能瞧见月亮了,“喜欢就是,你总想着为她好,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给她”
温岐‘哦’了一声,“还有呢?”
姜柏寅:“还有,还有,一点苦也不想让她受,巴不得所有病痛都往自己身上加”
温岐挠了挠脖子,喃喃了一句,“是吗?”
姜柏寅:“总不害臊地想着跟她亲近”
温岐默了两秒,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冬至那天在宫里,谢逞就趴在她颈边......
温岐脸一红,“这样就是喜欢了?”
姜柏寅摇头,“这是师兄的喜欢”
温岐笑了,“你喜欢的这是哪家姑娘,还有我不知道的?”
姜柏寅没直视她,“你不知道的多了”
温岐跟姜柏寅分开之后,本来该直接回丞相府的。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路过六皇子府就走不动了。
听说这原先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皇子府,是召谢逞回京后随便找的府邸,不管是地段还是大小,都不如别的皇子府。
翻墙的事她做的不多,明明想见谢逞,怎么搞得像做贼一样。
温岐扭了扭脖子,看上一棵光秃的只剩下枝干的大树,嘟囔了一句,“我看一眼就走,所以没必要让人管家大费周章的接待”
她这都是为了别人着想!
谢逞睡了许久,期间觉得冷极了,或许是发热,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屋子里炭火烧的也旺,但还是冷。
迷迷糊糊的,怎么也睡不踏实。
可能做了梦,梦见温岐来看他。
她还是翻窗户进来的。
温岐见谢逞脸上是异常的红,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按理说李管家会把这些事情照料的很好,可现在谢逞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她看向谢逞的衣服,蹙眉,不会连伤口都没人给处理吧?
不过是被皇帝责备,难道皇子府中的消息都这么快?
细长的手指顿了顿,还是掀开了被子,倒没有想象中那样糟,府中人胆子没大到敢不请人来医治皇子,只是这伤口包扎得实在敷衍。
温岐想起来今日送谢逞回府时,没在门口看到李管家。
李管家是谢逞外祖那边的人,对他理应衷心的,在府里没了李管家约束众人,难免有松懒的。
药粉就被放在桌子边,还有干净的布。
温岐抿抿唇,看向谢逞,“瞧瞧,让你平时对谁都冷着脸,遭报应了吧?”
他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温岐拿来药粉和布,轻轻把谢逞身上的被子掀开。
记得刚在京城见面的时候,他也受了伤,在医馆之中,她也要给他上药来着。
怎么当时大义凌然地要救人性命,现在却怂了。
温岐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像个死板书生一样,冲昏睡中的谢逞微微颔首,“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谢逞只感觉到胸前一凉,有什么碰到他的伤口,凉丝丝的,去了些灼热。
有人在他耳边嘟囔,大概不过几句,“你怎么总是受伤?”
谢逞有些想笑,瞧,温岐在梦里也是可怜他的。
温岐注意到谢逞的嘴角,正好把谢逞身上之前乱七八糟的包扎给拆完,她凑近来看,谢逞笑起来可好看。
她一时失了神,盯着他的睫毛问,“你做什么梦呢?”
自然是没有什么回应的。
温岐回过神来,拿着药粉,去看他的伤口,一道道,血淋淋的,差不多有点皮开肉绽的意思了。
温岐‘嘶’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得多疼”
她的确很少受这么重的伤,唯一一次,还是在匪山上,肩膀上那次刀伤过后,周围的人让她矫情了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