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逐兔此言一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雷有德若是真的兼并贼寇全军,那对对官军来讲可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至少兰子义解决雷有德是需要花大力气的,况且现在官军兵力并不占优。
在桃逐兔话音落下后屋里沉默了老半天,
过了一会后李广忠提议道:
“不如上书朝廷,请求各方驻军回援京师勤王吧。“
听到这话兰子义不耐烦地答道:
“李将军以为我没有上书吗?
我从出京之后就一直向朝廷上书请求支援,朝廷什么时候给过?
现在强贼在前,进京的道路都被掐断,费上九牛二虎之力送文书进京还不知道朝中诸位大人会怎么处理。“
仇孝直则说道:
“而且年初北伐,大军云集北方,远水解不了近渴,唯一靠得近的只有戚准的东军,
东军入援的样子李将军也看到了,去去两万人屯驻都梁,有什么用?海陵那五万人全来都不见得有用。“
李广忠闻言问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才行?”
仇文若闻言说道:
“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怎么才行,
局势如此,怎么都不行,我们需要扭转局面才行。“
桃逐虎这时说道:
“从出京以来我军一直都在以少打多,前期还可以认为贼寇乌集,不堪一击,少数精锐官军就可以灭掉贼寇,但现在已经不能再这样轻敌,官军如果还是分成小股,各自为战,那就是一口一口给贼寇送餐,我们会越打越弱,贼寇会越打越强,此乃兵家大忌,不能这么干,
目前我军最应该做得是设法集中兵力,如果让我统军,我会说服各方友军集结起来,向北集结在彭城可以与北方大军呼应,向南集结在庐州可以与德王的京军主力汇合,退一步讲渡江退守京城还可以凭大江据守,
贼寇虽然壮大但还没有壮大到足以完全切断我军道路的地步,这三条路现在都还可以走。“
此话一出桃逐兔率先问道:
“走?我们走了江北沿河一带的百姓怎么办?扔给贼寇喂狼?“
仇文若应声点头道:
“三郎说得不错,
从带兵打仗的角度来看大郎给出的三条路都是明智的道路,但从道义上就根本说不过去了,我们若是弃百姓不顾,背骂名都是小事,等到江北被贼寇杀的成赤地一片的时候,朝廷是会拿我们的人头息民怨的。“
这时桃逐鹿插话道:
“横竖都是死。“
仇孝直也说道:
“大郎所言看似妙计,其实却经不起推敲,
向北集结是可以与河北大军呼应,但朝中有人压根不想调北军南下,刚刚南下的人还在许县窝着呢,真要打算调北军早就把许县的人调来了。
去庐州看似妙计,可到了庐州就要听德王的,德王什么德行在座各位又不是不知道,大郎难道想听德王指挥?“
这时李广忠小声问一旁桃逐鹿道:
“德王怎么了?”
桃逐虎听到众人的反驳也知道自己所说不妥,但情况至此,坐守汝阴空城也是在慢行自杀,于是桃逐虎怀着最后的希望问众人道:
“那么回京城呢?回京城跟朝廷禀明情况如何?”
兰子义听到这话再也坐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起身说道:
“没有诏书,没有调令,我带着几万人入京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皇上身体的确不佳,但隆公公精明异常,章鸣岳也不是傻子,说他们两个掩耳盗铃,无视外间不断恶化的战况我是不信的。
说白了,我只是出来讨贼的将军,不是调兵遣将的统帅,大哥所言之事我根本没有本事去做。“
桃逐虎闻言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此言一出屋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怎么办?说了半天又绕回到了起点。
兰子义拿起油壶给灯里添了些油,然后随手挑拨灯芯,
太艰难了,越说越艰难,越想越绝望,若是不找些事情来做兰子义就要提刀给自己脖子上来一刀了,
冷冷的,桃逐鹿从嘴里慢慢吐出一句话来
“如果我们只能战,那么我们唯有一个机会。”
众人闻言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桃逐鹿身上,
兰子义知道桃逐鹿说得机会是什么,仇孝直就直接说道:
“我们只能利用天王和雷有德的矛盾。”
仇文若接过话说道:
“而这两人也已经到了必须要分出高下的地步了。”
桃逐兔闻言问道:
“这么说贼寇也和我们一样,都到了关键点?”
仇孝直说道:
“的确都是关键点,但却各不一样,
我们是摇摇欲坠,贼寇是水火不容,
但为我们制造麻烦的矛盾是我们无力解决的,贼寇却有可能解决,一旦贼寇解决了自身问题,我们就有麻烦了。“
这半天一直寡言少语的兰子义这时说道:
“贼寇正要是重新整合了那我们就不是有麻烦,而是要完蛋了。”
接着兰子义话锋一转问仇孝直道:
“那依先生之见,贼寇火拼的结果会如何呢?”
仇孝直还没说话,仇文若先说道:
“贼寇火拼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意外,一定是雷有德胜”
桃逐兔这时有些得意的插话道:
“地利不如人和嘛。”
仇文若笑着对桃逐兔点点头,接着说道:
“火拼的结果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对我们有意义的是雷有德对结果的处置,关乎我们生死的则是贼寇火拼时间的长度。”
兰子义包头扭向仇文若问道:
“先生此话怎讲?”
这时仇孝直说道:
“贼寇火拼是我们唯一的攻击机会,他们火拼时间越长我们就越能成绩浑水摸鱼,贼寇火拼的越乱,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就越大。
而雷有德对火拼的处置则关系到贼寇未来的发展,如果我们不能趁着贼寇火拼将其一锅端掉,那我们就不得不面对雷有德掌控的贼寇大军了。“
桃逐虎这时说道:
“哪怕贼寇自己打成一锅粥,凭我们现在这点人也不可能把贼寇怎样。”
桃逐鹿说道:
“不错,贼寇一路攻破沿河诸城,现在能战之兵真的是快要破百万了,这么多的人还有许多久经战阵的老贼,我们这点人趁乱都打不赢。”
仇孝直闻言说道:
“所以我们需要集结现在能集结的所有人马。”
接着仇孝直说道:
“我们出项城已经有几天了,在汝阴驻扎也已经有三天,德王率领的主力应该已经到了庐州,只要能与德王的大军接上头,在说服鱼公公北上,这就是一伙生力军,
东边都梁有两万东军,海陵还有三万东军,只要把这五万人调来又是一股生力军,
再加上我们这三万残兵,凑一凑也有十几万人,这样的话还是有与贼寇一战之力的。“
李广忠闻言说道:
“可朝廷只调了两万东军西进,另外三万人怎么可能调来?”
仇孝直闻言盯着兰子义说道:
“只要对戚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相信他是会调动海陵的三万人的。”
兰子义看着仇孝直阴戾的眼神,
他知道仇孝直在想什么,现在调集的援军越多,胜算就越大,这还只是其次,关键是如果能让戚荣勋绕开朝廷私自调兵,那就可以给他按一个恃功骄横的帽子,不用兰子义动手,京城御史台的诸位大人就会把戚荣勋咬死,顺道还可以打击章鸣岳,一石二鸟,还真是毒辣,
但这也是是理想情况,戚荣勋会不会这么干不好说,而他兰子义肯不肯狠下心来下这黑手也不好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卫兵停在门帘外说道:
“启禀侯爷,戚候求见。”
屋里人一定都皱起了眉头,兰子义心想这个时候戚荣勋来干什么,
兰子义看了看仇文若和仇孝直两人,父子两都对兰子义摇头,示意不要让人进来,
兰子义与戚荣勋同为前军统帅,结果兰子义在没有知会戚荣勋的情况下自己召集了一班人马深夜会谈,要是被戚荣勋撞见实在是有些不太好解释,
于是兰子义对门外说道:
“请原话转告戚候,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还请见谅。”
门外军士领命应诺,然后转身出去。
军士突然到来打断了屋里众人的思路,等军士脚步远去后,兰子义又问道:
“如果雷有德兼并了贼寇全军,他会怎么做?”
仇孝直答道:
“坐拥百万大军,又是反贼,就算朝廷有心招安,他也没胆子投降,
到时候雷有德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接着反,
所以关键不是雷有德怎么做,反不反,而是他怎么反。“
仇文若这时接过他父亲的话说道:
“如果雷有德能兼并贼寇,那么他今后会怎么做都会在他对天王的处置上体现出来,这也就是我所说的对结果的处置。”
桃逐鹿问道:
“如果雷有德兼并全军,那么天王就是落水狗一只,还有什么需要处置的?
先生为何要说处置天王将会影响雷有德将来的行为?“
仇孝直替他儿子回答道:
“二郎只看到天王统军的身份,却忘了天王之所以为天王,贼寇之所以起事的原因。
贼寇若是没了天王还能再继续做现在的妖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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