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听过桃逐鹿所说,答道:
“我并没有打算把人怎么样,
戚侯为人忠厚,没人指使的情况下他倒是不会与我作梗,我和他一起指挥全军不会有什么问题。“
桃逐鹿听着兰子义的话,默默地点头,
兰子义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会,又说道:
“不过小心起见,还是要打听一下戚荣勋军中将士的口风。”
兰子义把话说完后,帐篷里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桃逐鹿才开口问道:
“少爷,戚荣勋在裕州城里可是和解宣明一伙的,现在他带来的人比少爷的多,东边来的援军到后戚荣勋的势力就会彻底压过少爷,难道少爷不怕戚荣勋到时候再学解宣明那样故技重施,软禁了少爷?”
兰子义答道:
“戚荣勋调动都梁东军已经不妥,他现在又把海陵的守军也调了过来,这件事情传回朝廷已经够他喝上一壶,轮不到他把我怎样。”
桃逐鹿闻言说道:
“可要是打赢了呢?打赢了戚荣勋就成了当机立断,少爷难道忘了章鸣岳一直都在支持他?倒是时候外出征战的军功就全都落到他戚荣勋怀中了。”
兰子义说道:
“要是打赢更好,这样京城就安全了。”
接着兰子义站起身来走到帐篷一角,他看着帐篷外来来往往的模糊身影对桃逐鹿缓缓说道:
“二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咱在京城里德王府里的日子绝对是憋屈的,但并不是说我们立了军功回去就不会憋屈,大江那边的是京城,不是落雁关,斩下再多的首颅也没人赏你,只会让人惦记你。“
然后兰子义转身坐下,慢慢地对桃逐鹿说:
“此次出征本来是为了给德王脸上贴金,让他捞军功,可现在事情弄成这个样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把德王斩了都不够抵罪。
但依我在京城所见所闻,我觉得皇上不会拿德王怎么样,老人喜欢护这一点也只能忍着,
既然德王不会受罚,那么出来这么久,损兵折将就一定要给朝廷诸位大人,乃至于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必须找出个替罪羊来,
现在这个替罪羊已经有了,裕州城里送命的熊敬宗和解宣明就是最好的替罪羊,裕州大败可是出来讨贼的转折点,解宣明又是裕州城里抓我的主谋,现在他们人已经死了,黑锅扣这两人头上刚刚好,只是可怜熊大人,一条好汉结果却要落得身后骂名。“
桃逐鹿问道:
“可少爷只是说了兵败归罪,谁来背黑锅的问题,戚荣勋现在可是要捞取军功的呀。“
兰子义说道:
“二哥你还不明白吗?这次出征只能由德王来捞军功,如果出来这一仗打得顺利,我和戚荣勋还有鱼公公能够分些剩下的功劳,现在损兵折将,丢尽了朝廷的脸面,我们这些随同一起出征的副将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被人扣屎盆子,但求无过不求有功,
戚荣勋现在私自调兵前来灭贼,一没有禀明朝廷,二没有请示德王,血战灭贼之后赢是赢了,可德王的脸往哪里搁?朝廷的脸往哪里搁?朝廷只是让东军两万人驻都梁,防止贼寇入江北,可没让他们西进。
等到赢了之后功劳当然大,可这功劳谁敢吃?谁能吃?江北灭贼,守护京畿,救天下于水火之中,这么大的功劳都有些再造大正的意思,他戚荣勋有那胃口吃的下?本来在我爹北伐诺诺胜利之后,东军是比不上北军的,要是戚荣勋真赢了,那北军反倒被压下势头,而我大正这两百年来的惯例可是哪个藩镇出头灭哪藩,他戚荣勋又暗通章鸣岳,皇上和隆公公是不会放着藩镇加朝臣这种势力做大的。“
桃逐鹿听着兰子义所说,沉思半响,等兰子义说完后他问道:
“那么要是戚荣勋软禁了少爷呢?”
兰子义答道:
“解宣明软禁我是要夺我军权,他戚荣勋的援兵一到,他就掌握了军权,软禁我作甚?难道章鸣岳想要把我斩在阵前?”
兰子义刚说完话,帐篷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接着就传来守门将士的呵斥声还有刀出鞘的金属撞击声
“大胆!竟然敢骑马闯营”
而后貌似是守门军士认出了跑来的骑手,压低了些许声音说:
“你怎么骑着马就往卫侯帐篷冲?得了失心疯了?”
骑在马背上的骑手貌似匆忙将马匹给拉住,疾驰的马匹被勒的嘶鸣,
然后地上扑通一声,听起来那军士是滚下马的。
军士在帐外对守门将士说道:
“两位兄弟,我是有要事禀报逐鹿将军,紧急军情。“
听到紧急军情两字,兰子义赶忙掀开门帘说道:
“快进来!“
那军士喘着粗气进门后桃逐鹿立刻问道:
“有什么紧急军情?“
军士咽下一口吐沫说道:
“寿春城里贼寇动弹了。“
兰子义闻言精神一振,问道:
“怎么个动弹法?“
军士答道:
“河上全是船,城里全是烟。”
桃逐鹿问道:
“你的意思是贼寇要走?”
军士答道:
“正是,贼寇看起来都上船要走了。”
桃逐鹿追问道:
“去往哪个方向?是往我们这边来了?”
军士说道:
“是顺流而下,没有上来。”
兰子义与桃逐鹿互相看了一眼,都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兰子义又问道:
“那寿春城里呢?除了烟还有什么?”
军士答道:
“城门打开,城里还有人四处奔逃,但是从陆路走的人不比水路的船多。”
兰子义听到这句话,兴奋的眼睛睁开老大,他立马跨步到自己甲胄旁边开始着甲,一边大声对门外吼道:
“传令辑虎营,立刻着甲,上马!带好武器。
我们要去寿春。“
门外军士闻言没多问话,立刻下去传令去了,从军士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中就能听出他们心中的兴奋之情。
兰子义着甲的时候顺手扔给传话的军士一个水囊,他说道:
“你也出去准备吧,喝完水就走。”
等军士快要跨出帐篷时兰子义又把人叫住,吩咐道:
“你别走了,来回一趟你不累马也累了。
去禀告戚侯,就说我先行一步,他大军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军士闻言领命而去,
桃逐鹿上前一边帮助兰子义着甲,一边问道:
“少爷你是觉得贼寇败了吗?”
兰子义说道:
“我觉得贼寇两败俱伤了,
要是雷有德赢了,怎么也该在城内扎营修整两天,哪里可能连夜乘船东下,而且还有人从陆路逃走,
贼中必有大变,我们现在离得近,有实力过去一搏。“
说完话兰子义也已经把铠甲披挂整齐,他拿过头盔带上,挂上腰间佩剑,领着桃逐鹿走出帐篷,
帐外辑虎营驻扎的这片营区,将士们全都动了起来,人员虽然忙碌嘈杂,但一点也不混乱,
见到兰子义出来后立马有军士为兰子义与桃逐鹿牵过马来,
兰子义跨鞍上马,催马就向营门口而去,
一路上营中将士们也都已经披挂整齐,追随兰子义而来,
等到营门口集合时,几千将士已经悉数到齐,桃家三兄弟与李广忠紧紧的护卫在兰子义跟前。
戚荣勋已经披挂完毕守候在营门口,见兰子义赶来戚荣勋放声问道:
“卫侯何处去?”
兰子义答道:
“寿春有变,我得过去看看。”
戚荣勋道:
“卫侯等等,我带大队兵马与你一起去。”
兰子义说道:
“我军驻扎之处里寿春还有距离,步兵连夜过去太累,骑兵过去刚好。
我只是得到情报,寿春城中贼寇外套,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圈套,戚侯让我先去,如果有机会我会通知戚侯跟上,如果是贼寇奸计我带着几千骑兵也好往出逃。
贼寇水军东下,戚候尽快联系东军,命他们做好准备才是正事。“
戚荣勋点点头,对兰子义说道:
“那卫侯小心。”
然后戚荣勋对把守营门的将士大声吼道:
“开门!”
话音刚落营门便被推开,兰子义马鞭挥舞便带着手下数千将士风驰电掣而去。
将士们连走两天,驻扎地距离寿春不过三十里而已,兰子义与手下将士们催马狂奔,加速前进。
就这么跑了许久,兰子义估计应该已经快到寿春时,辑虎营大队前的斥候突然传来声音,
桃逐兔在马上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有人放箭。”
桃逐鹿补充道:
“不是朝我们这边,是朝前边。”
而后急速奔驰的兰子义就看到前面做前锋的斥候驻马在向前方放箭射击,
接着从前面的黑暗中飞出了还击的箭矢,撕开也么直扑兰子义他们这边而来,
兰子义立刻下令大队人马分散,前面的斥候听到后面人马跟上来便喊道:
“前方有敌骑!”
兰子义问道:
“多少人?什么方位?”
斥候回话道:
“约莫几十个人,在我正前方。”
兰子义闻言立刻给桃逐虎和李广忠使了眼色,两人分别向兰子义点头,接着点上人马,前出阵外。兰子义则率领剩下的主力散开阵型,靠到斥候那一线,与贼骑放箭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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