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什么?我的血,你的血,还不都是一样的。”安歌脸色苍白,却对白云沂露出绝美的一笑。
山脚下波涛翻涌,他们站在山,可以看到山脚下的城镇,村庄就这样瞬间被滔滔河水淹没。
山下百姓尸体漂浮在河水之。
河神震怒,水漫九州山。山百姓一片慌乱,纷纷惶恐。
这一切却并不在安歌眼里,她眼里只定定的望着白云沂。“云沂,对不起,我尽力了。”
生命的气息正缓缓流逝,安歌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明白,我都知道的。”白云沂笑着拦过安歌。
安歌看着白云沂割开他自己的手腕,他们的血融在一起,缓缓滴入山中岩石。
可是传说中的闸门还是没有开启。
整个山涧那样的静,静得只能听到高涨河水的滔滔声。
“我来看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任你行气急败坏道。
“老师,你还懂这九州玄妙?”曲兰心和齐若轩略微惊讶!
“什么玄妙!世间哪有那么些玄妙!愚弄这些百姓罢了,早都说了,我们搞医学的,封建迷信要不得!”任你行把长衫挽起来系在腰间,笨拙的向山顶最高的岩石爬去。
“老师,我送你去!”曲兰心脚底点地,费力的带着任你行向攀爬。
岩石高大平滑,曲兰心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双手死死扣着仅有的杂草。双手双脚俱已磨破,然而这又算得了什么?
曲兰心扭头看石台的白云沂和安歌,两个人皆面色苍白,几近昏厥。
“失血过多!学生啊,快点,不然来不及了。”任你行催促,“功夫这玩意儿也是玄学,靠他自己三天三夜也爬不去。”
终于来到最高处,由次可见白云沂和安歌的血缓缓顺着岩石缝流入,却不明踪迹。
任你行睁大眼睛费力的一动不动盯着看,好一会,突然大叫一声,“水!给我倒水!妈的!”
曲兰心听了毫不质疑,扭头对沈七郎和乔若轩招手,“水!抬水来!”
山石阶都是人,很快一大木桶一大木桶的水从山脚河内运到山。
沈七郎把绳索扣在木桶,另一头扔给曲兰心。
曲兰心和任你行一起费力将一桶桶水费力拉来。
“还得干体力活!这是一个医学博士该干的嘛!”任你行手心也已经磨破。
“好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任你行站起身,将木桶一排排摆在石头。
“一!二!三!给我芝麻开门!”任你行一推木桶,所有的水瞬间同时倾泻!冲淡白云沂和安歌的血,大力涌入石缝中。
轰隆隆!轰隆隆!
似是雷声,然而大地跟着震动,整个山似乎都在怒吼。
一时间地动山摇,所有山的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任你行拉着曲兰心赶紧爬在地,再抬头看山涧。
只见山涧自山脚下缓缓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从缝隙隐约可见里面是深不见的幽谷。蔓延来的九州河水毫不用于怒吼着涌入其中。
“这要是人工的,那真是几千年前来过外星人了……”任你行喃喃道,“若是天然,那还真的很玄妙。”任你行擦了一把冷汗。“就是血液只说真是害人,谁这么缺德说用血祭。祭个鸡毛!一个人身血液总量也就4000cc,这点血流干净了也冲不开这山闸!”
河水渐渐趋于平静,来得汹汹,退得迅速。
只留下惨淡人间。
幸存的人们开始步履蹒跚结伴相扶向山下走去,山下,等待他们的还有失去了的亲人,摧毁了的家园。
一切都要重建。
九州河水蔓延的惨状从前只存在于世代传说中,如今亲眼所见,才知是何等的惨不忍睹。
曲兰心和任你行依然无力的爬在石头,沈七郎叫了几个人一起才把他们抬下来。也不知道是刚刚太消耗体力,还是紧张所致,大家都毫无力气。
“可是,安歌呢?”
曲兰心望向石台,白云沂已经昏迷,怀中却空空,本来被他抱着的安歌,不见了!
十五日后。
“你看,我变个戏法给你看。”任你行让人端了一碗水在白云沂跟前。
此时白云沂还在卧床养身子,失血太多能拣回一条命实属不易,他现在还下不了床。
“大难不死都必有后福。”任你行安慰道。
“师傅,你这就不叫……不叫你说的封建迷信了?”齐若轩插嘴道。
“你懂什么!我这叫精神安慰!”任你行伸手一拍齐若轩脑袋,“还有,叫老师!老师!”
说正经的。
任你行拽过齐若轩的手指,迅速扎了一滴血滴入碗中,曲兰心也扎破手指把自己的一滴血滴进去。
两滴血迅速融在一起。
白云沂腾的从床做起来,瞪大了眼睛。
“你看,他们俩也不是兄妹或者姐弟……”
“莫非……”白云沂疑惑的看看曲兰心,那眼神似乎再说,“莫非曲姑娘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曲兰心气得翻了个白眼。
“你过来!”任你行招手一个小厮。
然后当着白云沂的面,把白云沂的指尖血和这小厮的再次滴入另外一个碗中。
两滴血迅速相融。
白云沂:……
“所以……”白云沂目光呆滞。
这种把戏,真是愚弄古人屡试不爽啊!任你行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头。他最近开始掉头发,真的很担心秃顶。
“所以你们是不是有血亲,有没有血液关系,这种把戏说了不算!”任你行平静的说。
“既然这年代没有亲子鉴定DNA什么的,那么就去找源头。这种事情她删除,说着一指曲兰心。”
“是,水患之后,谢家人还活着。”曲兰心应声道。
沈七郎带着一个人进来,谢家翁,安歌的养父。
所有的一切谜底,看来只有这个人能解开。
谢家翁抬头看看众人,唯唯诺诺低着头不说话,突然扑腾一声跪在地。
他这一个举动,白云沂的脸色就变了。
“安歌,确实是我的养女,只不过并不是我从九州河里救来的女婴。”谢家翁哆哆嗦嗦道,事到如今,因为水患,他家也毁了,生意更不用谈,家财尽失,只剩下这一条性命。
“谢家翁,安歌这个养女你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曲兰心轻轻一笑问道。
谢家翁的脸色刷的惨白。
安歌,根本不是九州城人。而是在外地某一小户人家的女婴,因为长相容貌和白家那个男孩子极其相像,被他偷拐到九州城,当作女儿养。
为的……便是让她进入白家……
她以为自己是白云沂的姐姐,她以为自己真的是被白家舍弃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