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主人家奇异的眼神,和门口旁边不停响起的吠叫声,两人恭敬的递上拜帖,说清来意,在一旁野狗的虎视眈眈下进了门,终于在临江水会即将开始的前一天,赶到了临江城。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衫,整个人如获新生!
吃过主人家招待的晚饭回到房间,慕启迫不及待的摸上早已期待的大床,呈大字型瘫软在床,发出了满足的叹息,清凉的竹席吸走了身上全部的热气,真真是太舒服了…
看着已经无力动弹的朋友,慕白摇头,也不提醒他忘了什么,只稍作片刻后便认命提着一个包裹出了门。
床上的人掀开眼皮懒洋洋望了一眼,下一瞬又合上了,懒得动~费劲儿。
后院里,那头一路上走得比人还悠闲的小毛驴,正无精打采的一下一下摇着尾巴驱赶蚊虫。
见到熟悉的人也是懒洋洋的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又垂下眸子,这幅姿态看的慕白失笑。
还真是什么脾性的主人养什么脾性的驴子。
从褡裢里抓出几把豆子洒在地上,刚才还无精打采的驴子瞬间振奋起来,哼哧哼哧吃的欢快!
慕白静静看着它,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拜这只小毛驴所赐吃了不少苦头,慕白不是不郁闷,但是想想他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跟个头没有灵智的驴子较什么劲儿呢!
其实一路上说辛苦也不辛苦,只是平日里头不算长的路在酷夏天里尤为显得难过罢了。
小毛驴很快吃完了豆子,在地上东瞅瞅西闻闻,找不到食物,见食物吃完了,终于又抬起头,对着投喂的人发出了呦呦叫声。
好像是在说,吃完了,还要!
慕白摸摸它耳朵,却是毫不留情系紧了袋子,无情向着来时的路返回。任凭身后传来的不舍呼唤。
走了两步,忽略了许久的脚后跟隐约传来了异样,他心下有些沮丧。看来今晚还是不能好好休息了。
该找个修补匠好好处理一下鞋子了,不然明日出席定会失礼于人前。
回到房间放好包裹后,在朦胧的夜色中悄悄摸出了门。
一路上巷子里各户人家闭紧了大门,零星的两三家在院子里支起了桌子,要么是晚归的汉子在吃饭,要么在树下纳凉。
初到异地,对于这边地形完全不熟悉,本打算不叨扰主人家自己寻个人问下路就好了,一路上却是找不到人询问哪里有修鞋匠。
就在他准备无功而返时,看到巷子前面的人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越靠近那人,一股冲天的酒气就朝他迎面而来~慕白有些犹豫,但是恰好那人此时睁开了眼。
慕白只好忍住不适开口询问:“打扰了,兄台知道何处有修补匠吗?”
那人一开口打了个酒嗝,“嗝!不知道~嘿嘿,找什么臭男人,小娘子她不香不软吗?我一见你就喜欢,来,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着挣扎着从地上站起。
慕白皱眉,忽略耳中放荡轻佻的言语,礼貌道:“多谢告知,如此我就不叨扰您了,我再去问问别人吧!”
说着就快步往前,那人在身后看着慕白不太正常的步子,玩味笑了笑。
“我说了带你去好地方耍一耍,你怎么…怎么就不信呢!嗝~”不由分说拽上没走几步的身影,那人带着他折身返回。
慕白心下不喜,看在对方是个酒鬼份上,还是耐着性子劝阻道:“多谢您的好意,但小生实在是有要事,您的…好意心领了。”
“你说什么?”
对方可能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慕白好性子耐心再说了一遍。
这下子那人不说话,目光直喇喇投向地面,蓦然笑了。
“你要找修补匠,说的要事不会是去修你那破洞掉底子的鞋罢?”说完又打了了个酒嗝。
慕白心下有些微不适,道:“是,您若无事请让我离开,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事关重要。”
他不想跟个醉鬼多说废话,打算绕过去。
但醉鬼可没打算放过他,不知道醉了为何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路上拽啦推搡着人往不知方向的地方走,慕白一边重复解释一边费力挣扎,竟然丝毫无用。
心下不喜,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很快就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地界,香风曼影,隐隐绰绰,不需人多说慕白就明白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没想到这醉鬼,果真带他到了这种地方。
这下子什么温和有礼,礼貌待人慕白都管不上了,只冷着一张脸看着面前醉鬼。
在灯火映照下才发现眼前这醉鬼竟有一副好相貌,身上穿着阑衫。
醉鬼看见他神情缓缓笑了,丝毫不怵。
“今日,爷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嗝,叫女人的好!”见醉鬼还要将他往里拖,一张带着香味的帕子从高处晃晃悠悠往下落,恰好盖在慕白脸上。
压抑的火气终于忍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风,他红着脸将帕子一把扯开,也将那人一直把持着的手拉开,转身毫不犹豫的大步流星的离开。
一旁的姑娘们见到这种另类的组合,忍不住抿嘴偷笑。
一向是客人欢欢喜喜的,自己就忍不住过来了,哪里见过这么青涩的小书生,竟还有自己主动往外走的。
那哪儿行,若放任他离开岂不是自砸招牌!
还没走两步,慕白瞬间被各路香风包围住,挣脱了醉鬼却睁不开温香软玉,再一睁眼已经随着这阵香风一路进到了大堂。
香风散去,小书生这才敢睁眼观察四周,方才就连眼睛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才好,这里的姑娘均着薄衫,露出白花花的大片肌肤,有些半遮半掩根本遮不住什么,欲语还羞的反引人遐想。
慕白完全不敢直视。
醉鬼已经在一旁安然享受美人的伺候了,慕白跟前也环绕着几个美人,但是看着始终冷脸以对的慕白。慢慢不甘寂寞自去寻欢了。
慕白努力忽略实现放空,不去目不斜视,听着满堂的靡靡之音,第一次觉得屁股下面的板凳烫的烙人。
醉鬼将他带至此处边自顾自的享受服饰,偷香窃玉不亦乐乎。
见没人注意到他,他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往外走,好在那些姑娘只略略看了他几眼没再拦阻。
醉鬼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咽下嘴边的瓜果,玩味笑了笑。
张清元是记得慕白的,他与那人分别后自己牵着一匹马就往临江城来,路上两个小书生跟在驴子后面而他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他天生体凉这般酷暑却也觉得还好。
他们走了多久他就跟了多久,时常听到他身侧的小书生嘴里念叨着什么,而慕白却鲜少发言。
由于他自己与那人的原因,他甚至不无八卦的猜想他们的关系,但是始终没见他们有什么特殊的举止。
今日见他们跟他一样入了这条巷子,他更感兴趣了,他不过是屋顶上饮酒,不经意间又见到了熟悉的人,自己跟他,可真是有缘!
既然这般有缘,他当然要主动来交交朋友了,只不过看着小书生的冷脸他觉得这个朋友可能交的不太好。
看着小书生对着温香软玉一副如避蛇蝎的模样,他不觉得无趣,反而更感到高兴有兴趣了呢!
外面的冷风吹走了身上的燥热,慕白才发现到了一个热闹的街市,勾栏之外熙熙攘攘,这里才是烟火尘世。
询问了几个人慕白才终于找到地方,走了好几天又颠簸了一晚上的鞋子,烂的更明显了。
修鞋匠仔细给鞋子贴了底又补了补,慕白满意的穿上鞋子。不用再担心明天脚趾头会钻出鞋子出来放风了。
等他辗转回到住处已经亥时已过,不得已还是得叨扰主人开门,想到今晚的遭遇还是觉得不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