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并列平行的鲜红印记,是吸血鬼划动的指尖流下的残影。辐射状扩散的琉璃光点,是基路伯不断被击碎、越来越零碎盔甲碎片!
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在残影之间两个人似乎揉成了一团,无法分解。
只是黑色的土地之上,频繁的溅射抛洒的鲜红血液在提示着战斗的进程。
这些血,属于吸血鬼扎克。
晕染着迷离光彩的气晕骤然从基路伯身上爆发,在空中不断点动的粗厚右掌手指将无数光点注入这往吸血鬼撞去的气晕之中!
扎克的手臂之上,袖子早就被破烂不堪,苍白的皮肤上满是血迹和撕裂的伤口。看那正在不断产生、愈合之间重复的伤口,居然全部都是吸血鬼自己抓的!
扎克曲起的手掌在气晕出现的瞬间收聚、环抱上自己的肩膀!尖锐的指尖直接镶嵌入肩上的肌肉!咧开的双唇下,尖利的牙齿之旁,吸血鬼因为笑容而扯开的嘴角上扬!
基路伯已经开始试图推开纠缠不清的吸血鬼,想要拉开距离了!但是,太晚了。
镶嵌入肉的手指猛然拱起!吸血鬼似乎在制造的更大的创口,汲取更多的血液!
让人不寒而栗的肌肉撕扯声中,扎克左右身侧各五道鲜红的血迹在向前打开的手臂牵引下拉扯而出!浓稠、殷红的血珠在甩动的惯性之下,撞入迎面而来的琉璃气晕!
如同水珠接触了烧红的烙铁,刺耳的嗞鸣响起!可是。此时消逝不是吸血鬼的血液,而是那被迷离光芒晕染的气晕。仿佛有着七彩颜色的积雪被滚烫的鲜红热水入侵!
彩色的流光就和被吸引一样,被扯入抛射入侵的血珠!本应是推挤扎克后退的气晕。在吸血鬼撞入时已经支离破碎,没有一点作用!
破碎消融的气晕之后,基路伯的身体之上已经没有一丝保护,脏皱、枯黄的皮肤,贴在宽大的骨架之上。满是厚茧的手指依然在动作,试图进行
嚓!
扎克并拢的手指穿透了基路伯立在身前的右掌!从手心出刺入,手背上透出!
“这只手!”扎克的脸凑在基路伯面前,“太碍事了!”
基路伯被扎克穿透的手掌,在此时开始变的透明!仿佛是属于吸血鬼血液的鲜红霸道的汲取基路伯的颜色!七彩的流光骤然在整条手臂上亮起!仿佛不受控制似得的往掌心被吸血鬼血液污染的创口涌去!
完好的手掌按上扎克前胸。扎克没有做抵抗,轻笑着,任基路伯推开了自己!
直到此时,混乱的战斗场面才清晰起来!
相比第一次接触时的暴力,这一次,扎克只是被推的缓缓后退了两步,伸展着有些酸疼的身体,侧着头,惋惜的看着破烂不堪的袖子。
对面的基路伯在推开扎克之后。单膝触地。他的整条右臂已经如同玻璃制造的义肢,僵硬的挂在身体一侧!透明的手臂中,在最初爆发的光彩被掌心的创口吞噬后,现在只有稀疏的光点。拖着蜿蜒的流光,挣扎着被往掌心创口中残留的吸血鬼血液拉扯!
而这个趋势正在蔓延,手臂与躯干接合的肩膀处。彩色的流光正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脱离本体。被拉扯入手臂,不情愿的转过手肘。被鲜红的血液吞噬!
扎克的视线在空旷的墓地中扫视,看到自己的血液洒的到处都是,无奈的摇摇头。终于他发现了在半掩的土层中,一只翘起的金属酒瓶,心情大好的暂时忽略了战斗的对象,往酒瓶走去。
吸血鬼弯腰捡起酒瓶,晃了晃,满满的沉甸感让他满意。他旋开了瓶口,大口灌起来。
安静的墓地中,吸血鬼吞咽的声音尤为清晰。很快,这声音有了一丝陪伴。
咔嚓!
清脆的破裂声吸引了扎克的目光,吸血鬼毫不浪费的舔过嘴角的血迹,微笑着看向基路伯。
黑色的裂痕遍布在基路伯已经完全如玻璃制品一样透明的右臂上,基路伯半跪在地上,干瘦的左手抓着已经没有用处,完全是负担的右手。
咔嚓!嘭!
透明的碎片在基路伯的身侧暴散!他舍弃了右手。
扎克笑着有些遗憾对方没给他更多时间寻找补充,“好吧,第二轮。”
苍白的皮肤,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尖利的指尖嵌入!吸血鬼的身体在月色之下再次化做模糊的残影,冲向勉强站起的基路伯
火焰,不同于我们熟知的火焰,被克劳莉说成地狱火的审判之火,折磨灵魂的火焰在墓地中爆发。
当然,基路伯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他的盾甲已经在克劳莉的天使、恶魔形态和扎克的轮番轰击下破碎消失。他能够将无形化作有形的神奇右手已经被他自己舍弃,这位古老的生物已经没有什么招数了。
来自已经腐朽不堪的灵魂深处的隐痛,让扎克皱起了眉。这火焰并没有让扎克无法忍受,但却让人不自觉的烦躁起来!
吸血鬼本不想让场面变的如此悲壮,但是,这小小的烦躁,让扎克将注意力放在那可以释放出火焰的左手上!
仿佛之前景象的升级重复。
吸血鬼没有让基路伯推开自己穿透对方左臂的手,而是自己退后。
双膝跪地的基路伯低着头,他的左臂在骤然暴起的彩光之后,无数流光奔涌的被吸扯入那被吸血鬼血液污染的创口。仿佛玻璃制品的左臂僵硬的挂在他身侧,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被泥污沾染,透明的左臂上纵横着黑色的泥污,这透明的肢体不会有一点实感。
吸血鬼的视线再次飘离,在黑暗的夜幕下寻找着自己的酒瓶。
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在这暂时安静下来的墓地中出现,森白的巨大骨架搭在一具美丽、但全身遍布可怖伤痕的身体之上,被缓缓拉起。克劳莉被泥土污染的金色长发滑过土地、扬起。
红色的纹理从这位堕天使的后背开始延生,缓缓的覆盖上她的骨翼。肌理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覆盖,颤动的绒毛和新生的羽毛逐渐让那森白的骨架掩藏。
克劳莉的脸上没有表情,她冷淡的捡起身边的一只酒瓶丢向吸血鬼,自己的目光却看向了一直站在远处的塞斯。
扎克接住酒瓶,旋开,补充。笑着看向正在缓缓站起的基路伯,“现在?他依然还有力量,我认为,我们还可以来第三轮。”
在基路伯肩膀的接合处,流光不断的透明的左臂吸扯。这位基路伯已经没有右手可以操控,毁掉这不断蚕食他力量的左臂了。
克劳莉的站起,她肩膀后的双翼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微微的颤抖着。她转头看向了佝偻着站起的基路伯,“你输了。”
基路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他的视线不在任何人身上,而是没有情绪的聚焦在眼前的土地上。这不是默认,也不是抵抗。
扎克挑挑眉,不再邀战。
克劳莉走向了塞斯,被泥土污染的手伸出,“武器,猎魔人。”
塞斯皱着眉,现在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这场战斗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基路伯消失,因为基路伯是对所有行走于世的恶魔的威胁,这没有选择。但是,在吸血鬼扎克有意无意的提醒下,塞斯意识到,这里的战斗不过是一场历史的重现,古老的信仰所创造的宗教历史的延续、的重写。
镌刻着复杂纹饰的匕首被递给了克劳莉,克劳莉的眉在触碰这件可以磨灭灵魂的武器时皱起,一丝厌恶浮现在脸上。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她转身朝一动不动的基路伯走去。
“你。”基路伯的脸微微抬起,他的面容已经苍白,双眼依旧浑浊不堪,“你来给我最后一击吗?囚徒。”
“不,曾经的战友。”克劳莉盯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我来给因为信念不同而对立的敌人,送最后一击。”
基路伯闭上了眼,似乎同意了的这样的说法。
当银色的匕首触及基路伯的咽喉时,这位基路伯的嘴唇开合,似乎说了什么。
扎克眯着眼、皱着眉,眼前的视界被灼眼明红的闪烁照亮。
黑灰色的灰烬边缘,被亮红色的灼烧痕迹包围,纷纷扬扬的包裹在克劳莉的身周。巨大的黑色羽翼微微颤抖,掀起的气流将这位基路伯存在过痕迹扫于无形。
刹那间的默哀在月光再次占据这片空间时消失,克劳莉转身,银色的流光从她手中抛出,划向远处的塞斯。
克劳莉不想再拿着这柄屠刀。
“送迈克回来。”克劳莉展开的双翼在压下地面时,对扎克说了一句。
结束了。
扎克看着片刻间就在月色下消失的克劳莉,摇摇头。他转头看向了拿着匕首,似乎在晃神的塞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还站着干什么?你一天的假期结束了。现在,我可以完好的把你还给将军了。”
扎克真是毫无破绽。
货车重新发动起来,直接原路进入北区,在玛丽教堂放下了带着一摞书和无数糕点的迈克,又在进入东南部的地方放下了塞斯。扎克迫不及待的踩下了油门,往南区开去,他需要快点回到格兰德之家。
在所有人都有归属的这个世界,吸血鬼紧紧的拉扯着自己的归属。孤身一人,这是吸血鬼的真实地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