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山回过头去,就见那些曾经熟悉的身影……
此时是那么的陌生!
“阿玉,小昭!”
王向山喉咙蠕动,目瞪欲裂。
“不……老赵!”
雨水越下越大,逐渐模糊了视线。
最终……
王向山的“部下”们停止了挣扎。
“它们”的身躯从地面上爬起,缓慢朝着村庄而来。
近了,王向山才看得清。
只见那些熟悉的面孔,此刻早已面目全非。
“老赵”的眼睛直直瞪了过来,嘴角口水直流,眼睛越瞪越大,直至撕裂,最终整张面孔只剩下猩红的眼睛与满是利齿的巨口。
哒哒…
“阿玉”四肢趴底,踮着脚,头颅越来越长,从脖子上蜿蜒而下,足足拉到几米。
“小昭”额头的眼睛睁开,或是嫌看不清晰,于是手臂、耳后、额头、脖子和手臂大腿上,睁开了满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哒哒…
哒哒…
声音蔓延开来。
仿佛天地转换,人间化成了地狱!
“镇抚司”们嘶吼着杀来。
王向山紧握长刀,嘴唇颤抖。
刀举起一半,却时时不肯下手。
这些……都是他曾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啊!
一股悲愤涌上心头,他仰天长吼,挥刀便斩。
绚丽的刀光照耀的林中仿佛白昼。
两只妖魔瞬间被刀光撕裂。
“父亲!”
王守不知王向山是怀着何种心情发起的攻击。
但见父亲已经出手,自己便也不再保留。
一时间,父子和妖魔们战在了一起。
刀光混合着枪芒绞杀而去。
王向山向前踏步,刀锋势如雷霆。
一只只妖魔被砍成两半,他们父子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有妖魔想越过父子二人,进入村内,却被王向山死死拦住,手中刀光爆起,怒斩而下。
王向山泪流满面,握刀的手颤抖不休。
可他却必须这么做!
身后,躲在墙缝中的桃花村民们透过缝隙向外看去,就只能看到一片血红色的天地。
阵阵妖魔嘶吼声和利器碰撞声混合在一起。
雨越下越大,雨水混合着血液流了过来,仿佛血河般。
咔嚓。
最后一只妖魔死于王向山刀下。
望着周围昔日手足们的尸体,王向山脸上染血,目光茫然。
忽然。
“爹!”
只听一声细微的叫喊声。
王向山却心中一沉,脑袋如机械般转过头。
只见远处雨幕中……
王守站在血水中,脸上挂着难以置信和惊恐。
原来不知何时……
他的右臂,已然变成了一只长满黑毛的,
狼爪!
……
数个时辰后。
风止了,雨停了……
山间的花草树木被染上了一层露水,整个林中都是一片生机勃发的景象。
刘玄一伙儿人翻越了无数山峦腹地,一路顺着约定好的路线进发。
只因暴雨耽搁了点时间,不然早在半个时辰前便能抵达此处了。
“王大人,你确定行走在约定路线,没有偏差吗?”刘玄眉头紧皱,心思莫名。
按理来说,以王向山等实力强劲镇抚司的脚力,不说日行千里,几百里是随随便便。
若这么算,他们本应该在一个时辰前便该碰头了。
“没错,正是这条路线。”王义摇了摇头。
他心中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
“王少,前方便是桃园村了。”领头的镇抚司立在石头上,向下招手道。
王义顿时眉开眼笑,招呼着众人跟上。
后方,刘玄脸色依旧凝重,
或是直觉,又或是其他。
他总感觉……
出事了!
沿着茂密的山路往下走。
刚开始,天气还算晴朗,只是举目望去,依稀可见岚霭盘桓在山峦高处,可渐渐,岚霭又随山巅沉降,淹没了林中小道。
一时间。
山道周围的一切草、花、石树都模糊了起来。
仿佛幻境一般……
“到桃源村了!”
王义伸手一指,兴高采烈道。
刘玄望去,在哪里,雾气稀薄之处,累累松柏苍翠欲滴,大片矮房毅力。
……
走到近前。
就见薄雾中,竟有零散的镇抚司在行走巡逻?
刘玄自认五感敏锐,能见百米外的蚊虫,可如今却根本分辨不出那些镇抚司的长相。
镇抚司手握刀剑,反反复复在巡逻着,他们时不时歪头交谈,但话语却模模糊糊,乃至根本辨不清言语,只是一遍一遍走出雾气,又钻入雾气。
无限重复着……
“快看,是镇抚司,背后盔甲上有我王家亲兵的标记!”王义指着那些巡逻的镇抚司惊喜道。
王义的手下们也是满脸欢喜。
只有刘玄,脸色越来越怪异……
“可是义儿来了?”
远处的雾气逐渐散去一些,可依旧瞧不见桃园村的影子。
雾气中,凉亭内。
一道身披盔甲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
在他身后,则站着一名相貌于王义颇有几分相似的少年。
“爹!”
王义大喊一声,飞扑而去。
……
一片郁郁的林中,薄雾缭绕。
王义和刘玄几人被安排坐下。
父子久别重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王向山拿出一份地图,摆在面前笑道:
“义儿真是长大了,遥记当年,你们哥俩还小,却每每在我和老赵几人商讨军事时,都要来插上一嘴,显得自己有多懂,多能耐。”
“时过进迁,现如今我还得亲自找上你们,商讨军事。”
王义急忙道:“父亲您是哪里的话,我们兄弟二人不论日后什么修为,什么身份,在您面前,依旧还是孩童!”
或是见到父亲太过于激动,王义并没有怎么仔细观察兄长。
只有刘玄,环视四周,最终盯着王向山背后的王守,脸色阴沉。
只见那王守自从他们进来开始,便是面无表情,神色呆滞,更不言语。
“哎……”
最终,他紧握的双拳松懈,嘴中长叹一声。
但心中的一股怒火,却如何也抑制不住,熊熊燃烧!
“哈哈,好了!”
王向山摆了摆手,随后指着地图仔细讲解战事,半响后似想起什么,又道:
“义儿,当年妖魔四起,朝廷扩建镇抚司,镇压天下邪魔妖道,我那时正直壮年,心中只有一腔热血,便一去不回,留下幼年的你和守儿,没想成最后酿成大祸,让你们二人亲眼目睹娘亲被残害。夏儿的死对你们的冲击很大,从那以后,我每晚都睡不好觉,我想弥补,但我根本无力回天!”
说完,他仰天干笑两声,好像在笑自己,又或者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