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萌的心情非常好。

大概从医生那里知道，他命不久矣这件事开始，丁萌的心头便被坠上了一块巨石，哪怕来到这个世界，血瘤觉醒了灵智，传递来种种信息，丁萌也从未真正放心过。

肖芙蓉这个女人，虽然谎话连篇，但她真的帮到了丁萌。

为了报答她，丁萌不介意当一回曹阿瞒。

“我回来了。”

丁萌开门，脑子里想着是先脱裤子还是先脱衣服，或者让肖芙蓉解他的腰带，这种事，说到底，女人的脸皮薄，他得照顾着点儿。

然而房门打开之后，丁萌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

檀香的清雅，深红绸缎的大床上，被墙壁上金丝镂空油灯深浅交错的光芒照亮，一个羊羔似的娇小女孩儿，胳膊和大腿都抱着枕头，像只无尾熊。

女孩儿睡得很沉，脸蛋儿桃红，嘴唇嘟起来，贴着枕头。

“走错了？”丁萌蹑手蹑脚的推门离开，“不对啊，我没走错啊，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丁萌再次推开门。

依然是刚才的房间，唯一的区别是，女孩儿醒了。

小拳头揉着眼睛，怯生生的喊了声：“爷。”

丁萌盯着女孩儿，她的身子从红缎被子里出来，眼睛很大，水灵灵的，尖尖的下巴，肩膀脖颈一片白腻，小小的，红肚兜鼓鼓的，当真应了那句，邻家好女初长成，娇俏水灵。

润！

“爷，您怎么来啦？”

半天，丁萌憋出一句：“我走错了。”

女孩儿呆呆的点了点头，似乎脑子还混沌着，又赶忙摇头，从床上爬起来。

丁萌猛地一颤，赫然发现，女孩儿的下半身，竟不是常人的双腿！

雪白鳞片，长着细密的鳞片，纤腰以下竟似蛇一般，只是腹部生着利爪，光洁的背脊往下连接着的，却是平坦似甲胄一般的巨大鳞甲，看上去，好像能坐人……

不是人？这是什么鬼东西？丁萌头皮发麻，只觉得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那么莫名其妙。

他明明没有走错，却突然来到这间房间，而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个非人女孩儿。

蓦地，丁萌想到了什么。

这艘黑虎战船，是有灵智的。

难道是它引丁萌来这儿的？

可那又是为了什么？

丁萌呼唤着脑中血瘤，想从它那儿得到一些信息，哪怕是‘我想吃了她’这样儿的也行。

可不知是刚消化了血丹，让它灵智蛰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它没有任何回应。

女孩儿下身蛇尾翘起，背对着丁萌，尾端轻轻摇摆，骚弄着丁萌的裤腿。

那动作，像极了讨好主人的狗子。

只是，这动作让这样一个千娇百媚，发育到位的女孩儿做起来，丁萌又怎么把持得住呢。

拿这种东西考验他，他又不是有问题。

女孩儿回头望着丁萌，咯咯娇笑：“爷你好久没来，人家好寂寞。”

丁萌感觉什么东西在他屁股上顶了一下。

回头一看，竟是女孩儿的尾巴，翘起来，拱住丁萌的屁股……

“这么刺激的吗？”

丁萌深吸口气，女孩儿转过头，长长的睫毛颤抖，嗓音也带上了几分怯意：“爷，帮我。”

尖尖的下巴对着红肚兜子轻扬。

丁萌呼吸为之一滞，伸手一把抓住维系肚兜的红绳，轻轻一拉。

肚兜掉在地上。

女孩儿埋怨似的看了眼丁萌：“爷你好粗鲁……”

不等丁萌说什么，她又噗嗤一下笑出声：“但是人家好喜欢。”

言罢，她趴了下来。

丁萌只感觉屁股后面传来一股推力，他被推得坐到了那块背甲之上。

就在丁萌觉得剧情没有按照他幻想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女孩儿张嘴发出一声雏兽般的嘶鸣。

脸皮被拉扯戳破，嘴巴变长变尖，秀发之中生出一对小小的犄角……

足以堪比画皮的变化过程之后，半人半怪物的女孩儿，此时彻底变化成怪物的形态！

通体都是雪白的颜色，腰腹生着两对利爪，看着像龙，又有那么点儿区别。

这怪物驮起丁萌，撞开房门冲了出去。

一步，两步，三步，竟腾空而起！

丁萌脑中旖旎念头被吹散，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他已经不去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怪物时而昂起脑袋，钻入云中，劈开云朵，云气水波般在丁萌身后荡漾开。

它张开嘴，发出女孩儿般的咯咯笑声，玩儿的非常开心。

与此同时，听到外面动静的方世龙走出房间，看着在云中翻腾，不时露出一道白色长影，不由得愣住了。

“它怎么出来了？”

扛着宣花大斧的寸头女人从旁边的房间出来。

“怎么了？”

“九爷的白龙跑出来了。”

寸头女人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不时显露身形的白龙，疑惑道：“平日里九爷也难得驱使它，今天怎么跑出来了？”

方世龙摊开双手：“我怎么晓得，也许它在房间里呆腻了，出来飞着玩儿吧。”

寸头女人冷笑，道：“白龙乃皇家圈养的瑞兽，传闻成年白龙可化为人形，我朝开国陛下在幼时便被一头白龙看中，终生追随，不离不弃，为改朝换代之祥瑞，定人主，它又岂会随便乱飞？”

方世龙听出寸头女人话中有话，搔了搔后脑勺，道：“你的意思是，上河城有什么东西吸引它出来？”

此行派出他们前来将上河城斩草除根，九皇子并未有其他吩咐，只是让白龙随船，便让许多人遐想连天，有诸多猜测。

“杨镇邪是被我们喝退了，不过难保龙虎衙门的人不会再来，白龙夜间腾飞之事，只可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寸头女人盯着方世龙，严肃道。

方世龙点头：“我晓得。”

寸头女人转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询问道：“对了，白天那对小夫妻，他们住一间房么？”

方世龙愣了一下：“是住一间，怎么了？”

寸头女人咂舌，似有不满：“本来看他长得不错，想和他玩儿玩儿的，你怎么不多给他分个房间？”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随意。

方世龙蓦然想起黑虎会里关于这个女人的种种传言，不禁后退半步，讪笑道：“小夫妻恩爱，我不好棒打鸳鸯。”

寸头女人打了个哈欠：“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打开房门，回头看向方世龙，道：“你有兴趣么？”

“什么兴趣？”

“没有就算了，早点休息吧。”寸头女人进门，顺手关上房门。

一只大手抓住门板，方世龙呼吸颤抖，古铜色的脸皮胀得通红。

“我有！”

……

第二天一早，甲板上集中的人，丁萌没有瞧见方世龙的身影，唯有寸头女人神清气爽，扛着宣花大斧，目光冷峻。

“这一次，目的是斩草除根，根据龙虎衙门十余次清缴手记，上河城内城与外城共有三十八处邪异点，存在掌握了禁物的活尸，灵智不输给正常人，非常难缠，此次你们只需要负责将外城区域清扫干净，请不要随意侵入其他人的清扫区域，出现任何意外，我们黑虎会都不会负责。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简单的集中之后，丁萌回到房间，将这段时间的收获归拢整理，同时吩咐肖芙蓉。

“这次大概会持续几天，要是我死了，你就跟着黑虎会的战船回家去吧。”丁萌将汉剑挂在背上，试着抓了一下，又调整皮带的位置，让汉剑横挂在腰间。

“那个地下室，我会尝试着去找的，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肖芙蓉递给丁萌一条湿毛巾，道：“昨晚……你在哪儿睡的？”

丁萌犹豫了一下，没有把诡异的碰到一条可以变成怪物的女孩儿的事儿说出来，而是敷衍道：“和方世龙喝酒去了，你早上没看到他对吧，让我喝趴了。”

“可是，我早上明明看到，方世龙扶着腰从那个寸头女人的房间里出来，黑眼圈很重，明显一夜没睡。”

丁萌手上动作一停，突然有一种让老婆从口袋里搜出洗脚城打火机一样的感觉。

“她也在，三个人喝的。”

肖芙蓉抿了抿嘴唇，表情有些幽怨，双眼晶莹，不过很快，那点儿水光就消失不见，她低着头，将几把飞刀收拢到一条皮带的横格里。

“我是怕你休息不好，昨天我喝了点儿酒，做出那些出格的事儿让你难做，我知道，我一个残花败柳，配不上你。”

她将一缕头发挽到耳后，抬头看着丁萌，眼里再次盈满水光。

丁萌有些接不住这眼神，看向床上襁褓之中的婴儿。

那孩子发现丁萌看过来，立刻咯咯笑起来，伸着肉乎乎的小手，吧唧着嘴，口水也淌出来。

肖芙蓉连忙拿毛巾给他擦。

“给我一滴他的血吧，说不定有用。”丁萌有些没话找话，化解尴尬，“你说他活不久，是因为第二灵智的问题？”

肖芙蓉温柔地抱起孩子，看着他没心没肺的乐呵，她的表情也放松下来，只是点头。

丁萌没有劳烦肖芙蓉，他拿飞刀在孩子的手背上刺了一下，在孩子哭之前，拿手按住，吩咐脑中血瘤吃下一滴血。

肖芙蓉心疼的抱着嚎哭的孩子，亲吻着他的额头：“不哭不哭，不疼哦，不疼哦……”

“我走了，这把弩你留着防身吧。”

肖芙蓉看着丁萌离去的背影，表情复杂。

所有无关人员都下船，在城外搭起帐篷，驻扎下来。

黑虎战船则开动起来，朝着上河城上空缓缓飞去。

方世龙盯着一双黑眼圈现身，再次向丁萌伸出橄榄枝，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之后，他略带惋惜的摇头。

“我最后再叮嘱一次，到了目的地之后，看清楚自己负责的范围，你们只需要把自己负责的区域的所有妖魔鬼怪杀光，就可以回到战车上，到时战船会直接回收战车，别惹事生非，也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

对于方世龙的提醒，丁萌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来到属于他的战车。

说是战车，其实就是一个带轮子的铁皮盒子，车厢并不拥挤，三三两两的分散着坐着，有人抱着自己的武器，仔细擦拭，也有人闭目假寐，保持体力。

整个车厢，最醒目的，要属一个叼着烟斗的老头子了。

他裹着一件宽大的披风，身上隐隐带着血腥味道，显然是有伤在身，可就是这样一个老头，他的身边却躺着一把黑沉沉的凶器，尖端足有人头大小的狼牙棒，通体都是倒钩状利齿，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一根利齿表面都带着细细的齿痕。

这样一把凶器，只怕擦着即伤，碰着便死。

丁萌头枕着战车车厢，随意瞥了几眼这凶器和吧嗒吧嗒抽烟的老头，就闭上眼休息起来。

昨晚那丫头飞了一夜，直到天快要亮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本来打算就这样休息一会儿，丁萌却沉入了梦想。

穿着红肚兜子的娇俏女孩儿搂着他的胳膊，下身不再是龙身，而是人类的双腿，她娇艳欲滴的主动献上红唇。

哪有这么考验老干部的，更何况丁萌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低头便啃。

啃着啃着发觉不对，睁眼一看，女孩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狐狸的尖嘴！

“做噩梦了？！”

丁萌瞬间醒悟过来。

那枚从肖芙蓉那儿得来的虎口吞灭铜牌，揣在身上会让人做噩梦。

只是丁萌不明白，怎么早不做梦玩不做梦，偏偏是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