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贾琏的提点(1 / 1)骑猪去吃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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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轻看,我不欲与人争辩”周熠顿挫道:“兄长今日之举,着实令人心寒,”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割袍断义一般。

“晦明,误会了,你我兄弟二人相交已久,”贾琏真情实意地说道:“我又怎么会不了解兄弟的为人呢。”

“只是…”

周熠,字,晦明,隆景帝登基不久后,亲自给他取的。

晦:黑夜,明:白昼。

意为,天亮了,代表着隆景帝韬光养晦的日子过去了。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忸怩作态,一点也不痛快,”周熠不满道。

莫名的烦躁,七分装三分真,周熠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当自己是心虚,剽窃金老作品的心虚。

“事关兄弟前程,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故弄玄虚,周熠脸上愈发不耐烦了,先前是装的,现在变成真的,在心里面骂道:平白无故找贾琏这种胸无点墨的荡公子来鉴赏射雕,他也是蠢,在后世那么挑剔的环境下,都能广为流传的作品,他担心什么。

“故事精彩万分,区区数回,完全不够,愚兄此时犹如那神女薄纱就在眼前,急不可耐地想要继续看下去,但是…”

贾琏见周熠脸色不好,直接点明要害道:“太祖将瓦剌赶出中原,永乐帝多次征讨瓦剌。”

“八年前,我大周兵败土木堡,折了多少将士,朝廷上下,对瓦剌无不恨之入骨。”

“我大周与瓦剌不共戴天。”

“兄弟书中郭靖不但救了铁木真,还做了铁木真的金刀驸马。”

当今朝局,错综复杂,周熠身为国舅,身份敏感,平日里沾花惹草、争风吃醋,尚无大碍。

可他的姐夫隆景帝有意让他出仕为官。

忽略了时代背景,差点犯了大错,如果真的将‘射雕’出版了,被有心人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叛国通敌,再不济也是亲蒙的罪名,到时连隆景帝也救他不得。

恐怕连他的皇后姐姐也会受到波及,甚至,就连他姐夫的皇位也……

周熠冷汗直流,不敢往下想。

“没有今日兄长提点,我就铸成大错了,请受小弟一拜,”周熠起身弯腰向贾琏鞠了一躬。

“诶,我兄弟自幼聪颖,身在局中,一时迷障而已,就算今日愚兄不说,日后兄弟也定能想到,”贾琏也不倨傲,连忙扶住周熠。

满打满算,来到这个时代一个月了,谈不上格格不入,但周熠心头里总觉得欠缺点什么,现在他悟了,没有将自己代入到这个时代,浑身上下散发着优越感,觉得自己见多识广,看不起‘土著。’

今日贾琏给他敲了一个警钟,犹如当头棒喝,他瞬间警醒过来。

周熠吹嘘道:“郭靖最后非但没有成为铁木真的金刀驸马,而且一生都在抗元做奋斗……”

贾琏摇着扇子,听着周熠唠叨,十分投入,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兴奋,激动,愤怒,焦急,难过……

华山论剑,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降龙十八掌,蛤蟆功,一阳指,九阴真经……

郭靖与黄蓉可歌可泣的儿女情长。

听周熠大致说完射雕一书重要剧情后,贾琏完全沉浸于他的描述中,直摇头,连道了好几声‘可惜无法窥其全貌。’

“兄弟大才,愚兄深感敬佩,奈何时局不定,无法让京中佳人才子品鉴兄弟大作,实在可惜。”

起初,贾琏心里头起疑,几日不见,他那不学无术的兄弟竟变得妙笔生花,不由猜想会不会是他人代笔,然后周熠抄录过来。

贾琏差点惊出一身冷汗,那个背后之人不怀好意,想要害他兄弟。

然而,事实却是他贾琏想多了。

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周熠将整个故事描绘得绘声绘色,娓娓动听,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个动荡的世界里,试问周熠如果是代笔,如何能够引人入胜,仅凭口述将他拖入其中呢。

只是有一点令贾琏不解,眼前的周熠让他陌生,这还是那个被蘼芜君‘羞辱’的周熠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话是不错,那日在蘼芜君当前被众才子羞辱后,周熠下定决心对他说过一句话‘兄长,日后,我不便与你出去消遣,我要闭关苦读,誓要写出旷绝古今的诗句,摔在柳如是那个婆娘脸上。’

没几日,就听闻周熠把屋内的书给烧了,从此决口不再提及此事。

就算他不擅诗词,可‘射雕’里描写大漠孤烟、苍茫草原的段落,读起来犹如亲临其境,这岂是一个足不出户,从未离开过京城的十六岁公子哥能够写出来的。

奇了怪了,不是作假,又难辨真伪,贾琏直接说出心中的疑问。

对于这个问题,周熠早有准备,他笑道:“想当初,我拜沈学士为师,耳语目染之下,也读了一些书,兄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四书五经咱是读不下去;索性老师府里藏书甚多,有我能看的书……”

沈靖秋,当代大儒,翰林院掌院学士,正三品,兼文华殿大学士。

周熠能够拜入门下,当中隆景帝是出了不少力,同时也是皇帝拉拢朝臣的一种手段。

对于周熠,沈靖秋自然是看不上的,早年,他定将不会将其收入门下,为官多年,见惯官场沉浮、人情冷暖。

只当是一场利益往来。

周熠刚拜沈靖秋为师那段时间,每日需到府内,读书数个时辰,一月有两日休沐,对他这般要求,是沈靖秋内心的骄傲,直到周熠‘考中’秀才后,沈靖秋觉得他实在是朽木难雕,不思进取,才把他轰走。

眼不尽心不烦。

这段经历,刚好可以拿来作为今日的说辞,为何从未离京,便能知晓中原关外的风土人情样貌。

合情合理,贾琏心中不再起疑。

沈府。

“父亲多年以来,作为翰林院掌院学士,为我大周各个部门输送不少人才,陛下念父亲兢兢业业、劳苦功高,今日早朝,加封父亲为太子少师,本是喜事一桩,为何父亲脸上却忧心忡忡。”

沈哲弘不解问道。

沈靖秋看了儿子一眼,不作回答,摇了摇头,把自己关入书房,喃喃自语道:“想我自负满腹经纶,今日竟做出这等事来,有辱圣贤。”

太子少师,从二品,自大周立国以来多为虚衔,虽无实权,但品级升了,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早朝结束后,沈靖秋被留了下来。

兴致勃勃,心中想着或许是陛下要对他委以重任,可等来的却是……

却是周熠要参加今年秋闱的消息。

让他好好教导。

教个屁。

翰林院掌院学士历来都是科举考官。

秀才,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举人就不同了,有资格参加次年的会试;只是举人的话,还好说,每三年一次的会试,都有近万名举人赴京赶考。

只是一个举人,陛下肯定不会满足的,举人之后,就是贡士;贡士参加殿试,到时还不是陛下金口玉言。

“唉…悔不当初…”

沈靖秋两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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