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停留片刻的旅者

一轮皎洁的月亮高挂在天，神社后方的空地，村民们正在进行祭典最后的活动。

最中间的空地架起了一个大型篝火，村民围着篝火开始起舞，此时的苏白坐在篝火晚会的最外围，身边是带着青蛙帽子的山神洩矢诹访子。

“你不去和村民一起玩吗？这几天你也认识了不少人吧”诹访子看着篝火对苏白说道。

苏白看了看欢欣鼓舞的村民，又转头看向了诹访子，可诹访子并没有发现，她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村民的舞蹈，眼前流露出向往与遗憾。

“诹访子，你其实也想参与进去吧”苏白像着她问道。

诹访子一愣，转头看向苏白，眼中的神情消失不见，插着腰站起来，“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和那些愚民一样，因为一些小事就欢喜、因为一点恩赐就感激”。

“盯”苏白看着她，全然不把诹访子的话听进去，而诹访子也会看向苏白的眼睛，没多久就败下阵来，重新回到了蹲在地、眼神向往的模样。

“你知道当神明有多累吗？人们无法看见自己，就算是巫女和阴阳师也只能借用神力听到自己所说的话，只要是我拿到的东西，都会直接消失不见，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的货物消失不见”

诹访子看向篝火，全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语气有多么颓废，继续说道“小动物会被人看见，妖怪也可以被人看见，可神明不能。”

“就算我去找其他村落的神明也不会存在交流的情况，她们担心来到我的土地被我击败然后占领她们的土地，而我如果离开自己的土地会变得极其虚弱。”

苏白看着和白天完全不同的颓废神明，安慰道“不是还有妖怪可以看见你吗”，可说完自己却陷入了沉默。

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可以看见神明，除非妖怪自身实力强大或者修炼了一些特殊其他的秘法。

除此之外面对一个有神明庇护的村庄，没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妖怪会选择进去，进去的一般都是没什么常识的弱小妖怪。

这些小妖基本遵从自己的本意，大肆地侵犯村民的财产而被神明消灭，随后大妖在看见神力以及小妖的惨死之后就更不敢进去了。

如此恶性循环就导致没有神明庇护的村落人迹罕至、有神明庇护的村落几乎不见大妖，苏白之所以敢进来则是因为自己完全没有杀过人类以及自身修炼了《青丘仙狐传》这等高级秘法。

看着郁郁不乐的诹访子，苏白突然来了一句“和我一起去跳舞吗？”

说完自己就愣住了，然后转过头不去看向诹访子，诹访子也是愣住了，转头看向苏白，随后站起来一脸向往的对苏白说“可以吗？可以吗？”。

苏白回过头看向满脸期待的诹访子，“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到做到，这是我父亲教我的”

“那我，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不要得意”看向已经同意了的苏白，又恢复了自己傲娇的神情，站起身将小手递给苏白。

苏白接过诹访子的小手，说道“荣幸之至”

说完牵着便向篝火中心走去，该说不愧是神明吗，村民们的舞蹈一看就会，苏白则是因为见识过不少的人类村庄。

虽没有进入其他村庄的神社，但也不是每一个祭典都必须在神社中举行，在一路的旅行中，苏白早就会了一大堆祭典的舞蹈。

在舞蹈中，苏白手中握着诹访子的小手，她的小手极其的柔软，仿佛手中握着一团棉花，一丝林里的清香从苏白的鼻尖飘过。

苏白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出生地小山林，每早清醒为了去摘果子在林中漫步，最为惊讶的是，村民仿佛看不见苏白和诹访子，苏白看着自己牵着的小手，对于刚刚诹访子所说的又有了新的一番领悟。

“你今晚之后便会离开，是吗”正在同苏白起舞的诹访子看着苏白的眼睛，突然问道，苏白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可以不要走啊吗，留在这里，我可是山神，在这里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瞬而逝的光明。

此刻是诹访子便是这般惶恐，自她由人们的信仰中诞生，已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岁月。

刚开始得好玩、好奇已经开始变得枯燥、乏味，没有一个人可以看见她、甚至就连她恶意所为的动作也不会被人所理解，她原本以为人之所以看不见是因为她们是人，所以她去寻找动物，可惜令她失望的是，就连动物也不会发现她。

后来，她以为妖怪和阴阳师可以，结果小妖源源不断，它们给村民带来的是灾难，诹访子不得已只好把它们给消灭掉；

大妖也有来到这个村庄的，可是那一身的煞气想都不用想，直接就放逐出村庄；

至于那些虚伪的阴阳师，则完全不能发现她的存在，强大的或许可以知道这里有一尊实实在在的神明，弱小的则只是发现村庄祥和安宁。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村庄由原来的50多的人口变为了现在的300左右，主持祭典的巫女不知道换了多少个。

现在的村民不知道是多少辈，诹访子看着他们死亡、又看着村庄中的新生儿，每个人都知道村庄中有一位神明，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看见这个神明，陪她一起玩耍。

直到某一天一个自称旅行家的16岁左右的小男孩到来。

从他的身，诹访子感受到了妖气，可是那些妖气不同于以往的那些大妖一般污秽、浑浊，单是看着并不靠近就让诹访子觉得恶心。

那个小孩身的妖气和她的山林一般，如同薄荷一样清新，尤其是自他身传来的亲近感让诹访子感觉一切都不同了。

之后的几天，诹访子就呆在那个小孩身边，好几次她都想显身与他交流，可是却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诹访子有着她自己判断善恶的标准，看着他与村民的互动来思考要不要现身。

终于在祭典的鸟居旁边，当诹访子看见小孩将要离开的时候，出声叫住了他，并邀请他一同闲逛。

诹访子不可否认这是她至出生到现在做出的最正确的抉择，对于经历过时间洗礼的诹访子而言，一天的时间太过于短暂了，尤其是她发现小孩依旧想要离去。

终于鼓起勇气想将她留下来，如果他不愿意，诹访子不会做任何的挽留，只是之后又将回到以往的痛苦。

至于苏白，在低下头之后又看向诹访子，此时的诹访子哪有白天高傲的身影，在她那小小的脸，眼角旁隐约可见几滴泪水。

心中不由想起来当初和父亲的对话：“臭小子，以后如果惹哭了哪个女孩我可是要好好揍你一顿的，就算你母亲也拉不住我，毕竟女孩子是用来疼爱的”

“当初，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追到母亲的吧”

“那当然，只要不惹你母亲生气，在她哭的时候多加安慰，就算是青丘狐狸也会被我感动”

……

“唉”苏白叹了一口气，“如果是父母知道了这件事的话，应该会原谅我吧”心里这么想着，对着诹访子答道“好好好，不走了，但也就过几年，这几年后，我依旧会自行离去，那时候你可不能阻止我”

诹访子听了，又回到了那傲娇的神情“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作为本地的山神，就勉为其难答应了你的入住请求”。

说着，和苏白对眼相望，露出了比白天更为灿烂的笑容，让苏白惊艳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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