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陆雪儿就去考。
然后她就考上了。考上了电影系电影戏剧文学专业。
考上了父母挺高兴,觉得孩子以后肯定能当官,一辈子饭碗有着落了。
陆雪儿她自己也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去了预科班,她继续好好学习。然而她很快就发现,在这个预科班,你只像以前一样死读书是没有用的。
第一是学的东西不一样了。
第二是人际关系变重要了。
这个预科班其实也跟个大学差不多。同学们来自于五湖四海,啥脾气秉性的都有,你得用脑子用心去处理人际关系。而这恰恰是陆雪儿所不擅长的。
倒霉的她,入学一个月就得罪了班里最会打扮最招桃花的大姐大。
大姐大是班里的团支书,坐在她后面(她们班有固定教室和固定座位)。这人觉得她好欺负,跟她说话时就会带些刺儿,并且还喜欢使唤她干这个干那个,做一些其她同学都不愿意做的活或者作业。
大姐大有一次捉弄她,大晚上故意在她旁边刻意提起,说明天上午要考仙乐戏剧史。倒霉的陆雪儿通宵背了一宿题,结果第2天一看,压根就没有考试。
陆雪儿不高兴了,怼她:“你欺负老实人是吧?”
大姐大装傻。
“是你听错了好吧?哎,你怎么这么敏感啊?”
同学们都笑话她。
陆雪儿气不过,用脏话问候了女孩的母亲。
女孩赶上来扇她,她冲着那女孩胸口推了一把。
于是当天晚上她就被同宿舍女生蒙住头揍了一顿。
因为她性格内向,一直没交到什么朋友,而那个大姐大挺厉害的,一般人不敢惹她。出了这事之后,她就顺理成章的被所有同学排挤了。
被排挤呀啥的倒还是小事儿。她上的这个电影系,需要小组合作完成的作业特别多,你不完成作业就只能挂科。她得罪过人,性格又内向。所以一般人不愿意让她进自己的组。
她也没办法,只好找那些整天逃课打游戏,专业课一塌糊涂的人结组。有的时候这样的组都组不起来。
就算组起来了,那些个成天逃课打游戏的人仍然会成天逃课打游戏。他们会理所应当的把自己的活扔给陆雪儿干。陆雪儿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干三四个人的活,整天累死累活的。就算是这样,她的成绩仍然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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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儿要死要活的熬了一年半,然后这一年半就过去了。
在预科班的学习接近尾声,不少同学都开始谋划自己的出路。
有不少颜值颇高的男孩女孩已经开始在KTV酒吧里一个一个跑酒局了。此举在于拓展人脉,也有不少人想借此傍上大佬。
隔壁音乐班一个姑娘天生一副好嗓子。她自入学起开始直播,到现在已经是粉丝百万的大网红了。
不少人都签了经纪公司,也有不少人报考乐府的公务员,考上的证已经下来了。
陆雪儿一年级的时候被课业和人际关系压得死去活来,压根就没有时间想这些。到现在,抬头一看,不少人都给自己铺好了后路,而她却仍然没能完成自己的课业,想按时毕业都是难事儿,更别说想自己的未来了。
陆雪儿懵了。
又一想。招她们的时候,这个预科班答应说要给她们分配工作。希望这话算数。
于是她找到她们辅导员,把这事儿一说。
辅导员委婉的表示:孩砸,你人缘不好,成绩太差,其实学校压根就不想给你毕业,更别说给你分配工作了。
陆雪儿气得直咬牙。
半年之后,学校让她们结组弄毕业设计。陆雪儿仍旧只能和那一帮猪队友一起弄,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这样的毕业设计肯定不会合格,她也果真没能毕业。毕业证下不来,工作又没了着落。陆雪儿心里气苦。
这时候家里人问她:“怎么样?那预科班给你分配了个啥工作呀?”
陆雪儿不好意思撒谎,就回了家,老老实实的把这事儿跟她爹妈说了。
她爹又急了,一根皮带把她抽了个半死。
父母商量来商量去,就掏了掏家底儿,拎着一捆子钞票和一筐子笨鸡蛋去学校了。
找到老师,她妈噗通给人跪下了,她爸也跟着抹眼泪。
“老师呀,您救救我这孩子吧,别不给她弄工作呀。我这孩子嘴笨,她自己找工作找不着啊。”
辅导员赶紧劝她俩。
“不是不是…家长啊,您俩求我也没用啊!这成绩是学校给的,我不是管事儿的呀!”
于是这俩人又找到校长。
校长正眼不瞧她们,把她们当做闹事的,一股脑儿轰出去了。
她爹越想越气,回到家里又狠狠揍了陆雪儿一顿,直接把这倒霉孩子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听着父亲的数落和母亲的哀哭,陆雪儿心如乱麻。
“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
陆雪儿越想心里越酸,越想越无奈。
她想:这毕业证拿不到,我现在顶多就是一个高中学历。她又是温温弱弱一个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到了社会上,能干什么呢?
给人家刷盘子洗碗,还是送快递送外卖,还是进电子厂给人家拧螺丝?
想想,陆雪儿觉得父亲说的果然没错,她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全家人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她想骂人,现在都不知道去骂谁。眼瞅着旁边有一个玻璃的大吊瓶,她突然一把把那吊瓶抄了起来,往自己脑门上砸去。
“艹!”
厚实的玻璃吊瓶瞬间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