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轻轻的,吴碧君缓缓的打开了新娘子闺房的门,门没锁。
地上的火盆微微的燃烧着木炭,散发出幽幽的松香气息,吴倩安宁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还有阵阵的鼾声,这是一个套间,里屋,是吴倩贴身丫鬟小晴的住所,却见小晴蹬了被子,将杯子枕头一股脑的骑在身下,口水流的三尺长。
吴碧君先去里屋看了小晴一眼,见她睡得熟,默不作声的退了出来,缓缓的坐在吴倩的床上,借着点点月光瞅着她的脸,似乎做了什么美梦一样,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四妹啊四妹,我这次任性出走,你们大房想必是乐疯了吧,唉,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呢,虽然咱们自小到大也没说过几句话,你还欺负过我家小莲,但我从来都是真的把你当妹妹的。”
吴碧君温柔地抚过吴倩的头发,小心翼翼地仿佛在抚摸着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你我年岁相当,又分属两房,从小你就好跟我攀比,喜欢抢我的东西,我记得我十二岁生辰的时候,老祖宗送了我一个长命锁,那长命锁可好看了,可是不几天就丢了,我找啊找,怎么找都找不到,为此我还挨了阿娘的打,其实我知道,是你偷得,是不是?”
“还有我的小棉袄、小布偶、还有我喜欢的琴、我喜欢的小矮马,凡是我喜欢的,你都要跟我抢,一直到大伯当上令君之前,你一直这么欺负我,其实何必呢,咱们都是女人,是要嫁人的,大房与二房之争,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一笔写不出两个回字,我是从来都不愿意和你一般见识的。”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抢我男人呢?哦,对,这回是我不要了在先的,可是我不要你也不应该捡啊,我现在反悔了,你能把他还我么?”
轻轻的,柔柔的,吴碧君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绳子,正是她勒死黄鼠狼的那条,飞速的缠在吴倩的脖子上。
“村长他可是个风雅的人呢,他喜欢吟诗、喜欢书画,就连小坤哥儿都喜欢乐器,你连字都不识,如何配得上他?你知道他们父子俩有多厉害么?我看得出,他们的野心比天还要高,你这样的笨家伙,给他当老婆能有什么用?”
“别怪我心狠,四妹,你们真的不合适,你成不了村长的贤内助,你只会给他惹麻烦,只有我,整个吴家只有我才配得上他,大伯当初说的是对的,你就是嫁进了蒋家也没用。”
吴碧君的双手开始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她选择的角度比当初杀黄鼠狼的时候要舒服多了,使力很方便。吴倩这个时候也醒了,却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张开嘴想要呼喝,却只能发出轻轻的,嗝嗝的怪因。
“四妹,你知道么,这次我出去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杀人,有时候真的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你看,这种事一点都不难。”
吴倩的眼珠子瞪的好似一条金鱼,溜圆溜圆,两只脚在乱蹬,一双手死死地抠着吴碧君的手背,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不一会的功夫,吴倩脑袋一歪,死了。
吴碧君又探头看了看里屋的小晴,依然睡得均匀,看起来不像是被惊醒后又装睡的。
然而吴碧君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抽出了绳子,如法炮制。
就这么一会功夫,两条人命。
………………
同一时刻,琉球。
蒋坤在和吴碧君做着几乎一毛一样的事。
五天前,他和苏狗蛋两人,带着满满一船的货物到达了琉球,在这里,他们受到了当地土著的热情接待,他的货物被卸下船后,被当地土著当做珍宝一样珍惜,他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些土著们最尊贵的客人,请他喝了此地最珍贵的美酒。
凭蒋坤的本事,他很快就和这些土著人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尤其是两个勉强听得懂汉话的人,仅两天的功夫就和他们处的像亲兄弟一样了,这一天,蒋坤拿出了火锅、美酒、和苏狗蛋一起请他们大醉了一场,同塌而眠。
夜半三更之时,蒋坤叫醒了苏狗蛋,两人跑到外面用手指头扣嗓子眼,将晚上喝进肚子里的酒水全部吐出,基本保持了清醒,随后,让苏狗蛋将门窗全部封死,用水轻轻沾湿了屋里的火盆,保证木炭不会完全燃烧,释放一氧化碳。
这屋子里的俩人是琉球土著里唯二会说汉话的人,而泉州一带,所有会说土著语的汉人则已经全都被林士弘给处理了,明天一早,他们就会发现两个通译因中了炭毒而死,而自己与苏狗蛋两人,则会万分幸运的大难不死。
炭毒杀人,是古代常有的事,有些能救得回来,有些救不回来,这都是正常的,古代人没人懂的一氧化碳杀人之术,也就没有人能识破他们的诡计,只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意外。
按照资治通鉴的记载,他们很快就会因为怠慢大隋王朝,而遭受团灭的命运,其中三万人会当做奴隶内迁,剩余的则全部被大隋的将士们杀死。
所以蒋坤暗暗告诉自己,自己这么做不是害人,而是为了救人。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他都将在事实上救下这些琉球土著的全族性命。
为救一族性命,杀两个无辜之人。
功焉?
罪焉?
管他呢,仓禀实才会知礼仪,现在的敲糖村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哪还顾得上良心不良心的,黄鼠狼那一百多口子他都给杀了,心里虽然愧疚,但手上却是不耽误的。
乱世将至,人不狠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