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媚正在西院冲着下人发脾气,送过来的晚膳清汤寡水的恨不得没有半点荤腥,听到冰兰来报时,耷拉着眼睛,身子往软榻上靠了靠,扶着头,没半分起来的意思。
“二妹妹好些了吗?”月轻玉抬手拦住了佯装起身的月如媚
月如媚有意地瞥了一眼放置一旁的膳食,无力道:“每日有半日是清醒的,可总觉着身上没有力气!”
“二小姐一日不过吃两口饭,哪里来的力气呢?”红衣在一旁帮腔
月轻玉目光落在她腕上露出来的圆条镯,红衣如被人扒了衣服般浑身一颤,连忙扯了扯袖子,低头替月如媚往上拽了一把被子。
“妹妹吃不下饭可怎么好?明日我让太医给妹妹开些开胃健脾的药来~”月轻玉一脸和善
月如媚像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你妹啊!再开些开胃的直接饿死我得了,就这汤汤水水掏了胃也不想吃啊!
“轻府有买药的银钱还不如让二小姐吃的好点呢!”红衣噘着嘴,一脸嫌弃道
她昨日可是瞧见连轻府的丫头的菜里都有鸡腿,可西院呢?每日吃的还不如在府里呢,主子身子不好凭什么她们当奴婢的也跟着吃的清淡?定是大小姐故意为难她们的!
月轻玉心中冷笑一声,红衣心气这样高,为奴为婢真是可惜了:“红衣这话可是妹妹的心思?”
红衣垂着头,虽说大小姐脸上仍挂着笑,可目光犀利尖锐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看的她心中发寒,腿肚子酸的有些厉害。
月如媚有些气恼:“你这丫头谁让你当着姐姐面乱嚼舌根的?”
转头又端着面子拿捏道:“姐姐别介意,我一向舍不得使唤轻府的丫头,她们几个伺候我这些时日也确实辛苦,饮食又清淡,难免心里委屈了些!”
呵,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现在倒挑起理来了,叫花子都比你有素质!
“妹妹这么说确实有理~”
看着月轻玉肯定的语气,月如媚不自主的心底暗嘲几句,三言两语就被我打发了,这智商...凭什么她就有这种好命,有这么好的外祖家呢?
“这饮食清淡太医特意嘱咐的,唉,想来二妹妹定是吃不惯轻府的吃食吧!
我看二妹妹这两日也好些了,头上是不是都快结痂了?
明日我便去辞了舅母,咱们也该收拾收拾回府里了!”
咳咳~月如媚哪是这个意思,回了定国公府别说清汤寡水了,一日三餐都是问题,急道:
“姐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知道!二妹妹不用担心,就算回府后我也定会求了祖母让你在流溪院好生休养的!”
月轻玉轻拍着如媚的胸口,一本正经的安慰道。
“今儿也晚了,雪影~明日再准备回府的东西吧!”
“是!”雪影欢喜的应下,这难熬的差事终于干到头了!
“姐...”
“好了,你没事就好,今日也晚了,你好生歇着,明日我再来看你!
哦,对了,雪影、冰兰,我让你们来是伺候二小姐的,不是让你们过来享清福的!二小姐用过的晚膳怎么到现在还不撤下去?等着红衣她们来干么?”
月轻玉嘴上骂着,可雪影心里却乐开了花,让你们挑三拣四!
“是,奴婢这就倒了去!”
“哎~”红衣想要阻止却被月如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不吃也别扔啊,她晚上还没吃饱呢!
赶着话儿又安慰了几句,没给月如媚说话的机会,后谎称困了便回去了,只剩月如媚心如油煎火烧一般难熬。
“啊~”一把甩下被子,怒火翻滚,随时都会爆炸一样,心中恨道:月轻玉,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月轻玉躺在榻上,没有半分的睡意,如她所料,不出一个时辰,西院便热闹了起来,一束灯盏由远及近的照亮。
月忠遵着月轻玉的嘱咐,西院的一个都不允许放出去,健壮的胳膊一把拦住出院的红衣。
红衣气恼的推搡了一把,月忠只需一个反劲儿红衣便连人带灯的跌了出去!
“你~哼!”没办法出去,便扯着嗓子哭着跪在院外嚎叫:
“大小姐,二小姐头疼发作晕了过去,还请大小姐让郡主娘娘请了大夫来!你们不能不管二小姐的死活啊!”
“你以为这是定国公府呢?郡主娘娘是你这样身份的人去请的么?”冬香脸都要气歪了,主仆上下怎么都那么没脸?
“冬香姐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二小姐受伤是郡主娘娘发话要给二小姐治病的,小姐已经疼晕过去了,若是耽误了你担待的起么?”红衣梗着脖子叫嚣道,小姐她不敢顶撞,一个乞丐出身的丫头也敢跟自己大呼小喝的?
月轻玉不禁笑出了声,果然人心是最禁不起考验的,看来这红衣定是尝到了甜头,忘了祖母的嘱咐,这便敢为月如媚卖命了?人心这种东西,真是可笑!
“你想让冬香担什么?我看谁敢发落我屋里的人!”月轻玉披着外衣,坐在屋内,语气淡淡的却透着杀人般的寒意。
红衣遇上那凌厉的眼神心里打颤,跪在门外,战战兢兢的开口:“二小姐晕了过去,还请大小姐请大夫去瞧一瞧!”
“红衣~你好像记性不好!这里是轻府!
远不比自家府里方便,若是一个时辰后二妹妹还是没醒,准备马车,回府!断不能耽误了二妹妹的病!”
“大...”
“红衣,便跪在这,等二小姐醒来!哈~”月轻玉打了一个哈欠,懒懒道:
“若是再有没脸的扰了本小姐休息,冬香拿着身契直接给我打出去!”
红衣咬住嘴唇,大半夜的汗如浆出,却愣是一个音儿也不敢发出。她早就听闻过大小姐性情暴戾只近期好转些,可偏不长眼今儿就撞到了枪口上。
出来时只一身薄衣大半夜冻得抖如筛糠,心中把月轻玉骂了个遍。
半个时辰后,红豆来报二小姐醒了,红衣刚想起身,冬香道:
“红衣做事莽撞,夜半哭啼扰了小姐清净,跪够一个时辰后方可回西院伺候!”
红衣藏不住情绪的将满心的怨恨露在了脸上,冬香也没了困意,拿上茶点就在外面坐了起来,正好今晚月色清澈,喝茶赏月是最好不过的。
就这么半个时辰过去了,红衣拄着酸麻的腿起身,白了一眼冬香,嘟囔道:
“哼,大小姐就是故意的!”
冬香一下就急了:“你自己做错事心里没数么?再说了你自己愿意跪,干大小姐什么事?”
她愿意跪?她疯了愿意跪?
“你不是说大小姐让我跪够一个时辰么?”
“我只说你扰了小姐清静,我可没说是小姐让你跪的啊,你愿意跪我可不拦着!”
“你!”红衣下死力的指着冬香,可听到屋子里的咳嗽声还是不敢再争吵下去。
月轻玉把事捂在了院子里,可第二天天刚亮西院的人还是恬不知耻的从外头请了大夫来瞧,报上来说是二小姐头上有淤血需要静养否则有性命之忧。
月如媚自导自演的不亦乐乎,月轻玉虽不愿拆穿她但天不遂人愿,刚用完早膳定国公府的人递了帖子慌忙的进了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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