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婷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对着定国侯叩首道:“大姐姐说有过当罚,有罪当诛,如婷不敢违背祖父之意,一时糊涂请祖父宽宥!”
定国侯不动如山只摆了摆手示意她坐回去,对着众人道:“大爷归府在即,今日涉事之人有为非作歹的一律杖杀,其他的统统按照家法处置后再发卖了!
再查一下若是涉事之人中若有亲眷在府做事的也统统给本侯打发出去!”
风雷之速,定国侯便下了命令,前事不究,活在当下,这是老爷子最高明的地方。
还是祖父心疼她,给她攒些好名声,月轻玉感激的对定国侯笑了笑。
很快定国公府的后门人牙便捆了众丫头、下人离去,统共四十多人,进进出出拉了七八辆大马车。
定国侯瞧了老夫人后便命人将她挪回了青朴院,二夫人和三夫人少不得留在身边侍候,三小姐失魂落魄的回了溪流院之后便再也没出来过。
除了五小姐没心没肺的还在花园里同绿贞玩闹,四小姐担忧的望着屋内,她们出来时祖父还是冷着一张脸,让头皮紧张的发麻。
大姐姐,该不会挨了训斥吧?
“这事你何时发现的?”定国侯发问道
“院里那个叫绿贞的小丫头,她娘是被王保逼死的,机缘巧合之下绿筠救了她,孙女心中甚是疑惑,奈何没有证据!
祖父让孙女掌家后,便第一时间看了名册和身契便想着赵氏骤然被杀这关键的东西许就在房中藏着,也是孙女运气好只是不知除了这些人还有没有别的...”月轻玉道
“你倒沉得住气,又何止运气好?”定国侯这话不知是褒是贬
呵呵,月轻玉只能干笑回应
“祖父今日看着脸色不太好,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月轻玉试探道,她极想知道端王结果如何了?
定国侯舒出心中的闷气,“还不是你出的好主意?”
早起李忠传话时他心中也是一惊,纠结着这个当口该不该开口,见陛下上朝对着群臣说夸耀着定国公府的功勋却又警醒的眼神时,便知这个孙女的建议是不错的。
“喜忧参半,陛下当着众朝臣骂的祖父的老脸都快没了!”定国侯卖惨道
月轻玉上前为他斟了一杯茶,玩笑道:“人家都说苦乐都是为了儿孙后代,祖父应当安之如怡才是,怎得还抱怨呢?”
“哈哈,你啊,这么厚脸皮的话也就你能说得出口!”定国侯戳戳她的眉心
“明日便是爹爹的归期了,又逢如媚三朝归宁,这日子休了赵氏会不会不太合适?”月轻玉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嘴
定国侯砸吧了一口茶,怜惜的看了一眼大孙女,“快刀斩乱麻,此事便交给你父亲处理吧!”
月轻玉笑眯眯的说了许多恭维的话,四小姐见定国侯是笑脸出来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待定国侯走过姐妹俩才亲昵的说起话儿来,今日她当真是为大姐捏了一把汗。
那如婷怎么敢当着众人让大姐出家呢?
真是没存什么好心思!
三房中都被打发出去了许多人,月轻玉执意不添人,原本在身边伺候的二等丫头珍珠和琉璃受了堂哥的牵连被遣了出去,原来的三等丫头南乔和南木得了大小姐的赏识被提成了二等丫头,这下子也得脸跟在了眼前侍候。
白大娘透过绣房的窗户悄悄的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惶恐不安。
这侯府大院虽说看着富贵,可明争暗斗的一不留神就粉身碎骨。
想想白左这几日出去应酬,回来后便是高谈阔论尚未入仕便直指朝政,说的话到现在她还记得,前两日儿子曾醉酒说过定国公府树大招风,若是一朝失足便会满盘皆输,追随定国公府风险过大。
当时害怕,现在更害怕,今日所见大小姐在府如履薄冰,她没见过大夫看看她的所作所为也知晓大夫人身为继母心肠歹毒,而大小姐即便身处艰难却情深义重,这样的人儿可要老天保佑才是。
白大娘郁郁寡欢的回了家,白左在她下首的位置坐了,替她倒了一杯茶,问道:
“可是府中有人为难您?”
白大娘愣了一下,忙摆摆手,道:“大小姐待我极好,这院里的人也都高看我一眼,哪会有人为难我这个婆子?”
“那是府中出了什么事了?听说抚远将军明日回朝,这个节骨眼儿定国公府能出什么事?”
白大娘犹疑片刻还是将定国公府今日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的讲与白左听,她的本意是想告诉白左大小姐不易,若是有机会让他有机会多多助力。
可白左却咂摸出别的味道...
大夫人赵氏乃是月少堂的继室,所出的女儿最为的得意的便是嫁入端王府的那位,这时候大夫人被休,那么定国公府在端王和璃王的选择上岂不是太明显了。
没了端王,这朝堂局势又要颠覆了。
那么六公子许他的条件他便要斟酌一二了。
白大娘见他不回话心里有些担忧,儿大不由娘,这官场上的事她不懂,只跟白左道:
“做人要知恩图报,你若学得有些个人狼心狗肺,我...咳咳~”
“好了,娘,您别操心这些了,儿子心中有数,明儿我再请个大夫给您瞧一瞧!”白左关切道
“不用了,冬香姑娘昨儿趁着没人的时候给我的茶里加了两片参片,有这么好的东西给你娘我吃着,还看什么大夫!”
....
夜里月轻玉睡的格外香甜,反而溪流院屋内火光闪闪,浓烟将流锦和春寒二人呛醒,两人边高呼着三小姐边往里面冲。
月如婷披头散发,赤脚站在铜盆前,不知烧些什么火光映在惨白的脸上,痴呆的眸子有些吓人。
流锦边去开窗便吩咐春寒去给她拿毯子将她裹起来
窗子只开了小角,黑烟滚出去没那么显眼,又拿来了水浇灭了火苗,对着月如婷道:
“三小姐若有吩咐便让奴婢来,若是烫了自己可怎么好?”
春寒拿来鞋子,用掌心擦了擦她的脚,侍候她穿上。
三小姐心情不好,二人都不敢多说什么。
月如婷任由二人将她送回床上,痴呆的说了一句:“滚!”
“是!”二人对着她福身,便退了出去,不敢掩门,生怕她万一有什么想不开。
忐忑的守了一夜,三小姐整夜未眠,天亮了便命人打水来梳洗,反常的换了一身红衣。
“红色极称三小姐的肤色,今日府中双喜临门,三小姐穿的喜庆一点也瞧不着憔色!”春寒不知死活的夸赞着
月如婷危险的眯了眯眼,斜了春寒一眼,双喜临门?
月少堂与月如媚的喜与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奴婢多言...”春寒赶紧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