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夫眉头紧皱着,回禀道:“从脉象看,大小姐一切无虞,可...”抬眸看着老夫人,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大小姐原就有心悸之症,这些时日怕是累着了,这季节更替最易邪气入侵,稍后老奴会开些安宫牛黄丸和紫血丹驱热散毒的药,好生将养着便是了。”
月如婷神色微不可查的松了松。
这府里只要赵大夫查不出来,那便妥了。
“原是虚惊一场!祖母这会子放心了吧。”三小姐道
“我就说吧,这多半就是累着了,瞧把娘急的!”三夫人端一杯茶
老夫人也舒了一口气
“这大小姐每日又要看账簿又要练剑,还要学女红,这才多大,百加斤,这般辛苦就是我瞧着都心疼,更别提老夫人了!”孟慕华假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
“妹妹这就不懂了,这是侯府,可不是什么破落户的人家,这高门大院里的孩子哪个...”
“够了!”老夫人喝住三夫人的冷嘲热讽,跟她自己娘家多显贵似的!
还好意思说别人?
孟慕华对着三夫人使小性嗔了一声,甩袖背对着她。
瞧着两人针尖对麦芒,老夫人只觉着头疼。
这要是住在了一个屋檐下,可如何是好!
她又错了么?
“娘,既然赵大夫说了玉儿没事,我瞧着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与其都在这儿等着不如我在这儿替娘守着,有什么消息我定叫丫头们去青朴院回禀。
左右我也没什么事,这女孩子家生病起来总是不便,这云榭院的丫头虽然有错,可此时都罚了怕是也不妥,不如罚她们三个月的月例,小惩大诫,待玉儿醒了再让她自己处置了,娘,您看可好?”二夫人道
“如此便辛苦你了,这偌大的侯府也就你能真正了解娘的心思!”老夫人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在关键的时候这个家能有个人出来抗事,让老夫人着实有些感动。
目光又略过孟慕华和三夫人,用手指点着,恨铁不成钢,:“你们哪!”
除了窝里斗,还能干些什么事?
送走了老夫人,二夫人忙叫四小姐带着人去瞧瞧冬香那丫头怎么样了。
张嬷嬷下手还是重了些,冬香咬着牙愣是将这十五杖忍下了,一声没吭。
宝珠她们瞧过了,又给冬香了药,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可走是走不了了,在床趴个把月许能恢复过来。
“四小姐,小姐怎么样了?”冬香瞧着四小姐打帘进来,焦急的问着,若不是宝珠守着怕是要从榻爬下来。
“你先躺下,赵大夫说长姐没事,只是寻常高热而已!”四小姐安慰着,论起姐妹情深四个字,冬香在长姐心中的分量在这个世怕是没有人比得过。
若是她醒来知道冬香受罚,还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四小姐,我想...”就算月如歌这般说她依旧不放心
“我知道你想去照顾长姐,可你现下连走路都是问题,不仅不能照顾长姐而且长姐醒来瞧见你这个样子,以她的脾气即便那人是祖母怕...所以你不如先照顾好自己,等好些了再过去侍候。”
冬香心头酸涩,沙哑着声音:“奴婢听四小姐的。”
“放心吧!”四小姐柔声道,见她平静了些,又挂念着月轻玉的身子略坐坐,便起身回去。
“四小姐!”冬香叫住了她
“嗯?”
冬香欲言又止,“奴婢有几句话想单独同四小姐说...”
四小姐示意宝珠她们出去,又坐回了榻前,“怎么了?”
“四小姐...”冬香掀开被子,挣扎着跪了下来。
“快起来!”
“不,四小姐,奴婢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你先起来说!”
冬香执意跪着,“三小姐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小姐昏迷期间溪流院的东西万万不能给小姐吃,求二夫人和四小姐帮一帮小姐!”
四小姐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解,她有一种冬香对三姐恨之入骨的错觉。
“我知道你一直在长姐身边尽职尽责,今日的事是三姐姐...”
“不!”
“不是,奴婢即便是被老夫人、三小姐打死也不会有分毫的怨言。只是三小姐,她...”冬香想着小姐隐忍三小姐这么久,就是顾及着大爷的名誉,三小姐的恶行她实在不敢贸然的说出来,嗓子一阵阵发紧。
“奴婢以夫人的在天之灵起誓,今日对四小姐所言绝非因一己私怨耿耿于怀而污蔑三小姐,若有虚言必定人神共弃不得善终!”冬香郑重起誓道
四小姐险些绷不住,眼神流露着不可置信,三姐怎么会与长姐怨恨这么深?
冬香不惜以大娘的立誓,就是为了让她信她,防着三姐趁机谋害长姐?
四小姐垂下眸子,薄唇紧紧抿着。
冬香见四小姐有些犹豫,绿筠也不在,雪影她们...怕就怕不敢违拗老夫人的意思,小姐近身的事南乔和南木又不是很熟悉,自己这个不中用的样子...想着月轻玉的处境,眼泪就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四小姐看着冬香坚定的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信你,我会护着长姐,溪流院的人和东西都不会进到长姐的榻前,不过...”
她话头骤然顿了顿,“你需要告诉我一句实话,三姐可曾做下错事害过长姐?长姐可知情?”
冬香含泪对萧容衍颔首,嘴依旧没有说明三小姐到底做过什么。
四小姐不安的攥紧了拳头,没有追问,她相信长姐隐忍不发定有她的原因,她不说,她便不问就是了。
“起来吧,照顾好自己才能早日回到长姐身边伺候!”
“是!”
四小姐赶到月轻玉房里的时候老夫人等人已经回去了,赵大夫和池教官还在院里,宝珠打帘,四小姐进了内室,见二夫人守在榻边忙问:“娘,长姐怎么样了?”
二夫人摇头,神色担忧道:“一直烧...”
老夫人走后,她私下问了赵大夫,玉丫头的病怕是没那么简单。
否则,赵大夫为何迟迟不肯下药?
四小姐听到这话时手心不自察觉的收紧,“赵大夫不是说用紫血单和安宫牛黄丸么?”
二夫人不知为何,心中酸涩的紧,泪儿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在她眼中,这半大的孩子吃的苦太多了。
“娘?”四小姐慌张的唤了二夫人一声,心中慌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