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府的一年多,多亏您照顾了,没有您我早就死在了赵氏手中,世事难测人心无常您且不必为此烦恼。我走后,还烦请您照顾好祖父祖母,侯府不太平,您也要珍重自身才是!”月轻玉道
赵大夫听闻已是泪水涟涟,这几日的时间他更显苍老。
给月轻玉磕完头,赵大夫唤了四小姐和冬香进来。
冬香已是急红了眼,一瘸一拐的往里走,月轻玉看着她不利索的腿脚眸底冷清到了极点。
“小姐,奴婢也要跟着你进宫去。”
“长姐...”四小姐不舍的拉住她的手
“好了,冬香,我还有事需要你去完成,除了你我不放心别人。时间紧迫,你们都听我说!”
“陛下既然说了是召我入宫调养明面上是不会圈禁我的,有舅母在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如歌,陛下对侯府的心思忽明忽暗,有什么消息我会传给舅母的,祖父出入太过显眼,这件事我便交给你去做!”
“长姐放心,如歌明白!”
“二婶伤神了这么久,你且陪在她身边,待我走后再告诉她。”月轻玉道
三小姐再次点头,紧握了一把她的手起身离去。
“小姐...”冬香忍不住不哭,月轻玉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和脸庞,“柳姨娘肚子里怀的是月家的骨肉,绿筠稳妥,你机灵,我走后你们便护送柳姨娘离京,让她平安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我不走,我生死都要同小姐在一起的!”冬香紧攥着她的衣袖
月轻玉抱住她,安慰的抚着她的后背:“傻丫头,老天叫我活着就是有机会弥补这些遗憾,我怎么会让你们出事?你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冬香听得越来越害怕,不等她起身,脖颈处一个手刀直接失去了意识。
月轻玉将她放倒在榻上,撑着身子换好了衣服,妆匣下的那根血玉簪她细抚着。
往事一幕幕如同倒带一般在脑海里翻腾着。
那枚璃王府的令牌她从未动过,若是陛下真起了杀心,她一定要护住全府上下。
她唤了月武进来,系了天水碧的披风,神色平静温和。
月武瞧着冬香被打昏,便觉着不好,见到她手中的令牌后心中那股子不安越来越浓了。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你捡重点的同我说。”
“京都这块,端王已经被陛下废为庶人幽禁端王府由禁军看管,不过二公子的右卫军已经安插进去,月忠已经派人监视着,小姐一句话随时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九公主被放了出来,每隔一段时间便派人从宫中送东西出来,属下不敢打草惊蛇,只派人一直在盯着,要不要断了端王这条线听小姐的吩咐。
秋闱已经放榜,不出小姐所料,白公子中了解元,由御史台的王庆中举荐入御史台担任监察御史一职,小姐昏迷期间白公子曾登门过一次,侯爷不得见只不过是略坐坐便走了。属下揣测着是为了白大娘的身契一事...”
月轻玉摩挲着令牌的手始终没有停下来,“端王还得活着,九公主宫内没了倚仗自然是希望端王能东山再起,传令下去端王府与外界关联的线统统砍掉。”
她绝不会给端王一丝机会,就是要他活的痛不欲生。
“白大娘的身契早就安排了冬香藏在了他们所居的院子里,我走后你去一趟白左的院子,白左既已入仕,白大娘自明日起也不必来云榭院侍奉了。”
“是!”月武领命
“可有王爷的消息?”月轻玉问,想起璃王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同他讲,一直以来她都刻意压抑自己的感情,可是骨子里传来的痛,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到。
“有!”月武瞧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心中不忍,便只挑了好消息说,“南楚数次攻城都被王爷率军挡了回去,前几日尚尘来信说王爷身子已经大好,康健的很,说王爷每每闲下来都会往京都的方向驻足远眺,每每来信都会问及小姐的近况,小姐生病的事侯爷嘱咐过要瞒着,所以王爷不知情!”
“如今大司马率援军突袭,夺回盛县必定军心大振,而且属下听月忠讲王爷已经动用了南楚暗桩给南楚朝廷施压,想来用不了多久王爷和大司马便能得胜回朝!”
原本讲到回朝月武眉角是有喜色的,许是想到了月轻玉的处境,骤然便冷了下来。
不把她中蛊之事告知王爷是对的,局势胶着王爷骤然离营对于军心和士气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月轻玉递给月武那枚令牌,“我知道你们一直同天字号的暗卫有联系,侯府不太平,你安排十人听凭祖父调遣,再安排十人护住轻府。
凭此令牌可调动城外璃王护卫营两千精兵,若是侯府有难你必须保证他们所有人安全撤离,明白么?”
“大小姐,那你怎么办?”月武含泪接过令牌,担忧问。
若能用一己之身换回侯府的安宁,护住轻府的平安,保住王爷的至尊之位,不枉她再活一次。
月轻玉避而不答他这个问题,只嘱咐着:“待我走后把冬香送到庄子上,告诉月忠势必要护住她们三人。”
她已经疼的额头起了一层细细的腻汗,不过强撑着意识同月武安排着。
“你先下去吧。”
月武见她绷着苍白无血色的脸,心里担忧到了极点,主仆有别只能躬身退了出去。
月轻玉强走到书桌前,案头上有这几日璃王的亲笔书信,二夫人用砚台仔细的压好。
见字如面,字里行间如同老翁叙事一般讲述着他在军营发生的点点滴滴,她单手覆在心口处,这些事好想听他亲自说给她听。
她撑着精神,抬手写下自己的心事,不能宣之于口的便都留在这信纸上吧。
一个时辰后,内侍宫人抬脚迈入了定国公府大门,月轻玉听从安排只带了雪影她们四个丫头,月武立于暗处对着那个冷清至极的身影暗暗点头,待她出府后便连忙将冬香送出府去。
月如婷站在不远处,观望着,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止不住的怀疑她怎么可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