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醒醒,我是舅母啊!”嘉柔郡主哭的不能自已。
“你们这帮庸医怎么看得?怎么会越治越重?”嘉柔郡主拿手指着质问
太医吓得直看皇帝,看得他一愣一愣的!
看他做什么?
“郡主问你们话呢!”皇帝暴跳如雷。
太医们忙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嘉柔郡主还想说什么突然间她握着的手也回应的握了她一把。
没错!
是用力的反握了她一把。
这丫头,是要吓死她么?
让人传信说什么要见最后一面!
嘉柔郡主止住了骂声,随后压抑不住的哭了起来。
“皇兄,这孩子可怜哪~”
皇帝也是急的跟热锅蚂蚁一样,这要是骤然死在宫里他如何跟儿子交代?
他把人治死了?
以璃王的性子不得把皇宫给拆了?
皇帝的喉头翻滚了一下,克制着心里的怒火语速飞快道:“朕会昭示天下重金寻访名医,必定会治好璃王妃的病!”
说完忙让江德福即刻贴出皇榜!
这丫头可不能死在宫里!
呸!
这丫头是根本就不能死!
“咳咳~”月轻玉轻咳着,嘴角又渗出一丝血迹来。
“轻玉!”嘉柔郡主的泪再次绷不住了,皇帝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不断回想着傅孟节的话,若是撑不过这几日这丫头怕是难救了。
当初为了能让她入宫为质,是他命人在她的饮食中下了少量的苍穹,可这毒只能引发她精力不济,昏厥而已。
他哪里能成想这丫头体弱,又有旧疾,心悸之症这么严重的病。
不是说她练剑习武,身子强健么?
怎么会要病死了呢?
“轻..轻玉~”皇帝声音有些颤抖,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媳妇,若不是月家的女儿他定把她当亲女儿一般疼爱。
可惜....
她不能同时有一个手握兵权和重权的丈夫和父亲!
如今见她命悬一线,心中有害死她的愧疚,也有无法对璃王交代的彷徨,更多的是怕她的死会造成夜家皇权变动的担心。
“陛下...舅母...你们怎么来了?”月轻玉虚弱的睁开眼,想要起来行礼。
“你别动!”皇帝忙示意她好生躺着。
月轻玉抬手轻拭去嘉柔郡主脸上的泪珠,看她哭的红肿的眼睑心中止不住的愧疚,当着皇帝的面也只能继续骗她:“舅母,轻玉不孝让您伤心了,我的事不要告诉外祖母,她这一生太苦了。”
“傻孩子,你定要好起来,你外祖母还盼着今年能同你吃个团圆饭呢!”嘉柔郡主眼泪簌簌,嘴唇都止不住的打颤。
“若是我撑不到过年,恳求陛下将消息瞒一瞒,让我外祖母能安心的过一个年!”
“小姐...”南乔等人失声痛哭出来。
皇帝不忍,侧过头,月轻玉见状再戳他的心口落泪道:“只可惜我与璃王无缘再见最后一面,被这副身子所累,至死都不能出宫去寻他一寻!”
出宫?
这两个字触动着皇帝敏感的神经线,回头的一刹那月轻玉垂下了长睫恰如其分的掩住眼底的精光,从这个角度看,落在皇帝眼中的不过是一个临死前引日成岁苦熬的女人罢了。
他示意太医出来:“你们同朕说实话,璃王妃的病到底能不能医得好?”
傅孟节没底气的说了一句:“臣却是没把握能治好璃王妃的病,陛下应察觉璃王妃不仅体弱...臣诊脉时也发现她的手腕处已出现黑色的细纹,还伴有疼痛、震颤,想来是病入膏肓之症。
不过江湖中不乏能人异士专攻各种疑难杂症,重金之下想来许有奇人能解此症。”
“臣医术尚浅,求陛下恕罪!”
“臣也...”
“好了好了!”皇帝本就心烦,听到他们这番没底气的话更是觉着恼火。
若是这丫头救不活,让她死在路上也好,这样儿子的心中剩下的只有愧疚和思念,至少不会恨他。
嘉柔郡主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要出宫去寻璃王。
疯魔了么?
看着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模样连连向她摇头,月轻玉轻轻的攥住嘉柔郡主温暖的手,趁着皇帝还在外间快速将巾帕塞到她的掌中。
这样传信的方式她们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月如歌把侯府月如婷禁足和祁氏因长期喂食姨娘们避子药的事受罚和禁足的消息带给了她。
她快而急的求道:“舅母,您一定要帮帮我,陛下有意在此战后让我与璃王成婚,我担心这场战事过后有人不会让爹爹这么顺利的回京...”
“不行,太危险了,你的身子又不好,我派个稳妥的人过去传信,你安心养病!”
月轻玉急的摇头,不是她信不过舅母的人当初胶东那般凶险爹爹都不曾退却,忠义入骨他怎会因一己之身,置数万将士和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且不说爹爹会不会信此事,即便是信..旁人也未必能劝得动爹爹,只有我才能说服爹爹!”
嘉柔郡主定定的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为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抱紧她止不住的啜泣着:“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你爹若是知道了叫他怎么活?”
月轻玉贪恋着这一刻的柔情,止不住的落泪:“人都说子女都是前世的债,或许这一世我是来还债的呢?爹爹也好,璃王也好,大哥也好,或许上一辈子都是这般护着我,所以这一世我也要护着他们才是。
还有...舅母...”月轻玉再度哽咽,“我一直有舅母这么关心我,疼爱我,不论我闯下什么祸事都会无条件的信任我,舅母,轻玉已经知足了。
这辈子能看着你们好好的活着,轻玉真的就知足了。”
“傻丫头,你不该背负这些的啊!”嘉柔郡主只觉剜心一般的难受,仿佛有人生生的从她身上割下一块块肉似的。
月轻玉含泪轻声笑了笑,往她的肩头窝了窝:“呵呵...舅母,我都想好了,我就是去送个信儿,等打完这一仗我便劝爹爹解甲归田,好好的过过清闲的日子。
养几匹马,种几亩田,没事我就去找他下盘棋,斗斗马。
到时候我定好好听舅母和外祖母的话,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好不好?舅母,您帮轻玉最后一次,好不好?”
嘉柔郡主已经泣不成声,难以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悲痛,一直就那么抱着她不撒手。
皇帝进来时瞧着她们二人滴答成线的眼泪,心中忍不住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