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玉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定国侯打圆场道:“陛下重情,只一点璃王最像陛下了!”
璃王躬着身子做出受训的姿态,瞧着皇帝松了一口气才道:“父皇教训的是,如今外敌已平倒是朝中风波始终不断,儿臣听闻昨夜蒋天博蒋大人府上有刺客袭击,幸好人没出什么大事,没想到儿臣才离京两个多月这京中治安便如此混乱,让父皇劳心了!”
月轻玉心中大惊。
“是啊...这一年京中当真是乱极了!”皇帝心声感慨。
难道是自己老了么?
这一年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京都也好,边疆也罢,内忧外患,他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早先还有端王替他分忧,可如今...
皇帝眉头一蹙想起昨日宫中的传言来。
一夕之间,丑闻满天,让他这个皇帝不得不下了杀令,可依旧刹不住这股子流言,话传入耳中,压得他都快抬不起头来。
璃王昨日才报上来的折字说与南楚一战的粮草被人动了手脚,夜里就有人去杀蒋天博,他细问过蒋天博可是那批粮草的经手人,怕是有人怕粮草一事翻到明面上,所以不得不杀人灭口。
这朝廷内部表面平静怕早已是暗潮汹涌,现下京中大案要案颇多,刨根究底怕都有端王有关,端王…
皇帝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流言到底是谁散播的?
又是真是假?
当初淑贵妃的丑事...
皇帝的心口堵着一团火,南楚使团已经入京怕是北狄也会紧随其后,国本不可动朝中内乱的戏码决不可外露。
如今他能指望的只有璃王了!
只是这孩子偏是个情痴,为情所累...若是轻玉那丫头心思不那么大便好了。
这丫头偏是聪明过人,过慧易夭啊!
“既知父皇肩上担子重还不替父皇挑一挑?”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十分精彩,只有月轻玉和璃王二人显得过于淡定。
“崔世来贪功杀帅,朕已经下旨诛杀崔氏满门也算给定国王一个交代,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朕还有政务便不多逗留了!”
皇帝说完看了璃王一眼,抬步离去,定国侯带着全家跪送出门。
走到门口瞧着一个人影略有些眼熟,皇帝止步侧头问:“朕瞧着你有些眼熟...”
白左:“臣监察御史白左叩见陛下!”
“白左...”好像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皇帝想起来了,当初参奏月少堂死罪的就是他!
还敢来定国公府?
依着月轻玉的性子竟没有将人赶出去?!
璃王:“父皇,小心着了风寒!”
皇帝抬头看着鹅毛大雪,小声的嘟囔着:“这雪也该停了....”
銮驾走的极为缓慢,璃王的马车跟在后面,他悄声对管事道:“去查一查南楚使团进京为何如此之快?”
“老奴已经派人去查了,南楚使团就住在鸿胪寺的驿馆又礼部的王大人负责使团接待的事,今日之事已激起民怨老奴已经安排下去了,保证不会伤到脸。”
车帘缓缓的放下,璃王闭了闭眼脑中里想着的全是月轻玉退亲的事和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要退婚?看来她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
气死他了!
可恨月如婷毁了解药,还得加派人手去找,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南宏章身上了。
“江德福!”马车停了下来
“陛下有什么吩咐?”江德福忙凑上前去,一个冰溜差点摔倒。
“端王还是没醒么?”
“是...太医说伤口恶化,一直昏迷不醒!”
“去看看!”
去....
江德福错愕,一时忘了回话,陛下这大雪天的冷不丁去端王府做什么?
“嗯?”车内发出不悦的闷哼声,江德福忙传话,“改驾去端王府!”
“王爷,陛下去端王府了!”
璃王抬起肃杀的眸子,向着车外望了望。
銮驾到了一街外时端王府的下人便瞧见了,吓得手脚并用的往府里跑,圣驾临府端王还以为是下人讹传,直到江德福那一声“陛下驾到”他才真的信了,本想着下床去迎,心中还雀呼:他就知道父皇不会真的任由他死了不管的!
可转头一想自己一直对外称病重,便忙又躺了回去。
留于府上的太医忙背着药箱赶了过来,皇帝冷着脸问着端王的伤势,寝被下的端王听着皇帝如此关怀差点激动的掉下眼泪。
皇帝又亲自看了看端王的伤,从伤口看那一箭射的并不深且也避开了要害,只是伤口感染有些化脓,要命...还不至于。
除了璃王、江德福和太医其余人都被撵了出去,皇帝看着端王那惨白消瘦的脸对着太医道:“取端王的血!”
端王整颗心的都跟着收紧,取血?
取多少血?
父皇是来杀他的么?
不不不...父皇若是要杀他又何必亲自前来?
一定是他自己吓唬自己!
天知道他有多怕!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太医拿出银针刺破端王的手指取血,皇帝对着江德福使了一个眼色江德福便将太医带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他们父子三人和碳火发出的微弱的爆裂声。
皇帝先开口:“别装了,起来吧!这么点痛都忍不了,你皇兄自幼上战场,多少次刀尖下夺回一条命,他身上的伤哪道不比你身上的这道重?”
端王被子下紧攥着拳头,不甘与怒火充斥着胸腔,他不论怎么做都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而璃王不过就上过战场么?
领军打仗谁不会?
战场上有将帅兵卒去冲杀,璃王不过是白领功劳罢了,若是父皇你许我领兵难道我就会不如他么?
“父皇...”端王缓缓的睁开眼睛,早就噙好的泪水落的恰到好处。
端王撑着身子下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紧抱着皇帝的大腿哭道:“父皇,儿臣就知道父皇不会真的舍弃我的!父皇...”
“既然醒了,朕便叫晏卿传你入刑部,当初刺杀的真相你也应交代清楚。”
“不..”端王慌了,“儿臣不能入刑部啊,父皇已经废了儿臣为庶人一入刑部晏永良必定会对儿臣用刑,儿臣的身子哪里经得住那流水般的刑具啊!您真的要儿臣死么父皇?”端王哭的涕泪滂沱。
“三弟,当初刺杀一案你府上下人与轻千意各执一词,如今你已醒只需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出来,父皇自然会裁决!”璃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