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新晋的这些朝臣头脑灵活,善于变通,各地功绩还算能让人满意,至于有些老臣...”夜逸风单手撑着额头,嘴角噙着笑意:“这些秋后的老臣蹦跶不了多久的,过了年,用不了多久就是春闱了。”
天下才子如嗷嗷待哺的雏鸟一般,而这些老臣侵地霸田的日子过惯了,自然不愿假手于人。
天下多少百姓饥寒交迫,捉襟见肘,夜逸风不会因噎废食。
他推行一户一田,改稻为桑等新政,保证人人有田种又将低产、少产的土地进行改良、改种,同时不同地根地势、气候的不同因地制宜。
如此一来,百姓富足,国库自然充盈。
“年下各府走动最是频繁了,朝中几位大人也算堪得大用,这些老臣的利益联盟本就松散,陛下不妨趁此机会一举攻破。”月轻玉合了奏折道。
夜逸风眉头微蹙,“若是如此便要在京都过年了...”
月轻玉听到这话,搁在膝的手收紧,后牙咬紧,道:“今年是陛下登基的第一年朝中局势、人心不稳,这个时候万不可离京。”
夜逸风知道她已经猜到了。
“此次与戎狄联手吞并北狄,两国约谈以永平道为界,可戎狄王的野心不比阿木达的小,此去北狄若是你有个什么好歹...便是将这天下交于傛王了!”
月轻玉手指细微摩挲着:“我们要防的是戎狄背信弃约之变。”
“我本就没把北狄放在眼里,阿木达作茧自缚戎狄吞下北狄只是时间的问题,之前东武在两国之间周旋,如今只剩下一个戎狄...”夜逸风唇角带笑:“薛家世代对抗戎狄,这些年戎狄王想什么西城王最为清楚。”
自从南宏章离京后,次日宁雅郡主也来向月轻玉辞行,令人意外地是宁雅郡主出宫便被贼人劫持失踪许久,瑞郡王发动了瑞郡王府在京所有的人手却一无所获。
为此,瑞郡王连病了数月,直至半月前才调回所有人手,算是死心放弃了。
西城王便借故留在了京都,这半年只有月轻玉清楚,荣蓁蓁到底去了哪里。
她猜测着瑞郡王心里也明白,荣蓁蓁不愿嫁入唐国公府更不愿嫁入东宫,若不是他一步步紧逼和利用,女儿定不会选择失踪这种手段。
而西城王之所以久不离京,除了想着只要他在京的一天荣蓁蓁就回京有望,还有就是想看看新帝登基,这朝中的风浪会不会将薛家卷进去。
自东武与戎狄和谈开始,西城王紧绷的神经一刻都不曾松懈,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回西城王府,薛氏所有兵马蓄势待发。
“如今北狄瘟疫横行,戎狄王一时不敢越过永平道,可是朔山的将士们...”夜逸风远眺殿外阴沉的夜幕,似乎能感受到朔山将士们的寒冷和绝望。
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他的兵,哪怕不要北狄城池他也不能弃他们于不顾,朝政再难再棘手也有时间去一点点的筹谋,可疫情不一样,每耽搁一刻都不知有多少性命逝去。
朝政再棘手他还有时间去整理,可将士们的性命拖不得!
远交近攻!
夜逸风不是好杀之人,李少博是月少堂力荐送去北狄的,他信得过。
这北狄李少博攻得破,自然也能守得住。
戎狄若是想开战他也不怕,该筹谋的他都安排下去了,军队他有,兵器他也有。
滨右的铁矿轻千寻数月前便已经开发了,矿石的数量远超他的预想,将士和百姓手中有了武器,戎狄王的军队想要踏进东武一步怕是难于登天。
夜逸风剩下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半轮圆月透过薄薄的云翳,月华如水,将殿门照的白亮,月轻玉幽邃沉静的眸子抬头望过去,莹润如玉的白净肌肤,在这清冷月光之下泛着白玉般细腻温润的色泽,当真是清艳至极,让天地为之失色。
淳于朝信一日没有杀了阿木达戎狄的军马便不会轻易撤回永平道,让夜逸风挂心的是李少博他们身后的这把刀。
月轻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夜逸风去冒险,药材、大夫、粮草、棉衣等兵部月前便送往朔山了,齐元沉稳有勇有谋坐镇朔州她不担心,池将军和顾将军是治军的翘楚,可...
月轻玉对二人的脾性有所了解,非稳重心细之人,在瘟疫这方面她是有心担心两位将军力不从心。
此时若是有人能坐镇朔山,一来可以宽慰朔山将士的苦寒之苦,二来可以震慑淳于朝信,对戎狄王以示警告。陛下亲临自然是极大的鼓舞,夜逸风一直抱着亲出的念头,朔山之行如箭在弦一般。
“陛下不必亲出,朔山之危我有法子化解!三月内戎狄必退回永平道。”月轻玉低语一笑。
夜逸风抬头看向月轻玉,喉间压抑着一丝喜色,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轻玉,你有什么法子?”
“今天不告诉你,你呀!这朝政处理起来哪能忙得完呢?”月轻玉抬手抚着他眉头的皱纹,似吃醋般,声音柔和了起来:“一天十二个时辰,你总得分给我一些时间,现在除了我,你的脑袋和心里不许想任何人和事。”
“总之我有法子,保证十万大军平安回京便是了。但,前提是,你必须听我的老老实实的留在京都。否则,我便向爹爹告你的黑状!”
“今天是十五,连月儿都圆了,我的心愿都不能圆么?”
夜逸风从身后环住她的细腰攥紧她发凉的指尖,低头笑看着她霸道又佯嗔的模样,忍不住逗弄她:“你的心愿是什么?”
月轻玉仰头看着夜空,温柔道:“海清河晏的天下太平,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一家团圆的天伦之乐,夫妻恩爱的琴瑟和谐,儿孙满堂的繁荣兴旺。”
夜逸风捏着她的鼻尖,眼睛里溺满了宠溺笑着开口:“这么贪心!”
“贪心么?”月轻玉恋恋不舍的往他温热的颈间钻了钻。
还有一个,她希望能和夜逸风去过一过松快的日子,如今他已是万人之皇更有吞并天下之心,她不能如此自私的去要他与自己过隐退的日子。
“不过,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许你的。”他的下巴如小猫似的蹭了蹭她的额头,道:“是不是冷了?”
“嗯…”月轻玉耳朵泛红,轻轻应了一声。
凤华宫里铺着盘金凤凰的绒毯,月轻玉每每走在面都觉着脚下传来一阵温热,皇后娘娘体虚畏寒宫中尽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