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舒远稍一分神的时候，身后的议论声纷沓而至：

“舒远这个扑街是不是鬼上身啊？”

“可能是，做设计那么厉害，画画又那么牛！”

“他昨晚被车撞了吗？”

“应该没有——什么意思？”

“听说大脑受了重创的人…容易成为艺术家。”

“哦！”这是多人同时发出的醒悟般的惊叹。

仿佛在说：“你咋不早说！”

……

“你们……”卢老师环顾四周，微笑着说：“请立刻回去画画，十秒钟内不到位的话，罚画十张。”

好慈祥的老师啊……大家心悦诚服，乖乖的散开了。

要是钱老师哪次表现不好，卢老师你会不会对他说：做的不好，罚做一百次……舒远心里暗暗替偏瘦的钱宝华老师捏了一把汗。

然而关我什么事呢……舒远瞬间收住心，接下来画各个明暗层次。

“你叫什么名字？”卢老师在旁边问。

“我叫舒远。”舒远说着，在画纸上这下自己的名字。

反正作业上是要签名的。

“把你的设计方案给我看看。”卢老师伸出了右手，左手依然背在身后。

“OK！”

舒远从课室最后面、靠墙摆放的桌子上找出自己的书包，从中取设计稿，递给了卢老师。

然后不再管她，继续作画。

一分钟后。

“那个…”卢老师语气中带着颤抖：“舒远同学，你真的是…突然变得那么厉害的？”

是的……舒远诚惶诚恐：“怎么可能！厚积薄发啊老师，没有日复一日的磨炼、以及老师的悉心教导，我怎么可能取得任何进步！”

“但你…”卢老师想了又想，然后说：“进步也太大了吧？”

你是不是想问我“步子迈那么大怎么就没扯到蛋”……舒远心里忍住笑，严肃的回答：“老师知道顿悟吗？知道吧？我就是在钱老师和你的引导下，顿悟了。”

“哦。”卢老师是有文化的人，知道顿悟的威力——它可以让和尚变成高僧、高僧变成神僧。

“没想到我在工业大学里面，居然能教到资质如此之好的学生！”卢老师的脸上满足感爆棚，远胜刚才目睹舒远将香蕉画粗的那一刻。

“老师，我叫舒远。”舒远趁机让她对自己加深印象。

“我知道啊。”卢老师微笑着说：“就算你现在化成灰，我也记得你的名字。”

我好想问候你全家……舒远呵呵一笑：“我即将和钱老师联手——”

他在画纸上这下“开工作室”四个字。

“这下你应该不担心了吧。”

“啊？”卢老师十分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你告诉我的呀！”舒远更“意外”。

“是吗？”卢老师表示严重怀疑。

“是啊！”舒远十分肯定：“你经常走来走去指导大家作画，有一次你十分失望，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自言自语，说什么‘可惜没有一个学生能帮到老钱的——”

舒远拿笔点了点画纸上“工作室”三字。

我怎么就藏不住心事呢……卢老师自责了一秒，仰望着舒远：“有你做助手，我很有信心！”

然后不等舒远回应，自顾自走到展台前，转身看着学生们，精神饱满的说：

“虽然你们不是传统的艺术生，但我相信你们当中，有人将来一定会成为艺术家，比如——”

卢老师指着全班最靓的那个仔：“舒远同学！”

“哇！”

同学们忍不住惊呼。

大家都是头一次听卢老师表扬学生，还是如此高调、隆重的表扬。

“大家要多多向舒远同学学习，学习他对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学习他长期坚韧不拔的奋斗！”

然后，带头鼓掌。

长期坚韧不拔，会坏死的……舒远心里打了个冷颤，谦虚的朝周围投来羡慕目光的同学们拱手致意。

“舒远，你是室内设计973班的骄傲！”班长袁文一边鼓掌一边高喊。

全员鼓掌喝彩。

“舒远！我们班你最帅！”陈艾紧接着高喊。

女生全员尖叫加鼓掌。

男同学们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一部分低头研究自己的掌纹，一部分双手合十，一部分十指紧扣……

陈艾同学你是因为自己胸太平、所以不想天下太平么……舒远十分恼火，笑嘻嘻的对她说：

“陈艾同学的眼神不好啊，香蕉都画成直的，可想而知我的脸你也看不真实。”

没等陈艾反应过来，舒远又指着吴信说：“我觉得吴信就比我帅多了！”

你个扑街又借我过桥……吴信还了他一个白眼：“全班男生，除了蒋康，哪个不比你帅！”

嗯？？？

这话什么意思……大家愣了两秒。

然后，寻找蒋康。

接着，齐刷刷的看着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他——嗯，确实不能跟舒远比。

……蒋康全身僵硬、心如死灰：踏马我又是谁？我又在这干嘛？

咦？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

“蒋康有什么好看的！”

卢老师喝斥众人，脸上恢复了严肃：“大家继续专心画画——舒远，下课后把你的作品挂到后面黑板上，给同学们做个示范。”

蒋康要是受不了你的侮辱、从二楼跳下去怎么办？卢老师你生活在一个好时代啊……舒远朝她点了点头，表示“收到”。

这下，钱老师为自己树立了“设计师”的形象、卢老师为自己树立了“艺术家”的形象，以后展示起“超能力”来，就方便多了……舒远内心略略欢喜。

“铃铃铃”

下课时间到。

因为是两节素描课连着上，所以一部分同学留在课室继续画画。舒远本来也不想出去，但吴信走过来喊他去抽烟。

校园里面是不允许抽烟的，所以，只能偷偷躲在厕所里抽。

同时大量吸入尿分子和屎分子。

“我早上不想抽烟。”舒远没有停笔。

“哦…那下午再叫你。”吴信可怜兮兮的走了。

我下午也不想抽……舒远张了张嘴，终究不忍说出口。

……

“舒远！”陈艾突然在左手边出现，笑眯眯的。

“嗯？”舒远侧头看了她一眼。

“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如何制造起伏么？找医生……舒远微微一笑：“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