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自到洛阳以来,一直闷闷不乐。师傅的误会,小师妹的转变,让令狐冲这个自小在华山长大的人感觉很陌生,所以到洛阳的晚,故意喝醉酒。自己在桃谷六仙的胡乱救治下,伤势加重,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赌场厮混,前几日倒是赢了一些,不过今日运气奇差,结果输了精光,和赌场的人发生了口角,被人海扁了一顿,倒地不起。
此时陆离正在寻找洛阳金刀门的路径,见此,去几脚,踢飞了几个无赖。无赖们见陆离势狠,不敢纠缠,纷纷跑开了。
令狐冲见一位面如冠玉,潇洒英俊的少侠模样的赶走了无赖,正打算道谢,却发现此人正是前几月见到的陆离。
“令狐兄弟,何自落魄至此!”陆离问道。
“陆师兄!哎,一言难尽”令狐冲倒是对陆离充满了好感和崇拜,几个月前陆离的英姿也让令狐冲留下了深刻印象,哪怕是令狐冲学了风太师叔的“独孤九剑”,内力全好的情况下,令狐冲也觉得自己打不过陆离。
“这不是大师兄么?”正是岳灵珊的声音。其后跟着林平之。他翻身下马,扳过令狐冲的身子,惊道:“大师哥,你怎么啦?”令狐冲摇了摇头,苦笑道:“喝醉啦!赌输啦!”林平之忙将他抱起,扶马背。
除了林平之、岳灵珊二人外,另有四乘马,马骑的是王伯奋的两个女儿和王仲强的两个儿子,是林平之的表兄姊妹。他六人一早便出来在洛阳各处寺观中游玩,直到此刻才尽兴而归,哪料到竟在这小巷之中见令狐冲给人打得如此狼狈。那四人都大为讶异:“他华山派位列五岳剑派,爷爷平日提起,好生赞扬,前数日和他们众弟子切磋武功,也确是各有不凡功夫。这令狐冲是华山派首徒,怎地连几个流氓地痞也打不过?”眼见他给打得鼻孔流血,又不是假的,这可真奇了?
“这位是衡山莫师伯的弟子陆离,”令狐冲想摆脱自己尴尬的位置,连忙向他们介绍陆离。
岳灵珊和林平之是见过陆离的,当时他在衡山大展雄伟,连杀嵩山十三太保中三人,林平之也是佩服得紧,连忙和陆离见礼。
当得知面前的人就是最近江湖盛传的“衡山神拳”的时候,几个少男少女倒是充满了崇敬和仰慕。这些人在王元霸的余威之下,平时在洛阳城倒是蛮横,可是出了洛阳城,谁都不认识他们。自然对江湖的事情充满了向往。
几人邀请陆离去王府,陆离推辞不过,只好应允。他本身也想去见识一下王府。
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府。
但见房舍高大,朱红漆的大门,门两个大铜环,擦得晶光雪亮,八名壮汉垂手在大门外侍候。一进大门,只见梁悬着一块黑漆大匾,写着“见义勇为”四个金字,下面落款是河南省的巡抚某人。
陆离知道这是王元霸的府邸,果然在洛阳很有地位。
只听得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衡山神拳远到光临,在下未曾远迎,可当真失礼之极哪!”两个人影从门内鱼贯而出。
其中一人已有七十来岁,满面红光,颚下一丛长长的白须飘在胸前,精神矍铄,左手呛啷啷的玩着两枚鹅蛋大小的金胆。另一人四十下,长须任然,正是君子剑岳不群。
“小子陆离拜见中州大侠王老爷子,衡山派陆离拜见岳师伯!”
岳不群自打在金盘洗手之时见过陆离,就知道陆离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感叹自己华山居然没有此佳徒,莫大倒是幸运。想到是此时,岳不群看了一下令狐冲,见令狐冲鼻青脸肿,更是火大。冷哼一声,没有再看令狐冲,到和陆离说起话来。
王元霸和自己的子女介绍了起了陆离,听到了陆离以前的事迹,也是佩服得紧,都亲亲热热的喊着少侠,令狐冲苦笑一下,告辞回房了。
陆离也在王府住下了,这几日,陆离有事没事就和令狐冲喝酒,谈论起风花雪月的事,令狐冲本来就是潇洒之人,陆离有意的结交,到让令狐冲觉得相见恨晚,引为知音。
到第五日,王仲强的小儿子王家驹兴冲冲的走进房来,打断了陆离和令狐冲的夜谈说道:
“令狐大哥,我今日给你出了一口恶气。那日打你的七个无赖,我都已找了来,狠狠的给抽了一顿鞭子。”
令狐冲对这件事其实并不介怀,淡淡的道:“那也不必了。那日是我喝醉了酒,本来是我的不是。”
陆离知道剧情来了,也不说话,淡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王家驹道:“那怎么成?你是我家的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我金刀王家的客人,怎能在洛阳城中教人打了不找回场子?这口气倘若不出,人家还能把我金刀王家瞧在眼里么?”
令狐冲内心深处,对“金刀王家”本就颇有反感,又听他左一个“金刀王家”,右一个“金刀王家”,倒似“金刀王家”乃是武林权势熏天的大豪门一般,忍不住脱口而出:
“对付几个流氓混混,原是用得着金刀王家。”
“令狐兄,你这是甚么话?那日若不是我和哥哥赶散了这七个流氓混混,你今日的性命还在么?”
王家驹听他语气,心中有气大声道:“你是华山派掌门大弟子,连洛阳城中几个流氓混混也对付不了,嘿嘿,旁人不知,岂不是要说你浪得虚名?”
“我本就连虚名也没有,‘浪得虚名’四字,却也谈不了。”令狐冲淡淡一笑,和陆离对望了一下。
便在这时,房门外有人说道:“兄弟,你跟令狐兄在说甚么?”
门帷一掀,走进一个人来,却是王仲强的长子王家骏。王家驹气愤愤的道:“哥哥,我好意替他出气,将那七个痞子找齐了,每个人都狠狠给抽了一顿鞭子,不料这位令狐大侠却怪我多事呢。”
王家骏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适才我听得岳师妹说道,这位令狐兄真人不露相,那日在陕西药王庙前,以一柄长剑,只一招便刺瞎了一十五位一流高手的双眼,当真是剑术如神,天下罕有,哈哈!”他这一笑神气间颇为轻浮,显然对岳灵珊之言全然不信。王家驹跟着也哈哈一笑,说道:“想来那一十五位一流高手,比之咱们洛阳城中的流氓,武艺却还差了这么老大一截,哈哈,哈哈!”令狐冲也不动怒,嘻嘻一笑,坐在椅抱住了右膝,轻轻摇晃。
王家骏这一次奉了伯父和父亲之命,前来盘问令狐冲。王伯奋、仲强兄弟本来叫他善言套问,不可得罪了客人,但他见令狐冲神情傲慢,全不将自己兄弟瞧在眼里,而旁边还有陆离,在外人面前有些挂不住,渐渐的气往冲,说道:“令狐兄,小弟有一事请教。”声音说得甚响。令狐冲道:“不敢。”王家骏道:“听平之表弟言道,我姑丈姑母逝世之时,就只令狐兄一人在他二位身畔送终。”
“正是。”
王家骏道:“我姑丈姑母的遗言,是令狐兄带给了我平之表弟?”
令狐冲道:“不错。”
王家骏道:“那么我姑丈的《辟邪剑谱》呢?”
令狐冲一听,霍地站起,大声道:“你说甚么?”
王家骏退了一步,道:“我姑丈有一部《辟邪剑谱》,托你交给平之表弟,怎地你至今仍未交出?”令狐冲听他信口诬蔑,只气得全身发抖,颤声道:“谁谁说有一部《辟……辟邪剑谱》,托……托……托我交给林师弟?”王家骏笑道:“倘若并无其事,你又何必作贼心虚,说起话来也是胆战心惊?”
令狐冲强抑怒气,说道:“两位王兄,令狐冲在府是客,你说这等话,是令祖、令尊之意,还是两位自己的意思?”
“我不过随口问问,又有甚么大不了的事?跟我爷爷、爹爹可全不相干。不过福州林家的辟邪剑法威震天下,武林中众所知闻,林姑丈突然之间逝世,他随身珍藏的《辟邪剑谱》又不知去向,我们既是至亲,自不免要查问查问。”
令狐冲道:“是小林子叫你问的,是不是?他自己为甚么不来问我?”
王家驹嘿嘿嘿的笑了三声,说道:“平之表弟是你师弟,他又怎敢开口问你?”令狐冲冷笑道:“既有你洛阳金刀王家撑腰,嘿嘿,你们现下可以一起逼问我啦。那么去叫林平之来罢。”王家骏道:“阁下是我家客人,‘逼问’二字,那可担当不起。我兄弟只是心怀好奇,这么问一句,令狐兄肯答固然甚好,不肯答呢,我们也是无法可施。”
令狐冲点头道:“我不肯答!你们无法可施,这就请罢!”王氏兄弟面面相觑,没料到他干净爽快,一句话就将门封住了。王家骏咳嗽一声,另找话头,说道:“令狐兄,你一剑刺瞎了一十五位高手的双眼,这手剑招如此神奇,多半是从《辟邪剑谱》中学来的罢!”
令狐冲大吃一惊,全身出了一阵冷汗,双手忍不住发颤,登时心下一片雪亮:“原来师父师娘,师弟他们对我百般猜忌,却是如此”思念及此,脸自然而然露出了愤慨不平之意。
王家驹甚为得意,微笑道:“我这句话猜对了,是不是?那《辟邪剑谱》呢?我们也不想瞧你的,只是物归原主,你将剑谱还了给林家表弟,“
令狐冲此时,哪里还有刚才的潇洒,只觉内心痛苦异常,看到抱拳在侧的陆离,苦笑道:
“不知道陆离兄信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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