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酒馆初遇(1 / 1)李墨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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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的忻州城除了偶尔传来的蛙声外便是打更人的敲锣声,临街酒楼窸窸窣窣的亮着几盏烛火。

周昱和他的暗卫秦书柏站在酒楼外盯着酒楼上的每一间厢房入了神,“你确认沈辅上了酒楼二层?”周昱说道。

“是。”秦书柏点了点头道。

“沈辅的动作提前了不少,谢家那边可有什么异样?”周昱看了看秦书柏说道,谢家但愿不会成为阻碍他的重要因素。

“谢斐确实是男儿身,公子您还这般怀疑作甚?就算谢斐不是男儿身,那她充其量也不过是在耍公子。”秦书柏叹了叹气说道,谢家若是能助公子一臂之力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便也只好尽数杀光了为好。

“若不是谢家对我还有用处,谢斐早便死了。待到事成之后,再杀了谢斐也不迟。”周昱神色晦暗的看了看谢府,谢家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强有力的盟友罢了,谢斐则是他成事的重要一环绝对不能在此时出现纰漏。

谢斐若是他的知己,发誓效忠于他也好。若是女儿身,那在耍了他这一方面他也定是要让谢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酒楼的二层,玄字厢房内沈辅正和他的主人齐墨扬进行他来到青国后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沈辅好不容易才躲过那群小尾巴,顺带按照齐墨扬的指示故意引秦书柏那个蠢货来到酒馆,免得误了和安以素那老狐狸的行事。

“主人,许久未见,您比之往常更加丰神俊朗了。”沈辅扯了扯身上穿着的灰褐色斗篷,抬起眸子瞧了瞧坐在斜对着谢家府门酒馆客栈厢房内的齐墨扬说道。

“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齐墨扬抚了抚面上的面具,一条自右手手腕处蔓延至肩膀的伤疤在他麦黄色的皮肤上随着呼吸起伏着。

青国的忻州城内关系盘根错节的大有人在,不算上那些个世家联姻,余下的也都不是好相与的兔子。毕竟兔子在狼窝待久了,也会变得凶狠不少的,但兔子仍然是兔子,还是会被强者杀死。

“谢家三公子谢斐自前日谢家与亳州王三子周昱联姻后便失踪了,昨日里谢斐和他兄长谢飞方才回至府上。”沈辅躬着身子将齐墨扬空了的酒杯满上,而后说道。齐墨扬自从顶替了青国的无名小卒成为将军后便一直吩咐他尝试渗入亳州王府,只不过亳州王生性狡诈一直未让他得逞。

最近亳州王被周昱软禁的事儿时有传出,但亳州王的手下梨峰却出现在了水行宫的旧址里面实在是令人疑惑的很。

想来那亳州王能在忻州城混出一片天地也不是虚言,他再查上些时日定然可以知晓当年帝王身边的红人周佶是如何被贬到了忻州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届时拔出了这个对于大业来说的祸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再借势挑拨周昱杀了谢府的人,那可谓是让大业有了四成的把握。

“你与谢斐可接触过?”齐墨扬扯出右眼上的遮盖,露出碧色的眸子审视着沈辅,右手弹了弹那满了的酒杯说道。

“不曾,但臣下得知南疆蛊师进入了谢府。”沈辅瞧了瞧齐墨扬碧色的眸子,而后说道。

“还有一则意料之外的讯息,主人可想听?”沈辅慢悠悠的拉长了调子,很是吊人口胃地说道。

“要说便说,不说便滚。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心思同你周旋。”齐墨扬从谢府的宽重门匾一直望向谢府内院子的位置,仿佛可以透过院子望见屋舍内的谢家子弟一般。他语调虽是平淡,却抬手端起酒杯便直接泼到了沈辅的斗篷上。

这厮在青国待的久了,也学会那些个家伙的弯弯绕子。听着便令他有些恼怒,说话不直来直去的属实令人窒息。

“主人!”沈辅连忙捂住自己的斗篷,这斗篷造价高昂,可是花了他两个月的俸禄呢!就这么被泼了,别提多令他心疼了。

“你被人跟踪了,快些离开此地,免得破坏我的计划。”齐墨扬扫了扫左侧对着小巷道的窗户,语速稍快了些道。外面似乎传来了脚步声,但他的夜鸦却告诉他并不是周昱的一行人。

被人诓骗了还不知晓,沈辅究竟是学会了些什么皮毛。这么个假货被人吹嘘一番沈辅便信以为真了,说出去可真是丢面子。

“张子诚和李古拙闯入了水行宫旧址,现已被亳州王属下梨峰给控制住了。”沈辅纵身自窗户处跃下前又补了一句,“另外,臣下在那水行宫旧址还发现了明旨鸟。”

齐墨扬闻言眸子深了深,将方才为沈辅备着的酒杯收了回来,在手掌内擦了擦便放到了衣兜内。

“我说你这小子白日同你家老太爷说过再出来不就成了?你非要入夜扯我出来作甚?入夜城门都关了,还怎么出城。”蛊师孙榭有些无奈的看着谢斐说道,虽说出谢府的门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真的一声招呼都不打未免也太不给谢老太爷面子了。

“别吵了你,我听掌柜的说就剩下一间双人间的了。也不知晓人家同不同意合住,若是不同意那你便滚去马厩去住。”谢斐一边说一边推开门,随后一位麦黄色皮肤身体高壮结实,面上戴着面具,头发被一顶银色的冠戴约束的男子便映入她的眼帘。

天生异瞳的人谢斐只在典籍中瞧过,据说是北疆与外域来的传教士族群混合通婚的结果。这类的人通常骨骼更为健硕,力量也比青国人大上一些,鼻梁高且挺拔。

到底是北疆聚集的这类人更为多一些,而且比之青国的儿郎更加粗糙一些。此人腰间也没系着什么香囊一类的物件,但闻上去这人的体味还算是轻上一些,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味许是刚刚饮过酒。

若是体味真的比马厩的马匹味道还重,那她谢斐甘愿去马厩窝上一宿。

“这间厢房是我的,若无其他的事,还请你离开。”齐墨扬点了点桌面说道,看样子他猜错了,这二位并不是那些个追查的捕快。

谢府三公子谢斐便是这样的相貌?棱角分明的一张面孔,浓密的眉毛下搭着一张薄凉的桃花眼。皮肤呈釉质如女儿家一般吹弹可破,脖子偏细长,却没有儿郎应当有的喉结。

肌肉起伏的玉色手臂还算是说的过去,却也只是匀称有余震慑不足。手腕与手臂交界的凸起处有着圆润的凸起,但细长的手指下方的关节处却有些茧子,不过谢家历来出武将偏多不足为奇。

脖子下方的胸脯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约束着,随着呼吸起伏还有些上下浮动的感觉。看到此处齐墨扬便有些呼吸发沉了一些,他很快发觉了自己奇怪的状态,迅速调整到无事发生的状态中去。

谢斐随着齐墨扬的提问不免有些尴尬的垂着脑袋,眼睛注视着靴子旁的地面,数着上面一个又一个拼接着的格子。随后她便发觉一道怀着探究的目光正在由上至下的进行观察,谢斐便迅速抬起了头,但并没有发现那道令她有些不舒适的目光。

但谢斐的肩膀还是紧缩了起来,发丝也似是被泥水浇固了一般不在挪动,而是紧紧的贴着她的脑袋。

“你和我养的猫儿很是有些相像,只不过,你这是炸毛了?”齐墨扬有些轻佻的话语随着谢斐望向他的目光一并出来,齐墨扬有些诧异的望着那桃花眸子内的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有些蛊惑人心的陷阱里面去了。

不过前来魅惑他齐司来套取情报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因此他齐司也得了个冷面郎君的外号。

“谁炸毛了?客栈眼下就剩这一间可以容纳两个人的厢房了,我已经交了银子,今晚这厢房应当有一半是归我的。”谢斐看了看齐墨扬,这人生得高大又戴着一副面具,想来也不会希望惹出事情被人围观。

现下赌上这一把,若是赢了也总比她谢斐现在风餐露宿的好。虽说当了二十二年的暗卫见过不少风浪,但刚安安稳稳的睡了柔软的床榻还真是有些令人舍不得。

“还有一部分是归我的。”蛊师孙榭跟在后面,随着齐墨扬望向他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弱弱的说道。这小子看的眼神这般冷,可不像是看待谢斐那般客客气气,一看就是被谢家女儿郎迷了眼的好色之徒。

“我刚才似乎有听到小二说,需要我同意后你们才可以入住吧?”齐墨扬看了看谢斐,又瞧了瞧那蛊师。谢斐长得不错,他倒是能勉强容忍的下,但是蛊师他是完全不想搭理。

谁不喜欢同长得俊俏的人搭话呢?虽说这人藏着不想让旁人洞悉的秘密,但他齐司又岂是旁人。

“是,你同意么?”蛊师孙榭有些急切的说道,若是不同意那他可就真的有些惨了。

“我不同意。”齐墨扬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们二人非亲非故,为何要帮助你们?”

“你若同意我们入住,那我们二人有一人打地铺便是了,如此你可愿意?”谢斐揉了揉脑袋说道,毕竟这件事情上她谢斐理亏。再加上是她扯着蛊师出了谢府的,身上除了钱财以外一无是处。

“我知道了,可以。”齐墨扬揉了揉眉心,原想着今日和沈辅见面后便回到营地,看样子是要走不开了。

不过后面跟着的那个家伙他不是很喜欢,毕竟刚才还和自己的下属讨论过这个家伙。南疆的蛊师秘密实在太多了,住在一起实在是不好掌控。

“那便谢过这位……兄台了。”谢斐拱手行了行礼道,这人的长相与青国人可是相差极大。

“我是齐司,字墨扬,你唤我墨扬便是。我看你年纪是三人中最小的,你便先选一张床榻吧。”齐墨扬说道,北疆向来只信奉以武争论高低。虽说按照这个规矩来说应该让那位蛊师先选,但是他讨厌蛊师的很,所以便先堵了谢斐想要尊老的心思。

“这里只有两张床榻,我占一间,你们随意。”谢斐一边说一边朝着厢房里侧有着屏风遮挡的床榻走去,她以前身为暗卫也不是没同其他的暗卫一起住过客栈,但是睡在一张床榻上的事儿倒是未曾有过。

她只当是同周昱关系好,所以那些暗卫惧怕她罢了。再怎么说无论是和一位年长的蛊师,还是同一位年轻气盛的北疆人住在一张榻上都是不令人爽快的事儿。

从审美的角度来说她谢斐还是会偏向北疆人多一些,虽然这有些悖论她喜欢周昱的事儿,但是名义上来说她谢斐目前也不算是和周昱成了亲。但是这北疆人年轻气盛,难免不会发现她谢斐其实是女儿家的身份。

“……”齐墨扬望了望孙榭,孙榭也望了望齐墨扬。

良久之后齐墨扬终于先孙榭一步开了口,“这间床榻归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嘛,不过齐墨扬却没想到孙榭厚着脸皮先扑到了外间的床榻上。

齐墨扬看了看已经阖上双目,做好充耳不闻准备的孙榭,有些好笑的望了望里间的床榻。虽然说他还可以回营地休息,但是现在被人占了床榻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实在是有趣的很。

关于谢斐和周昱的记录齐墨扬阅览了不少,一想到能让周昱那个整日想着谋权篡位的狼崽子吃瘪,齐墨扬便有些愉快。毕竟说到底青国和北疆还是对手,那么他身为北疆最为爱国的探子自然是要为青国人添一些堵的。

齐墨扬这般想着便朝着里侧的床榻走了过去,谢斐有些意外的反应让齐墨扬的心情也好上了几分。

“你来里侧作甚?”谢斐右手揪住手中的被褥,左手抓住床栏,语速极快的问道。莫非这北疆人还争抢不过那个孙榭不成,按照体格来说揍那孙榭应当不成问题才是。

“那老家伙脸皮实在是太厚了,我脸皮子薄,所以只能来找你了。你且向里面让让,我习惯睡在外面。”齐墨扬将被褥从谢斐的手中拽了出来,而后弯着身体凑到谢斐面前说道。

温热的呼吸打在谢斐的面上,很快谢斐的耳朵上便泛起了红晕,这一次比起坐在花轿上的那日还要强上一些,谢斐有些手足无措的推了推齐墨扬。却不料齐墨扬比周昱那厮力气还要大上一些,谢斐用出了十成力气齐墨扬还是纹丝不动。

“无耻!”谢斐涨红了一张脸,右手一掌拍到齐墨扬的胸膛之上喊道。

“好了好了,不同你闹了。这三更半夜的,你莫非要把我丢出去住马厩不成?”齐墨扬用衣袍擦了擦松散的衣袍内露出的胸口,然后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你别乱动,你若是乱动便死定了。”谢斐听了听外侧张榭的呼噜声,小声威胁道。

“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齐墨扬一边说一边掀开被褥,长腿向里面一靠,然后斜坐了下来。

谢斐迅速翻了个身,面容冲着墙前的床纱,整个人又裹挟着被褥朝着里面缩了缩。

“喂,我说你别太朝里面了。被褥都被你裹走了,我还怎么睡?”齐墨扬拍了拍谢斐的肩膀说道,若是被周昱那个家伙知晓会不会想手撕了他呢。

“谁管你。”谢斐一边说一边又朝着里面挪了挪,“都说了你别太朝里面了,被褥都没了!”齐墨扬有些无奈的也朝里面侧了侧说道,因为谢斐比他矮上一些,所以他也只好蜷着身体往下挪了挪又朝里面挪了挪,这床榻委实不长,他这蜷着身板便也更加难受了一些。

“啵~”

“你……登徒子!”谢斐一边用衣袖蹭着侧脸,一边气恼的扯住齐墨扬撑在枕头上的右手臂,齐墨扬被这突然的拉扯便摔落在了谢斐的身上。

“你听我解释,这是个意外。”齐墨扬一边说一边躲过谢斐转过身挥过来的拳头说道,这一拳险些便要打到他的眼眶上了。方才的温软还真是令齐墨扬有些意外,于是他怀疑谢斐女儿家身份的心思便也多上了几分。

“你还说!”谢斐挣扎着抽出拳头又踹了齐墨扬一脚说道,“唔……”齐墨扬揉了揉自己的腹部,望着谢斐转过去不再挪动的模样出了神。

“小小年纪,力道倒是不小。”齐墨扬枕着自己的胳膊说道,他及冠的早,若非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不至于十三岁就及冠。眼下刚好是十六岁,但谈情说爱还是为时过早了。

再怎么说也要等到十七岁补了及冠礼数再行成亲的事儿,若是新嫁娘能有面前这俏郎君一半的肌肤他便心满意足了。

毕竟北疆比起南疆来说无论是马草还是居住条件都差上很多,实在不行他便为了夫人入赘。虽说面子上会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成亲嘛是要相伴到长草的,占了人家一世的名分,其他的当然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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