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是监视,若是废太子有点什么的话,相信要不了一刻钟,便会人头落地。这些道理,众人都门清,最伤心的怕是金丞相了?
抬起头,眯眼望着女儿的背影,气的是咬牙切齿:那个傻丫头,废太子都同意和离了,她怎么还那么犯倔的跟了上去?难道她不知道此次前往皇陵,怕是凶多吉少的事情?
偏偏他什么都不能去说,更不能去阻止,惹得新帝的不满。以他对宝亲王的了解,不斩草除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北辰墨控制了局面,便开始吩咐:“钦天监,何在?择良辰,本王乃先帝第二子,理应顺位登基。后宫的妃嫔们,照顾先帝颇久,如今也该享享清福,全搬迁至太庙替先帝祈福。皇后治理后宫有功,本王登基后,理应孝顺她。特封为夏太后,程贵人封为程太后。因先帝刚走,册封典礼与新帝登基典礼一并举行。”
把先帝的女人全赶走了太庙,说是享清福,实则是什么,谁都明白。
偏偏所有的文武百官都跪下,大声的高喊:“皇上万岁万万岁!北国更加繁荣昌盛!”
声音响彻整个皇宫,经久不衰。
太后听到这话后,看了眼身后的程贵人,好一个程太后啊,谁能想到她一个最低贱的下人,如今竟然和她平起平坐?
可谁叫她的儿子赢了,她成了最高贵的女人。而她的儿子……
许是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导致了他无心皇位的争斗,可这个傻孩子,哪里是他不争,便能独善其身的?
守皇陵和软禁又有什么区别?不行,她要去找魏倾心,今儿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不在?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个女人有很多的主意……
直到夜里,太后才知道魏倾心是被软禁在新帝的正阳宫了。好一个北辰墨,他怕是早就料到了魏倾心会阻止他登基,竟悄无声息的把人给软禁了。
亏得她还以为儿子已经掌控全局,是她太低估北辰墨的能力了!握拳,想去正阳宫一探究竟,可皇宫早就不是她想干什么便能干什么的地方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宫里的人全都换了新的面孔,亏得她苦心经营数十年,如今竟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时换的?
夏如花啊夏如花,你真的是太大意了。她身边的人除了心茹外,全都是陌生的面孔,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儿子的识时务,他怕是早就看出来皇宫的不对劲,才会选择去皇陵的吧?
若是像北辰墨说的被贬去边城的话,怕是还没有到边城,人便死在路上了吧?去皇陵,就算北辰墨不爽,可也不敢在天子脚下把人给杀了……
儿子倒是看透了,可她?
“娘娘,无论谁当皇上,于你而言可没有什么区别?您呢?还是好好的当您的皇太后,不好吗?”心茹一眼便看出来太后在想什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心茹?你一直是程贵人的人?”太后微眯着眼,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婢女。
宛如是谁的人,她还没有看出来,如今心茹也说这样的话,不免让她想多。
心茹听到太后的话一怔,随即点头:“既然娘娘都看出来了,奴婢也大方的承认。奴婢一直是程贵人安排在你身边的人,不过奴婢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太后听到这话后,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嘲讽的开口道:“好一个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若是没做,本宫怎么会腹中有毒?你没做?太子怎么从一生下来便有病?还久治不愈?”
“娘娘,天地良心,那些事,不是奴婢做的……”心茹一咬牙,倔强的开口否认。只要她抵死不承认,娘娘她就算是怀疑,也没有证据,更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就算是要查,怕也不会查到她的头上?宛如,她是梅妃的人,她早就知道,可是她不说,相信谁也不会查到这个消息?怪只能怪娘娘自己太相信人!
“心茹,你觉得本宫还会再信你吗?”说完,倔强的起身,大步的离去。
一想到她身边的两个婢女,都背叛了她,寒意从脚底凉到心里。二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从夏国嫁到这举目无亲的北国来,如今却双双的背叛了她?亏得她还把二人当成是最亲近的人,如今竟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她对她们不好吗?从未打骂过她们,可她们还不知满足?这个世上,她还能再相信谁?心痛到无法呼吸,咬牙坚持!
她决不允许自己输,儿子还等着她去救,魏倾心如何,她也不知道,她不能就此放弃……
从夏国来时,她也一无所有,到了后来她不也坐稳皇后之位了?如今不过是从头来过,她就不信她会输!越是希望她乱,她越是不能乱!
想通之后,她又回到昭慈殿的东宫,养养花,看看书,也是不错的选择。以她对魏倾心的了解,她不会被关太久……
被太后惦记的魏倾心,此刻坐在正阳宫的院子里,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小楷。她写的字如她的人一样,沉静中带着大气,一笔一划都十分的有力。
“战王妃,人美,写的字,也好看的很!”北辰墨不知何时出现在魏倾心的身后,出其不意的出声。
魏倾心望着最后的一笔浓黑,黑而深的目光看了眼字帖。放下笔,然后把她花了一个时辰的字揉了揉,扔进纸筐,毫不怜惜。
魏倾心抬起头,迎上北辰墨的目光,缓缓的开口:“再好,最后的一笔也毁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毁了,还留着干什么?像北辰启,明明就拿了一手的好牌,好到她都以为他要很久以后才会被明正帝所接受。
却不想,他的太子之位来的快,去的也快。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他,竟会败给还在淮城的北辰墨,这让她觉得极其的不可思议!
前世也是发生了一场战役,明正帝驾崩后,北辰墨就当了皇帝?
这一世亏得她筹谋许久,竟还是躲不过前世的命运,北辰墨还是当了皇帝。话意有所指,北辰墨怎么可能会听不明白?
“战王妃,朕说过你会后悔的!”明明是恨到极致的女人,偏偏在她的眼中他没有看到半点害怕和悔意。
听到这话,魏倾心缓缓的一笑?后悔吗?的确是后悔,她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人给杀了!如今他变成皇帝后,不好再去动手了!
可他说的‘后悔’却和她的后悔相差甚远,他说的后悔是说当初没有选择嫁给他吗?好许她的皇后之位?
这个地位看似高高在上,人人艳羡,可这些羡慕的人中还真的不包括她!
魏倾心望着他的眼,极其认真的开口道:“宝亲……不,现在应该唤您陛下了吧?本宫若是在乎身份的话,当时就不会同意嫁给战王了。”
说完,脸上竟是嘲弄之情。
北辰墨被魏倾心脸上的嘲讽给刺激到了,他就没有看过这么语气坚决,还立场坚定的人,目光疏冷的开口道:“魏倾心,你可知宫羽已经死了,难不成你要一直守寡?”
魏倾心想也不想的开口,语气坚定,态度倔强、强势:“宫羽不会有事的!就算他出事,我也会为他守身如玉下去!”
北辰墨神色冰冷,冷幽幽的看着她,语气越发的冰冷:“朕倒是要看你如何嘴硬下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北辰墨,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魏倾心朝着他的背影,大吼了起来。把她软禁,她也猜到了理由,可如今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就算是把她放出去,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她就搞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还要关着她?
“关到你想明白为止,你们守好战王妃,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谁也不许出来!”北辰墨站定,冷冷的开口,说完,甩袖离去!
想明白?
他到底要她想明白什么?想明白她为何不选择他吗?如果是这个,那她的选择依旧如此,再给她一百次的选择机会,她还是不会嫁给他!
对于这一点,她比谁都明白。魏倾心有些茫然的坐下,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宫羽,你到底在哪?
从他出事到如今,她始终坚信那个人还活着,她不相信那个人会抛下她离开……
泪水无声的滑落,她不敢去想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她该怎么办?若是他没有出事的话,宫羽的兵怎么可能在北辰墨的身边出现?
她可不信他只身一人就敢回来,还什么事都没有做的就把皇宫给掌控了。暗狼的战斗力哪怕她没有看过,可也听说过,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如今她不再期待他什么时候回来,只默默的祈祷他会平安归来,就好……
九月三十,天下大定,北辰墨登基为帝,号元德。先大赦天下,大昭上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之人,全都放了。于商,所有赋税全都减半。于农,家中无劳动力者,可免一年粮税。于士,当兵五年者,俸禄可多领一两,十年者可多领二两,以此类推。于官,与士同之。
此昭一颁布,无论是谁,都大喜过望,发自真心的高喊了起来:“皇上万岁万万岁……”
声音经久不衰,久久不散。新帝登基过后,元德帝亲自去主持了两个太后的册封典礼。可太后印只有一个,于公于私,元德帝都不会在这样的事情让人挑出问题来。
元德帝拿着太后的印章一步步的走向夏太后,语气真挚的开口:“母后,您掌管后宫多年,经验丰富,以后还得劳烦您多操劳一阵。儿子,做的任何不对的地方,还望多指点。”
夏太后则面带微笑的接过,客气的开口:“皇帝客气了,哀家是不会客气的。对了,皇帝,你是不是也得让钦天监寻个日子,把皇后的封后大典也办了?”
身侧的程太后,听到这话后,表面不显,内心却十分的愤怒。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和这个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女人相谈甚欢,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罢了,既然已经熬到了这一步,她自不会自乱阵脚的坏了儿子的大事。
听到这话后,元德帝深深的看了眼眼前的夏太后,她倒心好,自己的太后之位稳了,就来关心他的皇后。
三个女人一台戏?就算是要封后,那也不急。收回目光,极淡的开口:“此事暂时不急!”
说完,北国最有权势的三个人,缓缓的走下了正阳宫的受封台。元德帝因前朝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夏太后走在左侧,程太后走在右侧,远远一看,二人脸上都挂着笑意,一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同为太后,都居住在昭慈宫,一个住昭慈宫的东宫,一个住昭慈宫的西宫,可谓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看了眼曾经的陪嫁丫头,如今和她平起平坐,夏太后,玩味的一笑,缓缓的开口道:“程妹妹,真是好本事呢。明明是后宫中最不起眼、地位也是最低的一个,如今却是最成功的一个。”
同样都是生儿子,她怎么就那么命好呢?她的儿子去守皇陵,被人监视。和她同样有儿子的梅嫔,想到前几天离开的凄惨,同样的有儿子,偏偏她的下场可谓是惨不忍睹。
辰王驻守淮城,西王驻守蓉城,一个在最北边,一个在最西边,都是北国极为偏僻的地方。梅嫔被虫毒已经折磨的不成模样,偏偏两个儿子都不想带着她。气的她差点气死,她的侄女,现在的高娘娘知道后,派人把她送去了太妃殿。
太妃殿住的都是没有皇子的妃子,而她,两个儿子?这对她来说,何其讽刺?同为姐妹,她也去送了,连她看惯了凄凉,也不由得叹息一声。
程太后看了眼夏太后手里的印章,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艳羡。很快的回神,呵呵的一笑,回答道:“娘娘何苦挖苦哀家?要说本事,那娘娘才是本事,从夏国嫁到北国,从太子妃一直到中宫皇后,谁又撼动得了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