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签好了那份处决那些贪官的公文,立马就去暖阁找嘉靖皇帝。
虽然很不情愿,但也没办法,这个时候可不能违背皇上的意思,而且还要主动,这样才能改观皇上对自己的不满。
很快,张璁就到了暖阁之外,通报之后,张璁肃容入殿。
“老臣参见皇上!”张璁碎步上前拱手行礼道。
“阁老免礼!”嘉靖皇帝对着张璁抬了抬手,然后看了吕芳一眼,吕芳会意的点了点头,立马给张璁搬了一张椅子过去。
“谢皇上!”张聪对着嘉靖皇帝拱了拱手,然后从吕芳手上接过椅子坐了下来。
“皇上,这是关于那些贪腐官员的处决文书,内阁也同意王指挥使意见,恭请皇上御揽!”张璁拿出那份文书对着嘉靖皇帝说道。
吕芳立马从张璁手上接了过来交给了嘉靖皇帝。
嘉靖皇帝早就知道此事,看了一眼,便拿起笔在文书上写了一个准字,然后看着张璁说道:“张爱卿,顺天府可是京畿重地,从府丞到推官,个个都是贪官,还有都察院的那些御史,他们担负的使命可是监察百官呐,竟然也干起了贪赃枉法的事情,难道我大明朝廷的官员都是如此吗?内阁对此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张璁一听,连忙站了起来对着嘉靖皇帝说:“皇上,官员们良莠不齐是在所难免,只是这次的事情,臣也始料未及,臣身为内阁首辅也难辞其咎,是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张爱卿,你说的不错,出现这样的事情内阁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朕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追究内阁的责任,朕是想给你们敲个警钟,内阁该有行动了,
再这样下去,可就是官逼民反啦,朕每日坐在这张龙椅上是如坐针毡呐,你们都是朕的臂膀,朝廷的栋梁,该怎么做不用朕再说了吧?”嘉靖皇帝冷冷的看着张璁说道。
“皇上,臣身为内阁首辅不能替皇上分忧,是臣无能,请皇上放心,臣回去之后就立即召集其他阁臣商讨对策。”张璁拱手对着嘉靖皇帝说道,心里也是头痛的不行,
皇上的意思是想整顿吏治了,早知道这样,自己签完了字就将文书发回给镇抚司,之所以亲自来找嘉靖皇帝签字,就是想过来表决心,没想到嘉靖皇帝会敲打自己。
“嗯,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朕还是相信内阁的,不过这次的事情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所以朕决定明日午时,所有在京的官员一律到菜市场观刑去,由你负责监斩!”嘉靖皇帝点了点头,看着张璁冷冷的说道。
朕就要让你们看看,对于贪赃枉法之人,朕绝不心慈手软,有多少杀多少。
“这,是皇上,老臣遵旨!”张璁一听,心里一愣,惊恐的看着嘉靖皇帝说道,心里也清楚,皇上这是在杀鸡给猴看,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只猴。
“嗯,没事的话,你先退下吧!”嘉靖皇帝很不爽的看着张璁说道。
“皇上,那些官员贪赃枉法依律当斩也是罪有应得,可现在顺天府那边就只剩下一个府尹,朝廷是不是该及时补充过去,还有都察院那边也是一样。”张璁看着嘉靖皇帝说道。
“嗯,你让吏部拟一份后补的人员名单,内阁先看看再说吧!”嘉靖皇帝看着张璁点了点头,
此刻也是有点头疼了,不补肯定是不行的,朝廷还需要人办事,可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这么多合适的官员,人到是不缺,关键是补充的这批官员可不能再这么贪了。
“是,皇上,老臣立刻去办!”张璁对着嘉靖皇帝拱了拱手,然后后退三步转身出了暖阁。
张璁回到了内阁的办公房,找王时和夏言商量了一下,然后就派人去通知吏部尚书方献夫。
方献夫接到通知,也是头疼的不行,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那边肯定很重视,自己上哪里找这么多合适的官员去,而且顺天府和都察院可都是张璁的人在把持着,所以这次选出来的官员要让皇上和张璁都满意才行。
到了晚上的时候,方献夫就去找张璁商量了。
“阁老,这次的选后补官员的事情,你可有什么指示?”方献夫看着张璁说道。
张璁捋了捋须淡淡的说道:“方大人,你是吏部尚书,所有官员的档案都在你手里,你觉得谁合适,先选一批出来交到内阁来议一议吧!”
皇上已经说了,先让内阁看一看再说,这个时候要是自己再明目张胆的安排自己的人去,那不是找死吗?
方献夫一听,有点蒙了,自己可是来征求他意见的,让自己选那不是等于没说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阁老,顺天府和都察院可不比其他的部门,得安排合适的人才行,吏部虽然有所有官员的档案,可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一时之间也难找啊,还请阁老你帮下官出个主意。”方献夫也是没办法了,张璁自己不开口,那就只能自己暗示他了。
张璁一听,心里笑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方献夫说道:“怎么会没人呢,各地的州府官员不是快要到吏部述职了吗,有合适的就大胆启用,你也不必想太多,皇上虽然很重视,但只要你秉公办差就行了。”
方献夫一听,眼前一亮,立马就明白张璁的意思,非常钦佩的看着张璁说道:“阁老说的是,下官愚钝,倒把这一茬给忘了。”
真不愧是首辅,说话办事滴水不落啊,说是从各地述职的官员里面掉,其实就是暗示自己把顺天府下辖的那些官员掉上来,这些可都是他的人啊!
“方大人过谦了,老夫也只是随便说说,具体该怎么办,还是你自己决定,早点把名单交上来,皇上那边还等着看呢。”张璁微笑的看着方献夫说道。
“是是是,请阁老放心,下官明白,那就不打扰阁老休息了,下官告辞!”方献夫连忙对着张璁点了点头,说着就起身站了起来。
“方大人请!”张璁也站了起来很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献夫拱手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出去,张璁则是留在书房看书。
过了一会,张璁的长子张逊志走了进来。
“爹,你还没休息?”张逊志看见张璁正在看书,连忙走了过去,将油灯的灯芯挑上了一点。
“嗯,看完这一点就差不多了!”张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看书了,张逊志则是站在张璁身旁不动。
“你有事?”张璁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站在那里,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书,对着张逊志问了起来。
“爹,孩儿听说皇上已经下值让吏部给顺天府和都察院补充官员,所以想问问爹,能不能让孩儿去顺天府谋个差事?”张逊志满怀希望的看着张璁说道。
没办法,自己只是个举人,想入仕途只能靠老爹的关系了,现在可是个好机会啊!
“不行!”张璁一听,想都没想立马就说说不行。
张逊志一听,立马就愣住了,没想到自己老爹一口就回绝了。
“爹,怎么就不行了?我虽然只是个举人,但也有做官的资格啊,又不会让你为难,而且现在家里酒厂也没了,我总得找点事做啊!”张逊志急着说道,
心里也是郁闷不行了,自己想做官的事情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可老爹一直不答应,非要让自己考中进士,等着朝廷的分派,可自己考了几次根本就考不上啊!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酒厂没了你就好好在家看书。”张璁看着很严肃的看着张逊志说道。
“爹,不是我不听你的话,你不同意总得给我个理由吧?”张逊志很委屈的对着张璁瘪了瘪嘴,气呼呼的坐在那里。
“你要什么理由,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想要走仕途可以,但要凭你自己的本事,等你考中进士再说。”张璁瞪了张逊志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你总是这么说,可我根本就考不上啊,别的举人还不是一样走走关系照样当官,你还是首辅呢,难道还不如他们吗?”张逊志一脸郁闷的看着张璁说道。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张璁一听,心里气的不行,黑着脸瞪着张逊志说道:“你怎么就不明白爹的苦心呢?让你中了进士再当官那是为你好,你以为那些举人靠走关系当官就是好事情吗?
我告诉你,那些人是没志气,你怎么就不想想呢,连个同进士出身都没有,他们的仕途能走多远,爹让你中进士,那是希望你以后有更好的前途,明白吗?”
“爹,你说的我都明白,不是孩儿不明白你的苦心,可话又要说回来了,孩儿考了几次都不中,你总不能让孩儿一直考到老吧?你想想看,我们三兄弟再加上世茂,没一个人当官,别人都在背后笑话我们家呢。”张逊志很苦逼的看着张璁说道。
不是自己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谁不想中进士呢,可自己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啊,这个举人的功名是怎么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非要逼着我中什么进士。
考又考不上,就连做点生意也要偷偷摸摸,现在就更糟糕了,连酒厂都送人了,再不趁着老爹在位的时候往上爬,那以后就更难有作为了。
张璁一听,一脸苦涩的看着张逊志说不出话来。
是啊,三个儿子都还没个一官半职,自己可是首辅,别人会怎么看?后继无人?
自己望子成龙,可偏偏三个儿子不是读书的料,本来寄希望于侄子张世茂能够高中进士光耀门楣,可谁能想到关键时刻被革了功名。
“逊志,你说的对,爹的想法太偏激了!”张璁深吸一口气看着张逊志说道,指望他们中进士希望不大,倒不如趁现在自己拉他一把。
“爹,那你是同意我去顺天府当差了?”张逊志急忙问道,心里也是意外呀,老爹终于想通了。
“你想入仕途可以,但是去顺天府可不行。”张璁看着张逊志说道。
“啊?爹,这,这这为何?”张逊志不解的看着张璁说道。
顺天府的官员一般都是高配呀,弄个通判也是六品,而且府尹杨金水是自己人,好混啦!
“爹知道你的想法,可顺天府刚刚出事,皇上对此次后补的官员肯定会仔细斟琢的,要是让吏部把你放进去,会适得其反知道?还是等这次官员补齐了之后,再给你安排个差事吧!”张璁解释着道。
“嗯,那行,爹,我听你的!”张逊志点了点头道,反正答应给我弄个差事就行。
“行了,早点休息吧!”张璁看了他一眼,说着就站了起来,张逊志连忙身上前扶着张璁走出了书房。
等到了第二天,王佐下令将那些官员全部押去菜市场,沿途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将刚篮子里的菜使劲的往那些官员脸上砸去。
就算没的吃,也要砸个干净,痛快呀,朝廷终于办实事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菜市场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前来观刑的官员们则是排着队,表情各异的站在那里。
张璁坐在监斩台上也是如坐针毡啊,明知道被杀的都是自己的人,还要让自己来监斩,皇上太狠了。
“张璁,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是无辜的,这你知道啊……”顺天府府丞贾仁青大声的对着张璁喊道。
“是啊,我们可是在帮你办事啊!你怎么能杀我们呢?没天理呀!”
……
那些被绑着双手跪在刑台上的官员满脸愤怒的瞪着张璁喊道,心里不甘啊,反正是要死,泄泄愤也好。
此言一出,场上所有的眼神都盯着的张璁,而张璁也是始料未及,老脸通红的坐在那里,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快,把嘴巴给我捂住!”一个刑部的官员自作聪明的对着台上的那些刽子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