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带着明乙跳出了马车,猛地摔在地,惯性地往翻滚了两下。
马车提着剑,跳下了马车,朝两人砍去。
两人扭打了起来。
这一变化,吓坏了明乙,在地跪爬着要逃,可不一会,从两侧林子中蹿出来三四个人,个个手持大刀,朝明乙砍去!
...
应谨坐于院中,信手端起茶壶,缓缓为刚落座的沈千昭添了一杯茶。
茶香弥漫,茶雾缭绕。
他嘴角微扬,将茶杯置于沈千昭面前,“阿昭,尝尝。”
入冬,寒风带着一股子凉意,一下子,便将茶雾吹散了。
沈千昭看着眼前的这一杯茶,却并未动手,沉声说起来意,“言之,昨日你那般失言,过分了。”
应谨动作一僵,倏尔勾唇轻笑,“所以你今日来,是为了昨日我失言之事?”
他原以为,沈千昭今日来找自己,是为叙旧,可如今看来,大抵是自己想多了。
思及此,他唇边染一抹情绪不明不白的笑意,“为了一个外人?”
沈千昭蹙眉,“他并非外人。“
风起,四周树枝摆动。
应谨执气杯盏,抿了一口茶水,温热适宜,正好。
只是沈千昭手边的那一杯,却早已凉却。
应谨轻手将那杯凉却了的茶换下,轻描淡写道,“阿昭,他只是东厂一个小小的厂卫,不值得你如此。”
眼前的应谨,自顾自的添着热茶。
沈千昭眉头轻蹙,声色淡漠,一双桃花眼此刻只剩冷清,敛着几分不悦,“可他除了是东厂的厂卫,亦是我想嫁之人。”
话挑明至此,聪明如应谨,也该知晓意思。
应谨手微微一抖,连带着茶杯中的热茶轻溅了几滴出来,砸在石桌。
沈千昭伸手,漫不经心从他手中接过那茶壶,轻轻放在石桌,“言之,他是我心悦之人,我不愿有人轻看了他。”
应谨淡笑一声,带着几分苦意,“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心悦他,不愿旁人轻看了他。”
“如今你知我亦是心悦你,你可为我想过半分?”
对应谨的目光,沈千昭衣袖下的手蓦然一松,“是我错了,我不该来扰了你的清净。”
若早知应谨的心意,她前日便不该出现在此处。
只想到老友重逢,却未想过造成如今这般景象。
听见沈千昭的话,应谨骨节分明的手指声声掐着铮心,冷白的手腕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筋...
“阿昭,纵使你不来河县走这一遭,我亦是会回京。”
应谨深邃的目光中,像是想要看透眼前的人,可眼前之人,却好似已经不是从前他所熟悉的沈千昭,陌生得让他甚至有些喘不过来气。
纵使她不出现在河县,自己也依旧会回京,向那些人,讨回应家本该有的一切。
他自知自己从未放下过沈千昭。
倘若此时,出现她身旁的人,是谢名,亦或者是谢临,但凡是个身体健全的世家公子,他便也会努力放下这一腔的执念。
可全然不是。
他与沈千昭,从小一起长大,若是那宋怀能,为何自己便不能?
应谨的目光过于复杂,那里头的情绪万千。
沈千昭心知应谨的打算,沉了沉眸,深吸一口气,“言之,待回京后,我必为你寻访名医,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腿。”
他想回京,只怕,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两年前的事。
两年前的事,至今回想起来,她心中依旧对应谨有所愧疚。
若是当时,她听见那些人的谈话时,能够细思一番,而不是同谢临只顾着玩闹,应谨便也不会出事...
沈千昭倒了一杯茶,一口饮下,将茶杯置于原位,“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待你,一直如待皇兄一般,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今后也是如此。”
应谨薄唇紧抿,大脑中很长时间,都几乎一片空白。
满腔心事,还未能说出口,却已然遭了拒绝。
他沉吟半晌,转而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柔和了下来,视线从她的面容转移到她放下茶杯的手,“你将话说到这个份,我还能如何?”
沈千昭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她迅速起身,便要离去。
身后的应谨,却还是开口挽留了,“不留下来同我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用膳?”
气氛本就有些不融洽,沈千昭只觉,若是在此再多待一会,她怕是今后,都不敢再见应谨,更别提想要治好他的腿。
沈千昭叹息一声,“不了,你这院中清净,我便不叨扰了。”
说完话,她抬步便欲离开。
应谨的声音缓缓自后方响起,“阿昭,你我之间,可会因今日之事而变得生分?”
时间,像是蓦然在此刻停止了。
良久,也都没有听见沈千昭的回答。
她抬步,快速离开了这座院落。
就在沈千昭走出院落的那一刻,应谨心中,却已然有了答案。
满院景色,轮椅的男子久久坐于院中,目光垂着,落在已经空了的位置,片刻怔神,
应谨捡起那只茶杯,神色看似清明,却又好似带着几分朦胧。
“不能是我吗?”
...
从院中出来,沈千昭提着裙摆了马车,伸手钻进了马车中等候许久的宋怀怀中,侧耳听着他胸腔中沉稳有力的心跳,心满意足的蹭了蹭脸颊。
“两年前,应谨出事那日,在马场,我和谢临撞听了别人谈话,当时我们只当又是哪家的姑娘或是公子哥针锋相对,并未当回事,后来应谨出事了,联想前后,才追悔莫及。”
宋怀微微一怔,才知,沈千昭是在同自己解释与应谨的事,宽大的掌心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世事无常,你们当时也不知是针对他,并不能怪你们。”
沈千昭却摇摇头,“你别看谢临大大咧咧,昨日还一直针对应谨,其实他心里头一直都很愧疚,他这人很是别扭,若是不那般,便不知道该如何同应谨相处了。”
不止谢临,她亦是心存愧疚。
倘若她们当时能对那事多一份心,应谨也不至于出事废了腿。
便因为是亲密无间的儿时玩伴,所以,才更加无法释怀。
宋怀不知该如何安慰怀中的小姑娘,只能是轻轻的,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