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薄纱轻轻地照在封璃雀的脸上,就像是在黑暗中微微透进的一抹明光,指引着前方的方向。封璃雀缓缓地睁开双眸,细长的睫毛不知是不是噩梦的原因,哪怕看见了微光,却依旧在瑟瑟的颤抖着。
此时,封璃雀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再看四周熟悉的环境,才彻底放下一直提着的心脏。
自己已经记不得是怎么回来的了?
原本她会以为经过两年的时间,心态已经一如往常,但是她低估了那一座曾经禁锢着她的皇城。
那里面的噩梦,是经过百年都不会化为灰烬,消失殆去的。
棠梨端着早点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呆若木鸡的画面,自己姑娘,一动不动的看着床顶上的萝蔓,痴痴的发着呆。
“姑娘,起来用早膳了”
封璃雀依旧一动未动。
半响,才缓缓道:“先帮我准备热水沐浴吧!”
身后的惊汗,格外的粘人,就像那缠人的噩梦一样,恶心至极。
棠梨虽然纳闷,姑娘明明昨夜临睡前沐浴过了,怎么一清早又要沐浴了呢?虽然纳闷,但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来,立即外出吩咐着。
此时公主府一处院落的门前,凡羽头顶着树叶一动不动的在那站着,要是树叶掉了,再捡起,掉了再捡起。就这样反反复复,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
凡羽重新将被风刮掉的树叶再次捡起,再次放在头顶的时候,内心已经不知道将自家主子骂过多少遍了。也不知道主子这变态的惩罚方式跟谁学的,哪怕顶一个苹果站在这都会比一片树叶轻松地多。来来回回从弯腰站直,站直再弯腰,此间中重复,也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再说,这个三姑娘也太吓人了,不就一会功夫,就跟疯了一样,一个劲的要冲进正清殿将陛下砍了。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将三姑娘打晕。他这主子,怕是一辈子也别想看见他的阿月姑娘了。
还罚他在这和树叶作伴,若是再吩咐我去看着三姑娘,打死也不去。那是个要命的苦差事!
正在内心一万点吐槽的时候,面前的门吱呀的开了,里面传来了低沉的男声:“继续去守着!”
“哎,好嘞!”凡羽狗腿似的应着,一溜烟的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好似刚刚在那发誓打死也不去的人不是他一样。那片他刚刚顶着的树叶还缓缓地在空中盘旋,仿佛舍不得自己的主人,在奋力的挣扎着。
刚回到封府,就看见两位翩翩公子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凡羽不由腹诽道:得!这三姑娘又要出门了!
一边偷偷地跟着,一边心想,也不知道四戒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这差事还得跟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姑娘~哦,不对,公子,我们这么偷偷溜出来好吗?万一大夫人她们知道了——”
封璃雀一挥手,手中一把骨扇潇洒的挥开“既然跟爷出来了,就不要担心后面的事,其他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棠梨听自家姑娘说的如此潇洒,不由扶额。原来一开始她觉得自家姑娘变温柔了,都是错觉。
看看这一身男子装扮的公子俏模样,那挥扇子的手法如此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个装扮出来。看样子自己不在姑娘身边的两年,姑娘真的变了不少。
思绪间,俏公子已经踏入了醉风楼的大门,伙计没认出男子装扮的封璃雀,一挥肩膀上的白布,笑着道:“公子吃饭还是住店啊?”
“吃饭!”
一旁的掌柜的听声音,抬起了头:“阿——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啊?”
封璃雀看掌柜的模样,猜到掌柜的认出了她的身份,不由打趣道:“谁让醉风楼的饭菜太可口,几天没吃想得慌。”
当时这姑娘入住时只当是无经大师的好友,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也尽职的伺候着。可是只过一天的时间,整个淮林就传出封太傅买凶杀女的传闻,地点还是在他这醉风楼。
事后,虽说被判了个‘误会’,但到底后怕,怕我们那位受宠的太傅来找他这醉风楼的麻烦。
好在自己烧高香多天,才相安无事。
只是大师不问尘世多年,居然费心关照起一个小丫头来了!
但不管如何,依当初交代时来看,这位姑娘不论何时,始终是这醉风楼的座上宾!
被人这么大声的夸赞,掌柜的心里还是乐呵呵的,立马亲手上前招呼着:“快,里边雅座请!”
大堂里的客人还讨论着,这是哪位官家的公子哥,长得如此俊,怎么没听说过,居然还能让风大掌柜的亲自引路,不免好奇道。
掌柜刚将主仆往里引,谁料封璃雀停在‘蒹葭’的门口,看着门牌上的两个字,掌柜的瞬间明了,话刚说一半,俏公子已经大步踏了进去。
封璃雀走到窗口,看向外面流芳的景色,开口道:“我就要这间了,掌柜的你去给我上些好酒好菜。”
掌柜开口应着,心里却想着,希望今日那两位祖宗别过来就行了!
一旁的棠梨看着自家姑娘大霍手脚的样子,不免面露难色,姑娘向来不受宠,大夫人更是一惯的克扣月银,姑娘又是刚回府,身上肯定也没有多余的银两。自己身上的存银,怕是这醉风楼的一壶酒都不够付!
这可如何是好?
再不然,要不她偷偷地回去禀明老夫人,也总好比姑娘在外受辱的强。
封璃雀悠然的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这流芳两边的街道分渭居然如此的明显。这天底下的人明明就是人人平等,无故搞什么上等九流之分。
掌柜刚吩咐小二给楼上送些酒水,就看见门口有一伙奇装异服的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人一身胡风装扮,额上挂着一根小小的狼牙,一双精眸似老鹰一般,敏锐的扫视着大堂里的每一个人。
风掌柜在这淮林城‘久经沙场’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只一眼便瞧出对方来头不小。
顿时腆着脸笑道:“客官们住店还是吃饭啊?”
只见那人瞧都不瞧掌柜的一眼,径直的向前走着。
身后一随从的老者递出了一锭黄金,淡淡道:“一间上房,两间客房,再备些酒食送到房间。”
掌柜的将黄金在手里掂了掂,试探性的用牙边咬了一口,随后笑着道歉道:“先生莫生气,小的做些小本生意,自然要谨慎些。”
而在大厅中听到掌柜的说那句‘小本生意时’的时候,不由各自翻了个白眼:你这醉风楼做的是小本生意,那外面那些摊摊贩贩是什么?还让不让人家活了!
只见掌柜赔完罪后,一个挥手唤手下的来“来,带贵客到三楼的房间。
为首的男子听到房间在三楼,也不等小二前来带路,自己提脚上了楼梯。
掌柜站在门口,看着一行人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口突来传来了马的嘶鸣声,转身吩咐了一下:赶快给‘蒹葭’雅间的人上菜。自己则叹着气出门一探究竟,走时还不忘将那锭金子揣在怀里,好生收好。
当看清门外情景后,暗道不好,刚把房间给别人用了,这两祖宗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