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村子里下放的其他知青,也有要考大学的,可那些人呢?谁不是早起晚归的下田赚工分,还吃不饱饭,衣服也是补丁垒补丁。”芮槐夏都替这陆家人觉得冤。
明明是花钱买了个小白脸回来,结果小白脸和陆家人都拎不清,直接成供了个大爷。
陆红月愣了下,不可思议的看着芮槐夏。
她向来对自己找了个城里来的知青,很是自豪。
觉得她嫁的比村里任何一个姑娘都好,甚至连她大哥都不如她老公。
可现在被芮槐夏这么一说,她怎么像是成了全村嫁的最差的。
“泓俊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可是城里人,还要考大学,肯定会有大出息的。他还说会带我回城里,过好日子。你肯定是嫉妒我,所以故意挑拨我们夫妻关系。”陆红月重重甩开芮槐夏的手,面色狰狞着反驳。
芮槐夏实在是不想和她废话,可看到她这样,又气的忍不住想戳破她的自欺欺人。
“你们的夫妻关系怎么样,还需要我来挑拨?你不应该心知肚明吗?再说了城里人又怎么样,有本事、有家世的城里人,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就被弄回去了。你看他下放到村里四年了,别说把他弄回城里,他家里人甚至都没来看过他。”
“你们该不会以为城里人就是人上人吧?村里的地房子想怎么盖就怎么盖,想盖多大盖多大。你们真应该去看看那些住筒子楼的城里人。就我房间这么大的地,要放五六张床,一家三代、四代,几口、十几口人,用块破床单隔开。他们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好工作,有些厂子就十块钱工资,家里几个上班的,养十几口人,没钱了连村里人自给自足的红薯都吃不起。”
“至于我嫉妒你?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那个殷泓俊有什么好?!他没柏焓长得俊,没有柏焓会读书,甚至连拿锄头翻地,都翻不起来一块土。也就在你眼里是个宝,在我这,地里的红薯都比他强。”
芮槐夏觉得把那个废物小白脸跟陆柏焓放在一起做比较,简直就是在强行碰瓷,侮辱陆柏焓。
可偏偏这陆红月要表现一副,她家男人最厉害,陆柏焓跟殷泓俊比,那就啥也不是的模样。
这哪个当别人媳妇的能忍?!
更何况她男人就是厉害。
殷泓俊那长相去跟陆柏焓对比,连当个小白脸都不够格。
“你胡说!你就是在嫉妒我!”陆红月吵又吵不过芮槐夏。
被吼一通后,反而还觉得她说的哪哪都有道理。
可越这样,她越心慌,只能梗着脖子,说什么都不敢服输。
芮槐夏也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直接撞开她们两个,去了陆红月的房间。
缝纫机底下是有轮子的,很轻松就能被推动。
敏秋花和陆红月追出来时,她已经准备自己把缝纫机给搬下台阶了。
虽然不想她把东西拿走,但又怕她把东西砸了,两个人只能凑上去帮忙。
芮槐夏把缝纫机和收音机都拿回房间,竟还往陆红月房里钻。
陆红月又气又急,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忙追了上去。
结果就看见她在翻自己的衣柜,把一套大红色的新衣服扯了出来。
“你干什么!缝纫机和收音机都抢走了,你竟然还想抢我的衣服。”陆红月急急的冲上去,压在那衣服上,却被芮槐夏一把扒拉开。
“这衣服是你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可是我结婚时的嫁衣,还是柏焓带着我去县城买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这衣服陆柏焓走的第一天,就被陆红月抢走了。
两个月她都穿了不知道多少次,芮槐夏肯定不会穿她穿过的。
但就算放到发烂,她也不会便宜了陆红月。
“我不管!我都穿过好多回了,村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的衣服,你再拿去穿,我还有什么脸见人!你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这衣服给我留下。”陆红月哭嚎着,一把拽住衣服就往地上坐。
像个墩子似的,死死压在那,说什么都不放手。
芮槐夏眼神闪烁了下,手指抵着衣服稍稍用力,那没穿几次的衣服瞬间被撕拉成了两半。
“哎呦喂!造孽啊!我怎么……”敏秋花心痛的都要滴血了。
可被芮槐夏看了眼,就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婆婆,你要真说造孽那就只能是生了个败家的女儿。我这小姑子放着好好的村里人不嫁,礼金没有也就算了,还天天带着她男人在家里蹭饭。你看村里哪个嫁了人的女儿,像她这样?说是城里人,结果读书、穿衣、日常开销都要陆家出。这衣服本就是我结婚时穿的,她若是不抢,现在还好好的。可现在破了,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吧。”
芮槐夏摊了摊手,把陆红月和她男人说的一文不值。
敏秋花尽管再偏疼女儿,可芮槐夏的每一句话都说在她心坎上。
当初陆红月吵死了要嫁给殷泓俊时,她就很不满意。
若不是一直被什么城里人、大学生的好话哄着,哪能忍这么久。
“你想怎么样?”敏秋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压着打,话都说的有气无力了。
“这套衣服买的时候花了二十五,我就穿了一次,本就是套新衣服,只要她照价赔给我就够了。当然,她也可以用一家人不应该斤斤计较的理由来硬是不赔,那她若是不小心被我撞的缺胳膊少腿,身为一家人,我应该也没什么必要负责、赔偿吧。”芮槐夏活动了下手腕,威胁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这明明就是你抢坏的,凭什么要我赔。”陆红月不服气的瞪着她。
刚刚她就是一直抱着而已,这衣服破了肯定因是芮槐夏用了力气,又或者是当初她买的时候就没有买好,质量太差。
“我的衣服,我抱在手里那是理所应当,你来拽就是抢,更何况它还先在我手里。”芮槐夏半蹲到陆红月面前,带着老茧的指尖轻轻按在陆红月的虎口处。
看似没用半分力气,却疼的她立刻哇哇大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