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经过赫尔这档子事之后,鲁伊斯两人也没什心情再继续逛下去了。
回到“圣光”侯爵给他们安排的住所时,不愧是有着公国不夜城美誉的国都莫斯廷,城中主要街道旁的魔灯们,在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将街道照的有如白昼一般。
鲁伊斯啧啧称奇,果然在这斗气和魔法高度发展的大陆,虽然没有路灯,但是发展了千万年的魔法科技,必然会找出其替代品。
“马伽侯爵,你不是去找巴克国王了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眼尖的露易丝一眼就认出,远处魔灯下那一抹鲜红的身影。
“马伽侯爵,你··”
鲁伊斯迎了上去,却是看到马伽脸上的难过,便不再言语。
马伽缓慢地从两人身边经过,好似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马伽好像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子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鲁伊斯。
“鲁伊斯,你是一个无畏的骑士,我想知道,一个人能够拯救公国吗?”
“马伽侯爵,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
鲁伊斯看着马伽,平日里总是威武严肃的脸上,现在却是写满了挣扎和哀求,鲁伊斯知道,他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鲁伊斯,愿意听一个故事吗?”
马伽轻声说道,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时间发生许多年前,一个人类与兽人的混血少年在雪地中被人类的奴隶团捕捉,少年的独特性让这些人类觉得能够卖个好价钱,就把他带到莫斯廷城。”
“少年不知道在那个盖着黑布的铁笼中待了多久,在他再次见到阳光时,周围已经站满了人类。”
“所有人都对瘦小的少年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开始扯少年的头发、开始用力地扯着少年那与其他人类不同的鼻子。”
“少年痛苦地忍受着,他知道如果他反抗,等待他的将是沾满冰雪的鞭子,那鞭子真的很疼。”
“好似是命运之神庇护,一个头发如阳光般的少年出现在这少年眼前,向着少年伸出了手,轻声说了句,「你愿意跟我走吗,去改变这个世界」”
“那一刻,少年感觉黑暗中有一道耀眼的光芒射向他,他拼了命地抓住那束光,拼了命地抓住那只手。”
“少年被带走了,被带到那如光一般少年的住所,后来他知道那个少年是王子,公国的大王子。”
「小狮子,要不然你以后做我的守护骑士吧。」某一天大王子灰头土脸对少年说着,「你那么强壮,这样那些贵族的混蛋们就不敢欺负我了。」
“「好的」,少年坚定地说道,他感觉自己的找到了目标,那要当王子的守护骑士”
“万幸的是,少年因为王子的原因,被破格公国学院录取了,少年不断地修炼着,他只想最终能站在王子身边,离如光辉一般耀眼的王子近一点,后来他毕业了以公国骑士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但是他知道这远远不够,因为他在最后选取王子守护骑士的时候,国王以一句「混血杂种怎么能当未来国王的守护骑士」拒绝了他。”
“那一夜,从来不知哭泣是什么东西的少年哭得很伤心,他不是哭泣国王对他的嘲笑,他是在哭泣自己为什么是一个杂种,明明他可以离王子再近一点。”
“少年走了,不知道听谁说的,北境发生暴乱,国王承诺只要能解决北境暴乱,就能向他提一个要求。”
“北境很冷,明明出生在北境的少年,却是习惯不了这种寒冷,经过数年斗争,少年终于带头解决了暴乱,他恨不得马上返回国都,让国王承认自己,成为王子的守护骑士。”
“直到他获胜归来后他才发现,原来老国王已经去世了,那如光一般的王子也成公国新一任的国王,在他的背后站着一名如圣光温暖的骑士。”
“那天,王子,哦不,国王亲自接待了他,两人互相畅快地述说着少年时期的趣事,末了,国王紧紧抓住他的手「小狮子,以后你要替我好好守护北境」,少年用力地点点头,那句「我想成为你的守护骑士」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少年回到了北境,他突然觉得北境的冰雪也不是那么的寒冷,那这一待就是数十年。”
“整个公国的人都知道少年是一个无敌的将军,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离那个如光一般的少年近一点。”
“如今,他眼看着那个少年倒下了,可当初喊出「要改变世界」的少年不想这样倒下,他选择最痛苦的方式继续拯救国家,他想让那个少年替他拯救国家,可那少年只想离他近一点,在最后时刻离他近一点。”
“鲁伊斯,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故事讲完,马伽斗大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泪水。
鲁伊斯沉默着,他当然知道这故事讲的就是马伽和巴克国王,一个不是守护骑士胜似守护骑士的故事。
沉默了许久,鲁伊斯开口说道。
“能让那个如光一般的少年用最痛苦的方式还要去坚持的事,一定很伟大吧!现在他把这件事交给小狮子,想让小狮子去替他完成。我想,不辜负守护者的信任,拼尽一切去完成,这就是守护骑士的使命吧!”
听到鲁伊斯回答,马伽身体突然一抽,好像是被一个重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鲁伊斯,你果然是真正的骑士,你真的太像他了……可我不是他,也不是你。”
马伽露出一道似笑似哭的笑容,最后的一句话几乎细不可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你们明天跟我一起去参加春祭会吧。”
语毕,马伽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状态,鲁伊斯这才发现无敌的北境之王,原来也是一个即将步入晚年的普通人。
在魔灯的白光下,马伽的影子渐渐拉的很长。
一夜无话,热闹的街道永远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