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和尙君长正带人向山坳的住户走去,忽然听到有人呼喊救命,王仙芝猛的一怔,问尙君长说:“你听见有人在呼救吗?”尙君长侧耳细听,听到有微弱的声音在呼救,大家停下脚步,柴存忽然发现,声音是从一个隐蔽的地方发出来的。
一帮人向着声音靠拢过去,柴存用刀挑开树枝和杂草,忽然看到一个人披头散发蜷缩在山洞里。王仙芝让柴存和毕师铎进去看一看,山洞里臭味难闻,再看那人,已经昏了过去。王仙芝让几个后生把那人抬出洞来,搭在马背,一帮人牵着马向山坳的村庄走去。
他们到了村庄,看到一个用石头荒草建起来的房屋和大院,王仙芝让尙君长去和大院主人联系,借他们的厨房一用,并给了户主几个铜钱,户主欣然答应。王仙芝让柴存和李重霸放下病人,让户主烧了水喂了几口,那人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帮大汉,用微弱的声音说:“谢谢大叔和兄弟们救了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仙芝说:“算你走运遇到我们,不然会让狼吃掉的。”嘱咐户主做了一碗面糊糊给病人喂了,慢慢地病人有了些力气。
王仙芝问了病人来历,病人神情有些惊慌地说:“大叔我不好开口,请你放了我吧。”
那人起身要走,刚起来又晕倒了。王仙芝赶快掐了人中,那人慢慢苏醒过来,王仙芝不敢再问,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想着可能遇到什么不测,才落到如此地步。
尚让他们只顾给猎物剥皮,把肉剁开放在锅里炖了起来。炖了好长时间,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大家垂涎欲滴,柴存把肉放了盐巴,又焖了一阵子,味道更是鲜美。王仙芝让人给户主送去两大块肉,户主非常感动。王仙芝拿出带来的几坛烧酒,几个人边吃边喝。又让柴存给那个病人送去一小块肉,那病人吃了一块,觉得有些力气,就坐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王仙芝交代柳彦璋和楚彦威,把救的那个人搀扶到一个小溪边,洗去身的污垢,把他的脏衣服也洗了,在太阳下晒干给他穿,又把他送回院子里,看样子比来时精神多了。
那人见了王仙芝扑通一声,跪下说:“多谢老伯搭救我,不然我死定了,此恩只有我慢慢报答了。”连续给王仙芝和众人磕了许多头。
王仙芝慌忙扶起说:“看来你也只是二三十岁的样子,咋就糟蹋成这个样子?”
救的那个人站起来,流着眼泪说道:“一言难尽,今天就不说了,如果还有事日,一定给你讲个明白。”
王仙芝说:“我们都是濮州人,你若没有地方栖身,可到我哪里去,有我们吃的饭,就有你吃的。”
来人千恩万谢说:“老伯看来也是个侠义心肠,愿意收留我这落难之人,等我办完事情,一定会去府找老伯。大恩不言谢,我先去了。”
王仙芝要挽留他,来人说:“如今我还要去寻找我的亲人和弟兄,来日方长,就此告别了。”
王仙芝从褡裢里掏出五贯钱给了那人,那人接了钱,给王仙芝深深地鞠了一躬走了。王仙芝一帮人在农户家歇息一下,又去到树林里打猎去了,晚就住在农户家,把打来的野味烹饪了,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好不快活。
第二天早在农家吃过早饭,又打了一晌猎,带着猎物,一帮人兴致勃勃的回到家里。王仙芝把猎物分给大家,自己留了一部分,把猎物做成美味,让女儿和干儿媳也品尝了一次。
女儿临走时交代说:“你现在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不要再逞强,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
王仙芝对女儿说:“父亲身体棒着呢,你不用操我的心,有一天真的不行了,你再管我不迟。”
女儿看父亲固执,只好悻悻地走了。王仙芝闲暇无事,长和尙君长、柴存一帮后生搅合在一起,忘了自己是花甲之年,长和一帮后生练习武艺,骑马射箭,享受着晚年的幸福时光。
不知不觉俩月过去,中秋已经将至,一天正在家里与尙君长和尚让喝茶叙话,忽然一个人站在门前观望,尚让先看到,以为是买盐的,走前去看了似曾相识,那人问道:“这里可是王仙芝伯父的家吗?”
尚让打量一番说道:“正是,你是?……”
那人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了,我就是你们救的那个人。”
尚让听来人一说,也认了出来,忙把来人带到盐坊后堂,那人见了王仙芝扑通跪下说:“徐州人蔡温球前来拜访恩人!多谢恩人搭救小人!”
王仙芝慌忙前扶起说:“侄子快快起来,那只是举手之劳,也是你命不该绝。”随让仆人了茶。
那人喝了口茶说道:“如今我已经死了几回了,也不怕再死一回,我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
王仙芝几个人都注视着蔡温球,心想肯定有一定的故事,不然能遭那样的大难。蔡温球说:“我本是徐州人,咸通九年在桂州戍城,因和官方有约定戍边三年,可三年完了还没有新兵替换,我们又守了三年,还是不让回家。因此我们趁守将不在,杀了看管我们的官吏,我们返回家去。谁知半路那个将军带着人把我们追回,说是朝廷赦免了我们的罪。走到半道我们得知朝廷的密令,要到了留守地把我们全杀了。得知这个密令后,我们几百个人秘密商议,回去也是死,不如反了也不过一死。我们杀死了来将,推运粮官庞勋为将,召集人马杀回了徐州。
转战近两年时间,发展到十几万人。后庞勋和一些将领骄傲轻敌,以至于节节败退,最后庞勋被杀,义军大部战死,我们侥幸逃出重围,从泗州逃到这里,一路不敢白天行路。身无分文,只好在野外吃些野果野菜之类,食不果腹,饥寒交迫。亲人们也离散不知去向,也不敢明里去找,只能在山野间藏匿。
那天你们打猎,我已经多天没吃东西了,连一口水都无力寻找,幸好你们听见我的求救声,不然已经命丧黄泉了。我把身世告诉你们了,如果把我送到官府,还可以领功行赏。”
王仙芝一帮人听说后,都非常感动,王仙芝说:“现今朝廷不顾百姓死活,官员腐败,欺压百姓,哪有我们百姓过的日子,要不是被官员欺骗,何来造反之说。放心吧侄子,我们不会把事情说去的,你就在我这里安心住下吧。”
王仙芝在家备下酒宴,叫来一帮后生陪客,王仙芝不想让蔡温球的真实情况知者太多,就对众人说:“蔡温球兄弟,是家里遭了灾荒逃出来的,如今家人不知下落,暂在这里住下,以后兄弟相称。”
大家和蔡温球道了安,依次坐下。王仙芝拿出酒给每人倒了一杯说:“温球刚来此地,大家要多加照顾,不能把他当外乡人看待,谁要是坏了规矩,我不和他做朋友。”大家都和蔡温球碰了杯喝起,把蔡温球当做新交的朋友,相处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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