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不对劲,丐帮的人莫非被黄天教控制了?”
江砚舟本能地察觉到异样,现在回想起刚才洪老四的举动以及他说的话,总感觉和失了智似的。
只是因为当时自己在气头上,想起被贩卖的无辜百姓,一时间就控制不了下手的程度,直接三箭把他给射死了。
“是计谋?故意让我这样做的?但是激怒我又有什么意义?”
脸上依旧保持着冰冷的表情,维持自己的人设,江砚舟拿出一个箭匣,重新装好弩箭。
摸了摸怀里冰凉的金属铁盒,心里有了底气,他还是准备去蛇牙老四说的地道里看看,他要当面质问杨四海。
凤仪楼的位置很显眼,哪怕现在还没到晚上,依旧有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出入其间。
江砚舟暂时没空没去管这些,沉着脸快步绕到凤仪楼后方的小院。
“什么人?”
脚步声惊动了小院的守卫,两个持刀汉子迎面冲了上来,待一看见江砚舟的衣衫,他们脸上的怒气一下瞬间就被扑灭,继而堆上谄媚的笑容。
“大人,您是要去凤仪楼找哪位……”
“闪开。”江砚舟眼睛微眯。“机关城办事,闲杂人等统统闪开。”
“可是大人,这后院……”
其中一个护卫还要说话,就被他身边的同伴赶忙捂住嘴。
“大人,我们这就走,就这走。”
他一边拉着自己不开窍的同伴迅速跑开,一边低声喝骂道:
“你不要命令,看到那位大人手里的东西没有?那玩意够杀你八百次的了!”
“可是帮主不是说……”
“别他妈帮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天发生的事,我告诉你,帮主死定了!看在我们俩个一起看大门的情面上,我告诉你,还不赶快找到下家,你就等死吧!”
站在大门口,待到两个护卫走远了,江砚舟身上撩起耳边的头发,露出一个类似于助听器的玩意儿。
这是用来窃听的顺风耳,能让普通人拥有超凡的听力,唯一的缺陷是,这东西不过滤杂音,需要安静的环境。
“有意思了。”
江砚舟推开柴房大门,很快就找到灶台下的密道。
他掀开木板,直接钻了进去。
既然要莽就莽彻底,有墨承的机关造物保险,没必要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
密道很宽,洞壁上还镶了几块便宜的发光石头作为照明,顺着梯子爬到底,江砚舟明显感觉到头顶有气流通过。
建造这座地道的一定是专业人士,连通风都考虑的很周全。
……
墨承穿着便装坐在一处茶棚里,不远处正是凤仪楼后方的小院。
就在这时,三个带着兜帽的人坐在了墨承身旁,一根被掰断的钢笔被扔在了桌上。
墨承端起瓷杯,吹了吹面上的茶叶。
“你们要拦我?”
三个人没有说话。
墨承轻叹一口气,下一刻茶杯坠落,摔得粉碎
他整个人突然消失不见。
轰!
像是被炮弹袭击,整个茶棚被冲击波掀开。
原先的位置上墨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举着大炮台的巨型机甲,青铜齿轮转动,背后喷出大量蒸汽。
“想要拦我?先看看你们够不够资本吧”
……
隧道底部是一条直线,不远处有微弱的光亮。
沿着隧道一直走,四周很安静,完全不像是丐帮总部。
莫非人都跑光了?
江砚舟不担心蛇牙老四骗他,对方被他打断了双腿,反正也逃不掉。
更何况就算这里不是丐帮的总部,这种隐蔽地方也一定很有价值。
隧道不长,很快江砚舟就看见光亮的来源,那是尽头的一个房间。
房门没有关上,半掩着,江砚舟毫不客气地推开了房门,拿着大氅挡在身前。
可惜,没有注入毒箭之类的暗器。
他放下防箭的大氅,眼瞳猛地紧缩。
这是一间满是铁笼的房间,笼子锁链散开,但上面一丝丝很有嫌疑的殷红痕迹让江砚舟心里咯噔一下。
这些铁笼都被打开了,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江砚舟压下心中翻腾的想法,继续向前深入。
下一个房间依旧放着铁笼,但笼子里还是没有东西。
下一个,再下一个。
足足走了七个房间,铁笼有大有小,但却都没有装东西,直到他进入第八个房间时,江砚舟的脸色变了。
这个房间依旧放着铁笼,在紧贴墙壁的笼子里躺着一个小孩,他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江砚舟脸色阴沉的可怕,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伸手探进铁笼,放在男孩的鼻尖下。
男孩已经没有了呼吸。
“畜生!”
江砚舟明白了这些铁笼是装什么的,又为什么有大有小。
这里的确是丐帮的大本营,但却是他们用来存放,买来人口的地方。
他抽出黑铁长剑,对准铁笼的锁链狠狠劈下。
剑刃和铁链碰撞,溅出火星,一个缺口被江砚舟劈出出,并随着他的劈砍持续扩大。
“砰!”
铁门被他生生砍断,看着躺在笼子里已经失去呼吸的男孩。
江砚舟突然觉得心里一空。
我现在把他救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死了,死在了连腿都伸不直的铁笼里。
“你很愤怒?”
“谁!”
江砚舟猛地转身,左手按住腰间神臂弩。
房间大门前,一个身作黄袍的人影静悄悄地立在哪里,领子上绣着一颗金色的稻穗。
“黄天教?果然你们和丐帮有勾结,杨四海呢,他怎么没在这儿?”
江砚舟满脸都是警惕,他轻轻挪动脚步,让自己后背对着铁笼那一面,避免后方可能来敌的偷袭。
“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张广孝,黄天教于扬分坛主祭。”张广孝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对着江砚舟抱拳道:
“江兄,久仰了。如今幸得相见,在下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江砚舟呛声道。
“那在下觉得还是当讲的。”张广孝闲庭信步缓缓向江砚舟靠近。
后者不得不缓缓后撤,他没有立马击发神臂弩,若所料不错,这家伙应该是超凡者,只能看墨承给的机关造物给不给力了。
张广孝地脚步在铁笼前停止,他身上按在男孩身上,看的江砚舟眉头狠狠跳了跳。
“你要干什么?”
“在下不干什么,只是想问江兄一个问题。你觉得为什么这个孩子会死在这里?”
“你还有脸问这个,若非你们黄天教草菅人命,勾结丐帮贩卖人口,你说他为什么会死!”
“是嘛,那江兄的意思是,如果这旬我们没有进行祭祀,这个孩子就不会死对吗?”
“要不然呢?”江砚舟冷笑一声。
“若不是你们这些邪教徒四处破话,于扬可不会像现在这样。”
张广孝没有反驳,依旧一副微笑的神色。
“看来江兄对我们的误解很深啊,那在下有个问题想问江兄,于扬城最大的蛇头是谁,江兄知道吗?”
“蛇牙老四。怎么,他是你们的人?”
“非也,如果蛇牙老四是我们黄天教的信徒,那你们机关城早就除掉他了,怎么会保留有他的信息。”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砚舟收剑入鞘,一手按住胸前的铁盒子。
张广孝嘴角微微翘起。
“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江兄你想通了什么。蛇牙老四在江宁坊做蛇头做了至少十年,而你们机关城的人一直知道,即便我们不进行祭祀,每年都会有大量孩童被贩卖。
“所以,我想请问江兄,既然你们机关城自诩为正义,为何眼睁睁看着恶人行恶而不去阻止,反倒把一切都怪罪到我们头上。
“这恐怕,不合适吧?”
江砚舟瞳孔紧缩,墨承老大知道蛇牙老四的情况?
他突然想起,当初江宁坊这些人的名单就是墨承给他的,信息十分详细,具体到了他们每个人的业务范围。
这些东西,完全可以交给巡捕房当做呈堂证供了。
是啊,可是为什么没有?
看见江砚舟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张广孝的微笑更盛了,他上前一步,嗓音带着诡异的蛊惑。
“是不是觉得机关城很虚伪,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于扬,结果却放任这些人渣肆意破坏。”
“你!”江砚舟张口就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说不来。
心里冒出一个声音,仿佛在说张广孝说的是对的。
“江兄对我们黄天教误会很深,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为了大业,总会牺牲无数人,作为被牺牲的那一方,有怨气不奇怪。
“大业?”江砚舟眼中涌上迷茫,握紧神臂弩的手指开始松动。
“不错,就是大业。当今上羿官僚腐朽,百姓日夜劳作却只能赚取口粮,在偏远的地区,更是吃不饱,穿不暖。
“我们黄天教秉承黄天的意志,既然苍天已死,就让我们颠覆了这个世界,将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僚统统脱下宝座,让上羿的百姓吃的饱,穿的暖!”
说道最后,张广孝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彩,他朝着江砚舟伸出手去。
“我知道江兄对我们心存芥蒂,但不要紧,当你看见我们所做的一切后,自然会明白的。
“不知江兄是否愿意和在下一起,去掀翻这腐朽的世道?”
看着张广孝伸出的手,江砚舟眼神迷茫,不知为何松开了握住铁盒的手,向着前者缓缓伸出。
“成功了!”张广孝内心狂喜。
他知道江砚舟身上肯定有墨承的机关造物,所以才想办法把后者引到这种安静的地方,通过能力使其自愿跟他走。
“啪。”
两只手掌紧紧握在一起,张广孝的喜悦僵硬在脸上。
江砚舟的手顿在半空,他恍惚下回过神来,只见胸前的铁盒内探出一只人手,紧紧抓住了张广孝。
“你要谁跟你走?”铁盒内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
“小骗子,唬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