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兴奋的青玄子,江砚舟头上冒出三个问号。
“是我的思想出了问题,还是你的表达出了问题?你说的那个大凶之兆,是我想的那个大凶之兆吗?”
“就是你想的那个。”青玄子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的喜色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了。
“卦象告诉我,今夜如果我还留在于扬,就会有血光之灾!”
“所以你只要离开于扬,就不会有事对吧?”
江砚舟尝试理解青玄子的思维,算出大凶之兆的范围好及时逃离,勉强能算一件好事。
“不!”
青玄子一脸兴奋,斩钉截铁道:
“这怎么能行,还不容易才等到,我今天就要留在于扬!”
江砚舟:“???”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
“哈哈哈,血光之灾,大凶之兆,哈哈哈——”
放肆地大笑着,青玄子哼着小曲离开了江畔,看着前者潇洒的身形,江砚舟觉得,自己好像对太上道的人有了误解。
……
“你遇见太上道的人了?”
墨承的办公室里,江砚舟将刚才遇见青玄子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墨承,随便把自己置办宅邸的资料填好。
“麻烦了,那群疯子怎么会来于扬?”
墨承半躺在椅子里,眉头深深皱在一起。
“老大,太上道有什么特殊吗?”江砚舟站在一旁,看见墨承的反应有些惊诧。
“太上道既然也是七大学派之一,应该不会做坏事吧?而且,我听说太上道在日月国的地位极其崇高,日月和我们上羿目前也没有冲突,他们不会来我们国家搞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墨承使劲捏了捏自己的眉角,江砚舟居然从他脸上看见了不安。
“太上道的确是七大学派之一,偶尔也会有人来我们上羿讲学。他们的确不会在我们国家搞事,但他们都是一群疯子!”
“疯子?”
江砚舟一脸汗颜,这可不是什么好词,用来形容其他学派真滴好吗?
“我说他们是疯子都已经是抬举他们了。唉,砚舟,你不懂太上道,你没和他们的人合作过,自然不知道他们有多疯狂。”
墨承单手扶额,眼底淌出往事不堪回首的神采。
“八年前,我曾经在青帝和太上道的修士并肩战斗过一段时间。太上道掌握的体系名为相师,他们能够从天地人三方面,分析世界的走向,预测未来,是最擅长趋吉避凶的体系。”
“这不挺好吗?很完美的辅助啊。”江砚舟不解,这种能够预测未来的队友,不是最好的辅助吗?
“砚舟,你不懂。”墨承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
“如果是正常人,那能够预测未来,趋吉避凶的确是一个最好的帮手。但,太上道的人不是,他们都是疯子。你知道当他们算出危险后的选择是怎样的吗?
我问你,如果你得知今天出门,自己会被马车撞死,那你会怎么做?”
被墨承眼神给惊了下,脑中不由浮现出刚才青玄子诡异的举动,江砚舟咽了口唾沫,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出门,在家里躺一天?”
墨承躺在椅子上,幽幽开口道:
“如果是你,或者说大多数人的确会这样。但换作太上道的人,他们只会从今天凌晨起不停的出门,进门。”
江砚舟:“???”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他们是一个完美的队友吗?”
江砚舟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趋吉避凶?
我呸!这个体系难道不是太上道的人为了更好的作死吗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青玄子知道自己今天有大凶之兆后,高兴地更中了彩票似的。
这就是作死小能手的快乐吗?
“老大,既然太上道的人喜欢自己作死,那我们不管他不就完了,顺便监控他的行动轨迹,等他作死开始的时候,我们疏散百姓不就好了吗?”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墨承叹了口气,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眼神看着江砚舟。
“太上道的人喜欢作死,而且他们还喜欢作大死,这个青玄子来我们于扬已经好几个月了,你说他一直呆在这里不走是为了什么?”
心里咯噔一下,江砚舟的脸一下就垮了。
“老大,该不会是我们于扬又要出大事吧?”
墨承叹了口气。
“哎,**不离十。算算时间,我们现在连黄天之书也没抓到,黄天教的行动还在继续。
我们于扬的劫,多半还得应在他们头上。”
墨承伸手拍了拍江砚舟的手臂,鼓励似的捏了捏。
“既然太上道的人赖在这里不走,黄天之书又尚未找到,黄天教恐怕还没放弃接应黄天降临的打算,不管那群老鼠有什么计划,我们只要彻底打散他们在于扬的部署,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这几个月,恐怕我们闲不下来了。等会儿你去找冯鑫,这几天你们的任务改一改,就是盯紧青玄子,既然他算出自己有大凶之兆,那我们就那他当诱饵,把藏在于扬的这些老鼠全都揪出来。”
“明白。
“那就快去吧。”
目送着江砚舟离开办公室,墨承起身来到窗前,眺望着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
阳光下,料峭春风渐渐褪去,繁华的市井映入墨承的瞳孔,少女衣衫轻薄,三三两两踏青采花,士子长街纵马,学堂传来书声琅琅。
“黄天教?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在我手里翻出什么浪子。”
……
日落西山,火红被云霞染成金黄,最后又在明月的侵蚀下慢慢转为幽暗,直至七颗璀璨的星辰占据苍穹。
房顶上,云柯手持日升月恒,居高临下俯视着街道上闲逛的青玄子。
自从算到了自己有大凶之兆后,他就开始在于扬到底闲逛,从下午一直逛到现在晚上十点多种。
生怕自己遇不到危险。
“砰。”
瓦片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江砚舟回头看见落地的冯鑫。
“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没有?”
见江砚舟摇头,冯鑫有些苦恼地抠了抠脑袋。
“见鬼,于扬除了黄天教也没别的大型邪教了,他一个相师,能遇到什么危险?还是大凶之兆。”
“等等看吧,他说的是今夜,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明天了。”江砚舟轻声道。
“行,那就先看看吧。”冯鑫打了个哈欠,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他要干嘛?”
看着站在路边向他们二人一边招手,一边说着什么的青玄子,江砚舟眉头抽了抽。
“他在说什么?”
离得太远,冯鑫听不清青玄子说的话,转而看向江砚舟。
后者的脸色僵住了,额头上青筋凸起。
“他说他要一辆马车。”
“这个可以满足他。”冯鑫随口道,多大点儿事。
“然后他要出城。”
“……”
接近零点,于扬的城门缓缓开启一道侧门,一辆青铜马车从此驶出。
车厢内,江砚舟一脸死鱼脸地坐在冯鑫右侧,后者一脸便秘,唯独温庭依旧笑嘻嘻。
在他们对面,青玄子一脸兴奋,时不时掐指一算,嘴里念叨着。
“快了,快了。”
江砚舟觉得人生有些幻灭,刚才青玄子要马车出城,他们请示过墨承后,从机关城里调来了一辆青铜马车。
要出城必须乘坐马车,就算超凡者也最好不要肉身出城,两辆马车实在有些掩耳盗铃,所以他们都坐在了一起。
作死小分队从一人,变成了四人。
按照这青玄子的指引,冯鑫操控着马车在城外打转。
就在时间快要跨过今夜零点时,一声巨响突然从车厢外传来。
“到了!”
青玄子手中的铜钱散落一地,江砚舟的脸色变了。
哪怕的他也能看懂,这个卦象是极凶的!
原本六枚光洁的铜钱,此刻全部碎成两半,断口的边缘还带着诡异的黑色,像是被东西腐蚀了一般。
太诡异了。
借助机关车的视角,冯鑫看见了引发响动的东西。
“前面的路塌了,露出了一个洞口,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应该又是一座从前没有发现的墓葬突然被打开了。”
最后那句话是对江砚舟说的,他们二人同时想到了上次遇见的司隶之墓。
黑黝黝地洞口出现在大地上,隔着老远,江砚舟似乎能闻见里面传来远古莽荒之气。
要进去吗?
答案是肯定的。
他是七品中战斗力最高的游侠,而且还精通古文,无论如何都必须下去。
“哈哈哈哈,终于等到了!”
正当三人还在犹豫时,青玄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大步冲向了洞口,一下就跳了进去。
“喂!”
他的动作太快了,根本没有半点迟疑,让江砚舟拉都没拉住。
黝黑的洞口吞噬了青玄子,静静立在哪里,宛若择人而噬的怪物。
“现在怎么办?”少了个疯子,他们是现在进去,还是从长计议。
冯鑫沉默了片刻,他解开自己收纳袋,取出一台电台。
“先问问老大。”
几番操作后,冯鑫的神色突然放松了下来,他摘下耳机,对着江砚舟道:
“老大说他一会儿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