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十六章:以孝治天下
太皇太后虽说是一介女流之辈,可她却也看得明白,于帝王而言,“情”之一字,最是要不得。
然而作为只是一个长辈的她,却是希望自己的孙儿能有一个知心之人。
而皇后恰恰就是这么适合的一个人。
思虑的久了,太皇太后撑桌扶额,精神又有些困乏了,容佩近身轻声道:“夫人,要不回寝殿歇息罢!”
太皇太后轻“嗯”一声,又衬着容佩的手离开了小佛堂。
一路上,容佩小心的搀扶着她,好在小佛堂就开在寝殿的一个隔间,走了两三步也就到了小佛堂的外面,就是在寝殿内了。
仁宗皇帝以孝治天下,这间小佛堂原是仁宗皇帝见太皇太后甚是思念先皇,遂就在寝殿开了一个隔间建了一座小佛像。
当初仁宗皇帝也是为了母亲能够安心的住在宫里,不用每隔一段时日就去临安寺拜佛祭奠先皇。
“夫人,容奴婢多一句嘴,”容佩边搀扶着太皇太后歇息,边道:“皇后娘娘是家族嫡长女不假,可皇后娘娘依旧是一位女子,只要陛下待皇后娘娘的心不变,假以时日皇后娘娘终是能明白的。”
在宫里看得多了,容佩大约也看得出来几分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情谊。
这两人确如太皇太后所说,陛下对皇后娘娘有情,而皇后娘娘对待陛下,容佩瞧着似乎未曾有情。
想来,也正因为太皇太后也看出来了,所以才有了太皇太后的担忧。
侍女恭敬的高高举起药碗,“太皇太后。”
容佩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挥手让她退下,自个儿亲手服侍太皇太后用药。
等药稍微凉了一会儿后,又将黑糊糊的汤药端给太皇太后,继续道:“只要宫中不出现狐媚惑主之人,陛下的心便一直在皇后娘娘那儿,还是那一句话:只要陛下待皇后娘娘的心不变,假以时日皇后娘娘终是能明白的。”
“但愿如此罢!”太皇太后叹息一声,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唉!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快入土的半老婆子哪还能管得了这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这话虽是随口一说,可容佩听了却是眉头一皱,觉得甚是不吉利。
“呸呸呸,”容佩哪还见得太皇太后这样说自己,忙向地面“呸”了三口,并又向上天作出双手合十的手势,嘴上念念有词,“我家夫人有口无心,还请佛祖保佑我家夫人身体康健。”
容佩转身替太皇太后捻了捻被子,半似开玩笑,“您啊,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若真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您老就舍得您的儿孙们?”
不过就是太皇太后随口说的那么一句话,道叫她认真了起来,对她又是说教的。
看她这么认真的说教,太皇太后不卖她面子哪行呐,“自然是舍不得了。”
可舍不得又能如何,人呐,生老病死乃世间常事,正如世间万物,阴晴圆缺皆为常态。
豁达的太皇太后对此倒也看得清楚。
喝了药后,太皇太后困意渐显,在容佩的服侍下逐渐入睡了,临睡前亦不忘嘱咐容佩:“天气冷了,等会儿皇帝与皇后离开时给他们加个披风,阿九身子弱,让人将侧殿收拾出来让阿九和安平住进去。”
“夫人请放心,奴婢一定记得。”容佩笑着应下了,随后就摈退了宫人,只留几人守候在寝殿门外。
一顿早膳在太皇太后离席后不久,几位主子草草用过膳食后,就让宫人们进来都将它们给撤去了。
此时,长乐宫殿门外一侍女正匆匆而来,上了台阶,她屈膝行礼,小声说着:“青荷姑姑,凤栖宫来人了。”
青荷看了她一眼,此人她也认得,是凤栖宫的一名洒扫宫女。
青荷颔首,问道:“可知是谁?”
侍女答道:“是王夫人和二姑娘。”
今日岁首,按例王老夫人会带着家中女眷会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青荷想也没想,直接吩咐下去:“嗯,知道了,吩咐宫人按照往常惯例,让宫人好生招待夫人和二姑娘,娘娘稍后就会回宫去。”
“是!”侍女应下,就离开了。
在她走后,青荷又转身同身旁的侍女绒玉说了什么,只见她在点头应答后,随后青荷又走了进去。
容佩出来后直接转身来到了花厅内,想来各位主子应是还在花厅内。
果真是还在
她屈膝给“太后、陛下、娘娘、长公主、郡主”后,笑着看着陛下道:“太皇太后现已歇在寝殿,诸位主子请回罢!”
容佩侧身让身后的两位宫人上前,“陛下、娘娘,这是太皇太后让奴婢交予您的,天气冷了,还请两位主子注意身子。”
王皇后看了一眼碧绿,示意她将披风收下,“劳烦皇祖母惦记,请容姑转告皇祖母,妾与陛下记下了。”
王皇后又道:“陛下,既然皇祖母已在休憩了,我们还是不便打扰皇祖母。”
“嗯!”陈乾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应和王皇后的话,正准备起身离开之际,忽然想来了一件事来。
陈乾看向大长公主身边坐着的柔弱少女,这个表妹虽见得不多,不过却时常听太皇太后提起。
因此这个表妹长宁郡主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体弱多病之态。
今日一见,的确如此。
陈乾如是道:“梓潼,朕瞧着长宁甚是虚弱,你回头让妘yn乘清给来长宁医治,他的医术倒也还是可以的。”
爱女心切的安平大长公主,一听陈乾提起妘乘清,安平大长公主眼眸发亮,心中瞬间翻起了滔天巨浪,事关女儿之事,她早已忘却了身为长公主的体面。
看了一眼身旁纤弱的女儿,她两手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激动的两眼泛起泪花。
长宁啊,长宁,她的女儿终于有望了。
这十几年来,女儿的病一直压在长公主的心里头,每日看着娴静的女儿不断地吃那苦不拉几的药,她就恨不得将那人鞭尸暴晒才解心头之恨。
好在有侍女的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慌忙拉起长宁,道:“臣妇多谢陛下恩典。”
妘乘清,字子安,乃杏林世家妘氏独子,其医术了得,年纪轻轻就已是太医院院首。
一般太医院院首只负责皇帝,若无皇帝令,是不能私自诊治他人的。
“姑母无需多礼,长宁是朕的表妹,朕一直听闻长宁身子不好朕,关心长宁亦是应该做的。”
陈乾轻轻扶起欲要行礼拜谢的长公主,面上平静道:“何况长宁是姑母与镇国将军的爱女,镇国将军为陈国保家卫国,朕做的不过是件小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