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很诧异，他顿住脚步，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我？你要我给你道歉？”

“是！”乐欢感受到他不友善的眼神，胸膛里除了愤怒也窜出了几分委屈，她屏住呼吸，坚持道：“就是你！”

“神经病。”西装男哈哈大笑，非但不道歉，还公开骂起来了。

乐欢气急了，她朝前踏了一步，却被女招聘专员给拉住了。那西装男也躲避着她，鄙夷又冷漠地说：“别动手啊！这里是公司，不是菜市场！你敢动手，我叫保安！”

乐欢满脸通红。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当众鄙夷，她知道在这个西装男的眼里，她和泥泞里撒泼的菜贩们毫无区别。

乐欢恨自己不能放下尊严，她只能愤怒地高喊：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是你们通知我来面试的，不是我自己来的！”

“我不跟你争，谁约的你，你跟谁理论。”

“她又没说我们是阿猫阿狗！我都听见了，该道歉的是你！”乐欢眼睛里喷出火，她看着西装男时髦的发型和年轻的肌肤，感慨道：“学学做人吧！你以后也会有老婆也会有孩子的！将心比心，你说的是人话吗？！”

西装男不再搭理乐欢，他抓起电话叫了保安。没一会儿，乐欢和贾盼盼就被请了出去。

被保安送进电梯的乐欢委屈得泪流满面，她担心吓着孩子，咬着唇克制，身躯也因此而微微发抖。

光洁锃亮的电梯门映射着乐欢的脆弱，女人的窘迫全数落入了在轿厢角落站着的乔敏的眼里。

乔敏还认得她。她很诧异，这个几天前在十字路口痛哭的女人怎么哭到国际中心来了？

稍作犹豫，乔敏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递给了乐欢。

“擦擦吧。”

“是你啊？”

“没事吧？”

“谢谢你。”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是啊，好巧，你……你在这里上班？”

“对，我在46楼，你也在这里上班？”

乐欢无声地摇了摇头。

“用我陪陪你吗？走吧，我请你们喝一杯。”

乔敏的热情让乐欢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她局促又被动地站在大厅里，等着乔敏提了热饮从大厦“能量补给站”走出来。

“谢谢阿姨。”贾盼盼今天格外懂礼，乔敏其实就是被这孩子懵懂受惊的眼睛给打动了。

“不客气，你真乖。”

一口热饮入腹，乐欢的心被真正温暖了。她拉住乔敏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倾诉，细数32楼那家汽车金融公司是如何如何的冷酷无情和毫无人性。

乔敏早就应该要离开了，她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需“点到为止”。

可电梯里克制的乐欢突然像变了个人，她拉住乔敏，仿佛乔敏是广场上早已相熟的舞伴，叨叨个不停。

乔敏挂着僵硬的笑，偶尔看一眼贪婪地吮吸奶茶的小女孩。

乐欢的嘴皮子在翻飞，乔敏却几乎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起初，她还对乐欢抱有同情，但那同情被乐欢车轱辘般的话碾过几轮后，乔敏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她想：面试理应展现专业，家庭问题理应自己处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