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宿舍门,熟悉的红烧味泡面直窜。
贺北泽抹黑去开灯,摁了半天开关,一点反应都没有,低声咒骂了一句。
宿舍里传来呲溜泡面的声音,梁哲浩用打火机将桌上的蜡烛重新点燃,说道:“刚才胖仔以为查寝又跑来,一口泡面灭了火。”
文凯啐道:“老子是帮你灭火。咦,亲儿子,你怎么知道爹想喝啤酒了?”
文凯和梁哲浩抢钱似的从贺北泽手里抢走剩下的半打啤酒。
啤酒配泡面,美哉!
“孙子,为什么没电?”贺北泽心情不好,胡乱将衣服脱掉扔床铺下的盆里,又将昨天换下的短袖套上。
陈淮舟扫了一眼床底下露头的插座,“大功率用电被抓包!”
文凯将最后一口泡面吃完,一抹嘴,嬉笑道:“咱儿子买了个烫发棒,烫了一半就被宿管阿姨抓到,啧!”
这么一说,后回来的两人才瞧见梁哲浩的脑子像被雷劈了一样,顿时乐了。
贺北泽揉搓着他的脑袋,“儿子出息了,这是处对象了?给爹说说。”
“去你大爷的,”梁哲浩给了贺北泽一拳,“你们两个这么晚才回来,干嘛去了,要注意身体,吃腰子了?”
文凯笑的像个破风扇,“这就开始补腰子了,舟哥,北鼻,你们不行啊。”
梁哲浩像是弹簧触底,瞬间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差点忘了,舟哥,大一的小学妹托老三他们宿舍的小学弟带上来给你的,行不行,干他一场就知道了。”
“啧啧啧……”文凯摇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个月都第几个了,这个妹妹真不错,腰细屁股大。”
陈淮舟视线扫过盒子,随意放在桌角,“你喜欢?要不你给她来一发。”
说完直接拿着洗漱用品进了厕所洗澡。
贺北泽却若有所思,将椅子搬到离厕所最近的书桌前,随手拿起啤酒,敲着厕所门说:“舟哥,你对许悠什么想法?”
闻言,正在打闹的文凯和梁哲浩一愣。
文凯小声问:“耗子,北鼻是在说舟哥和许悠小学妹有情况?”
“北鼻,什么情况?”梁哲浩扬了扬下巴,“舟哥跟许悠?来真的?”
贺北泽没搭理他们,继续敲门,“我们家茵茵因为许悠跟你的事跟我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倒是说一声。”
厕所门一下子打开。
陈淮舟穿着篮球裤,宽肩窄腰,发丝滴落的水珠顺着肌理下滑,他用毛巾呼噜湿漉漉的头发。
“时间短了点。”梁哲浩双脚搭在桌上,光着上身,吹着夜风晾月光浴。
陈淮舟没理会梁哲浩,继续擦头发。
文凯比较胖,汗就没断过,吃一桶泡面,汗流的更多,见陈淮舟从厕所出来,他边脱衣服边关上洗手间的门,没几分钟将门开了条缝,“耗子,哦不,浩哥,帮我拿一下裤头。”
梁哲浩扯下文凯床头晾着的裤头扔给他,“你比舟哥时间还短。”
文凯关上门之前啐了一嘴,“信不信哥立刻给你来一发。”
陈淮舟关上窗户,借着清飒飒的月光收拾了一下床铺,待到梁哲浩都洗完澡爬上床,贺北泽还坐在椅子上没动。
细碎的月色晕在陈淮舟身上,显得格外清隽。
他在心里复盘了一下今天的实验,本来打算晚上写报告的,结果因为送同学去医院的事情耽搁了,宿舍又因为偷用大功率电器被停电一天。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陈淮舟刚要上床的脚步停滞,“有话就说。”
“不是,我,”贺北泽十分郁闷,“我就是问一下你和许悠小学妹的关系。”
陈淮舟挑眉,没有啃声,浑身上下大写两个字——“无聊”。
“我觉得你对小学妹挺特别的。”贺北泽索性摊开来说。
暗夜一声雷。
惊醒已经做梦的室友。
文凯与梁哲浩立即探头。
梁哲浩:“啥玩意?舟哥要脱单了?我艹,艹,艹,不是说好一起排挤老贺吗!”
“我以为是外语系那个系花。”文凯美滋滋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我就给她来一发。”
“滚你大爷。”
……
陈淮舟没有理会室友的聒噪,淡淡开口,“她不是你女朋友的好朋友吗?”
凑巧一起吃了个食堂,帮助生病的同学,仅此而已,也叫特别?
“茵茵好朋友不止一个,她以前的室友不还追你吗,也没见你有多殷切。”贺北泽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气氛不对劲,倒是让其他两个室友一愣。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这两人在争风吃醋。
他们这会才发现贺北泽状态不对劲。
陈淮舟晒笑,不甚在意,“你挺无聊啊。”
“不是我无聊,是我们家茵茵无聊,”贺北泽暴跳,跟唐茵闹了半天别扭,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感觉到自己太狂躁,贺北泽稍微收敛了些,“是我们家茵茵一直在追问我,我说不上,她就跟我发脾气。”
陈淮舟隐在月色阴影中,唇角不咸不淡地勾起,笑意未达眼底就已经收了。
文凯看了眼陈淮舟,脖子伸地老长,对着贺北泽八卦道:“北鼻,是你们家唐茵让你替许悠小学妹来探舟哥口风的吗?”
“无聊!”贺北泽骂了一句,转身进了厕所洗澡。
文凯撇嘴,“我讨厌大半夜秀恩爱的狗!”
“噗……人家跟女友吵架也叫秀恩爱?”梁哲浩爆笑,“胖仔,你是有多硬啊!”
“滚你大爷!”
陈淮舟翻身,黑暗中那双眸子微动,细碎微末的光一闪而过,——许悠两个字在他心里崩开一道小口子。
心里莫名的烦躁。
脑海里浮现出她吃半生不熟大腰子的样子,像只仓鼠,脸上没有任何粉饰,眼睛平敛慧黠,再去细细探究,却是澄澈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
有些东西,似乎在慢慢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