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场子上,站满了整整齐齐的队伍,数百个皇家旗子随风飘荡。各马夫牵着数百匹马儿站在那里不敢动。马儿前面是数百驾大小不一的马车。各家福晋、格格都站在马车边等候皇上的下令。
锁茵带着瑶琴站在其中的一辆朱轮华盖车旁,梨香没有前来,一则是太皇太后不喜欢她,二则王府内的琐事离不开她。她也知道,所以早早地便向凌云说明了她不去。锁茵虽惋惜,却也不能强她所难。倒是瑶琴因此事开心不已,她本就怨恨梨香,如今见她不去,自己便可专心对付锁茵一个。这次虽然是她第一次参加秋狝,可她知道会有众多公子阿哥,格格小姐参加,所以今日丑时便起来打扮,又特意穿了新做的衣服。
凌云忙着为皇上安排,所以一时不得闲来,锁茵也知道,便只是偶尔瞥一眼凌云,见他一会儿跑到这里安排这个,一会儿又跑到那里斥责几名偷懒的小兵。
锁茵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做起事情来,有时温和如水,有时又暴躁如雷。凌云哥哥就是这样,总是知道用什么样的情绪对待什么样的事情。
以前她总喜欢偷偷看他在做什么,后来嫁给他了,她终于可以对自己说,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做什么了。
现在呢?两种想法都有?还是两种想法都没有了?
她自己也迷糊了。这种想法使她感到陌生,感到可怕。她是什么时候觉得一切都陌生了呢?
“福晋,我们该上车了。”如雪小心地提醒她,今天是个大日子,所有人说话做事都得十分小心,包括她。
锁茵笑着点点头,转过头道:“瑶琴,我们走吧。”可是转过身去,却不见瑶琴与朱儿。“她们人呢?”
如雪鼓着嘴,看了看锁茵的身后,道:“福晋自己看。”
锁茵顺着如雪的目光看去,只见瑶琴站在太皇太后身边,扶着太皇太后的手,和太皇太后说笑呢。就连苏嬷嬷都退到后面了,毕恭毕敬地跟着她们。
“刚才有一嬷嬷来将侧福晋叫走了,说是太皇太后想让侧福晋陪她一起乘一辆马车。”刚刚她眼见一个嬷嬷过来传了话,瑶琴笑嘻嘻地跟着去了。一旁的朱儿听了,颇为得意的看了她一眼,着实把她气的够呛。她心里忍不住地骂道:“小人得志。”
锁茵见她们上了马车,回头对如雪道:“咱们走吧。”说罢,主仆二人便上了马车。
等到号角响起了,队伍才浩浩荡荡地出发。
城内压迫地很,可是出了城,见了绿水青山,感受到了阳光明媚,微风轻轻起。人的心里不免轻松了许多。大家脸上都不自觉地挂了笑意。
如雪把车帘子打开,让风吹进来,马车内顿时凉爽了许多。锁茵笑道:“瞧瞧你,一出了京城,便野了起来。前几日不是刚从云南回来嘛?怎么出门还是这么激动?”
如雪心情轻松。说起话来,也大胆了起来:“跟着皇上出门多难得啊。本来前年跟着福晋可以来的,谁知道,我偏偏得了风寒,只能让李嬷嬷跟着福晋来了。这次终于可以来了。奴婢能不开心吗?”
锁茵见她调皮可爱,笑道:“这都多大了?还计较玩不玩?”
如雪笑嘻嘻地不搭话,只不住地看外面的人和景色。忽然看到前面的岫玉骑着马走了来,如雪喊他:“岫玉,岫玉,你做什么呢?”
岫玉顺着声音看到伸出半个身子的如雪,笑着把马骑了过来,将一包裹递给了如雪,“马车太多了,你们可叫我好找。”
如雪笑道:“那得亏我把你叫住了,不然你就走到后面了。这包里是什么?”如雪捏了捏包裹。
岫玉道:“快别使劲揉它,当心揉碎了。里面是五色香糕、五香芋头糕和藕粉桂花糖糕。”
如雪听这一大包里面全是糕点,笑着问道:“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岫玉道:“王爷怕大福晋和侧福晋在车内饿了,便让我准备着带来给福晋的。哦,对了。”说着,岫玉从马鞍旁拿出一壶水,又递给了如雪。“这是水。”
“亏得他有心,岫玉,你先去忙你的吧。”锁茵坐在马车,早听见他二人的对话了。
岫玉听了锁茵的吩咐,答应着离开了,
如雪钻回车内,把包裹打开,果然全是糕点,便拿了一块递给了锁茵,“王爷真心疼福晋。”锁茵轻轻咬了一口,笑着道:“瑶琴不在,你也吃点吧。”如雪笑着也捡起一块尝了起来。
主仆二人不敢多吃,怕吃多了,长坐车内,对身子不好。
那边的岫玉将包裹已经给了福晋报告给了凌云,凌云听了,只是点头。暂且无话。
到了晚上,众人选择了一块宽阔之地,搭起了数千个帐篷。康熙进了帐篷,将外套一一脱下。
“皇上累了一日,可要喝点什么?”魏公公笑着问道。
康熙坐在椅子上,捏了捏鼻梁,“随便弄点什么就好。味道不要太重。”
“喳。”魏公公毕恭毕敬地回道,随即转身对一旁的小太监喝道:“听到没有?还不快去弄点喝的,味道不要太重!”
那小太监连忙躬着腰退出去了。
皇上,刚才德嫔娘娘身边的蓉英来说,德嫔娘娘特意为皇上准备了饭菜,想让皇上前去。不知皇上……”魏公公说到这,停了下来,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康熙。
康熙皱着眉头,一脸疲惫地道:“朕一会儿再过去。你把荣王爷给朕叫来,朕有事问他。”
“喳。”魏公公退了出去。
魏公公在其中的一个篝火堆边看到了凌云,凌云正坐在那里和几个士兵在烤肉闲聊。
魏公公走上前道:“荣王爷,奴才可找到你了。”
凌云见了魏珠公公在他身后,笑道:“魏公公来了?快坐下,我们在烤兔肉呢。你要不要尝尝?”
魏珠急着道:“王爷,快别说兔肉了,皇上让您去见他呢。”
“见我?”凌云无奈地将手中插着兔肉的树叉交到岫玉手中,起身准备跟着魏公公离开,忽然又对岫玉道:“你小子可别偷吃了,烤好了,送点给福晋。她身子不好,不可多吃,你少送点。”
“喳。”岫玉笑着答应了。
凌云跟着魏公公进了皇上居住的帐篷,见皇上正在喝着东西。
凌云上去参拜,“微臣参加皇上,不知道皇上召唤微臣所为何事。”
康熙抬头看了一眼在下面半跪的凌云,不急不慢地从小太监手里接过丝帕,擦了擦嘴。“朕叫你来,只是想问你,今日可有什么状况?”
凌云回答道:“回皇上,今日并没有什么状况,请皇上放心。”
康熙点点头道:“朕前几日忙,还未仔细询问关于索绰罗大人一家的事。听魏珠说,你们能够破案,是因为白苏大人家的两位公子?”
凌云道:“正是,他二人不但帮助微臣查到了星月阁所在,还帮微臣杀了凶手解千愁,救出了微臣。”
康熙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他二人既然帮朝廷破了案,就应该得到朝廷的奖赏。你觉得朕该奖他什么呢?”
凌云道:“他们俩个人的喜好,臣不能说出什么,不如等皇上回京后,皇上亲自召见他兄弟二人,由皇上亲自问明,再封赏。”
康熙觉得他说的有理,便决定依他而言。回去再对他二人封赏。之后,说了几句无关通痒的话,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