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沿着那条街步行着去往那家民宅,身后跟了一个做小厮打扮的侍卫,顾玦在京城这几年,几条大道摸得一清二楚的,他也清楚住在升平街的都是些什么人,挨着丞相府的就是威武将军府,个个非富即贵。
“将军,怎么陈将军也住在这啊?他家银子有这许多吗?”杜识对陈釜的认知就是那个看着就凶狠但心中计谋千万的壮汉形象,“虽然说这陈府占地不大,可住在这条街也还是......”
“你没钱不代表人家没钱。”顾玦好好走着,一路都是杜识的碎碎念,“你这嘴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
杜识撇撇嘴,不说话了。
从相府走到那间宅子大概是用了半个时辰,用马车或者直接骑马则会快很多,毕竟走过去的话路上人太多,速度太慢。
“杜识,若用轻功,你多久可以到这儿?”眼见那幢宅子到跟前了,顾玦皱着眉头问杜识。
“至少得少一半的时间吧。”杜识想了想,弹弹袖子,“将军的话应该更快些。”
顾玦没说什么,站在门口等人开门,那小厮打扮的侍卫早就先一步将苏相给的信函交给了门房,那门房不识字,看见苏相的印章就让他们进去了,草率的让大条的杜识都觉得不靠谱。
杜识看向顾玦,顾玦摇摇头,直接走了进去,逛起了宅子。
顾玦没急着找什么,只是慢悠悠把宅子转了个遍,转的杜识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将军,不搜吗?”杜识不懂就问,问就问吧还自己抓了抓头发以示自己不明白。
顾玦懒得看他,继续往前走,这宅子不大,光花园就占据了半个宅子,假山,亭子,小桥流水布满了宅子,住的地方就很少了。
“排除不了苏相的嫌疑啊。”顾玦自言自语,走到花园的一处假山旁随手拨了拨花草,“这里有问题。”
杜识也在到处走着,正走到一处亭子中间时突然觉得脚下感觉不对,马上喊顾玦:“将军!这里不对劲!”
看见杜识几乎整个人往地上一趴找着什么东西的样子,顾玦快走几步到了亭子上,“什么情况?”
“这这!”杜识站起来指着亭子中心的圆石桌下的那块地方,“这里的地好像更低些,我踩着觉得不对劲。”
顾玦也踩了踩,可他并没有杜识那么明显的感觉,这一块确实凹下去了一点点,如果刚刚上来的是他,他估计也发现不了。
“这里肯定有什么机关。”杜识对找机关很有一套,此刻正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顾玦点点头,站出了亭子,仔细看着这周边的样子,突然发现边上有经常踩过的痕迹,如果丞相已经很久没来过了,那这些痕迹是谁弄出来的,下人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答案呼之欲出。
亭子里突然穿出的咔哒声让顾玦条件反射的抬起头,看见杜识兴奋的样子就知道成了,“你先出来,我们两个人太少,不能够直接进去。”然后把自己的暗卫喊出来:“暗一,带一队死士过来,我们等会儿下去。”腰牌给他后让杜识把亭子恢复原样,两人就在边上转着圈圈。
“怎么找到的?”顾玦问他,“你动作倒快。”
杜识嘿嘿一笑,“地道机关什么的就是那几个方法,不过是在桌子下或者柱子上栏杆上,最隐秘的不过是在亭子的顶上就是了,谅他们也想不出什么新把戏来。”
两个人就这么绕了好几圈,暗一带着人到了,人不多,六个,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走吧,进去吧。”顾玦拿着火把站在第二个,前面一个死士先向下走,下面自带的冷气丝毫不屑于他地牢里阴冷的感觉。
大概走了快一盏茶的时间就走不了了,前面的路被封死了,粗糙的感觉让人一看就是临时做的,这些人,居然能做到这般地步。
“能不能撬开?”顾玦问那个正在尝试打开的死士,他也知道几乎没有希望,因为他看见了地上凝固的铁水。
“回侯爷,这石头里浇筑了铁水,打不开。”死士摆弄了一阵实在无能为力。
“走吧,回去吧。”顾玦带着他们往回走,又回到了宅子里。
“我们回一趟丞相府。”顾玦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就和杜识从房顶上用轻功直奔升平街,速度快了好几倍。
“苏相。”顾玦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又来打扰了。”
“侯爷可是去过宅子里了?”苏相摸摸胡子,“有什么问题吗?”
“实不相瞒,敢问苏相近年来可修缮过那处宅子?”
“应当是去年的事,门房报上来说花园里的亭子要修缮一下,许多都漏雨,老爷准的。”管家上前来回话,“如今账房里还有当年修缮的记录,奴才这就去取来。”
顾玦沉默的坐在那里,半垂着头,丞相夫人六年前就过了,苏相从那时候就没去过那间宅子的话......
“请侯爷过目。”管家把东西递给顾玦。
顾玦看了一眼账目,记下了修缮人的名字和地址就带着杜识告辞了。
“相爷,咱们府里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不碍事的,本相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苏相喝了一口茶站起来,准备去书房打打谱,他如今也该告老还乡了,请辞早已提上日程,他也清净不少。
谁知道刚到书房凳子还未坐热,下人就报:“相爷,小小姐来了。”
“祖父。”苏蕊向来在苏相这没什么正形,她独怵她母亲,直接提着裙子就进来了,“孙女来陪您下棋了。”
“你哪是来陪祖父下棋的,怕是来打探消息的吧?”苏相把刚摆出来的子放回棋篓里,“来,你执白棋先行。”
“那孙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蕊也不客气,直接就捏起一子落在天元1,气势倒挺足。
苏相则是慢慢悠悠下在小目2,“你次次这样下都输得溃不成军,还次次这般下?”
“万一有一次赢了呢?”苏蕊又捏起一子下在棋盘上,“我总能赢一次的。”
“你若是个男儿倒还好,可惜你生做了女儿啊,”苏相感叹了一句,觉得也是时候好好提点一下这位未来皇后了,“可是你可知道,面对不稳定的局面,你身在家中有长辈替你撑着,可是入了宫呢?你若不能次次赢,那就要有承担的觉悟。”
苏蕊捏着一颗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落下了,“可是在宫里有皇上撑着不是吗?”
“皇上也是男人,你能保证次次都让他偏袒与你吗?”苏相下完这一步捡了她一颗子,“你不能,苏家也不能。”
“苏府里没让你经过什么肮脏的事,你就知道装傻,”苏相下棋动作很快,“可是装傻并不代表那些事就不在了,你可明白?”
苏蕊看着自己刚刚下了十几手就结束的棋局有些恍惚,她当然什么都清楚,可是,要是自己真的打无准备的仗那输得可能可比赢的大。
“明白了吗?”苏相把子收回棋篓。
“明白了。”苏蕊闷闷的说,“祖父就想乘着我分心然后赢孙女!真是太过分了!”然后提了裙子就跑了。
苏相笑笑,不再多说什么,拿起棋谱自己下了起来。
苏蕊知道她应该怎么做了,她入宫虽然有和顾穹宇两情相悦的情分在,可是他不但是她未来的夫君,还是一国的君王,朝堂和后宫是息息相关的,她要在宫中走好每一步才能保住苏家,不只有情爱,还有国家和家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