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天很黑,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她忽然抬头对吴强说:
“吴叔,可以帮我调查一下陆淞在美国和哪些人比较亲近吗?”
她并不知道陆淞隐瞒着的人是谁,她也是听着风言风语才选择去试探的,真没想到一向聪明的陆淞却在那一刻有些慌神。
真的是慌神吗?她不敢确定。
白藜走后,陆淞又给江姝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对方已关机。
心里一阵烦躁,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又给江姝传了一封邮件,里面是关于梦魇的各种资料。
他慵懒地伸了个腰,“姝姝,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此时江姝刚洗完澡,裹着纯白色浴袍站在阳台上,一杯已经凉掉的咖啡她浅啜。
外面凄凄然然,隔壁的灯光也变暗了,月光相携晚风吹过,一片凉意。
栏杆上还挂着江辞系上的风铃,透明玻璃下白色纸条上印着平平安安四个字。
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格外惹人怜爱。整个别墅都处在黑暗的状态。
这么安静的时刻也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夜已经很深了,好像一切都已沉睡,只有她站在这里享其闲。
她又回到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开机的时候一封海外邮件立刻蹦在她眼前。
江姝看都没看直接划了出去。
她知道这封邮件是谁发的,不过她并没有兴趣查看。
找到通讯录往下翻了翻,很多都是陆淞的未接电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找到那个陌生号码。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拨打了出去。
“江姝?”温如暖阳的声音响起,因为电话的缘故,温柔的音调还添加了迷人的磁性。
“秦昭。”她慢慢道。
“我在。”他轻轻回应。
“陪我看看夜吧。”
“好。”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明亮的手机屏显示着他们仍在继续。
“秦昭。”她忽然又叫了声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一如从前,温柔回应。
“你不恨我?”
他轻笑两声,“江姝。”过了一会儿又慢慢道:“你到底叫我恨你些什么?”
“我当时把你给抛弃了,你就不恨我?”江姝奇怪道,“为什么还要来北京找我,明明你在上海会具有很好的发展潜力,抛弃一切来到北京。秦昭,谁信啊。”
“那你后悔了?”秦昭问道却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我实现了我的梦想已经到达了能触及的顶峰。你的梦想呢?”
“我的梦想?”他低沉道,“江姝你在跟我讲笑话呢?”
他的梦想,只是娶你。
可江姝在这一刻却什么都没有说,像是不懂,像是已经揣测到却又不愿揭开面纱。
“确实是个笑话,”他想了想,故作认真道,“梦想太多了,电竞是其中之一,你作为服装设计师,能揣测多数人的艺术欣赏,难道就不知道男孩子梦想之一就是电竞吗?”
江姝辩解道:“我的创作是欣赏给自己看的。”
他笑道:“你的欣赏拿来参赛赚钱?”
“我不缺钱,我只是在给我的欣赏定一个标准,参加个比赛看看自己所创作满足自己欣赏心理的作品是否高等。”
“江姝。”他又叫了声她的名字,“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仔细回头发现,江姝在他面前的行为确实像个小孩子,不顾一切追求他像是小孩子强烈的对喜欢事物的占有欲,现在对自己话的争辩也像是个孩子。
冷意的秋风却又像是夹杂了热水。
她脸微微一红,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搁置在木栏杆上,伸手摸了下发红的脸。
摇了摇头,逼着自己的声音装出冷冷地,“秦昭,我不后悔当年把你丢下。”
他也说道:“真巧,我也不会后悔当年被你丢下。”
她一时语塞,顿道:“今晚夜色倒是不错。”
“确实不错,不过很冷,透过窗户我都能感受到星空的美和秋风的瑟瑟冷意。”
忽然秦昭那边传来一声猫叫,与此同时,她邻居那里也传来一声猫叫。
“你家养着猫?”江姝疑问道。
“嗯,一只银渐层,路过宠物店时买的。”
“嗯,”江姝缓缓道,“我的邻居似乎也养了一只猫。”
他头都没抬,清理着小酥打翻的水杯,“说不定我们是邻居。”
她笑着摇头,“我虽不否认你的价值,可我住的地方很偏,一般人可不会来住。”
秦昭一顿,“我们已经不是巧了,我住的地方也很偏,一般人不会住。”
他走到阳台那边,打开了阳台的门,外面漆黑一片,向旁边看去,空空荡荡,只有那个风铃还在迎风飘荡。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夜色。
“晚安。”江姝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有些疲倦道。
“晚安。”他回应了江姝的话。
心中仍觉得奇怪。新邻居也许自己改日应该去拜访。
江姝躺在床上,脑里一直在想着隔壁的庭院。大大的庭院像是江南的水墨画。
荷花在月光下摇荡,水中好像还有几条小鱼浮游。
满满的中式特色建筑。
很漂亮独特,院子里还建着一个小凉亭,里面青灰色石桌上还摆着茶具。
Louis给她找的房子还真是奇怪,截然不同的装修风格都用上了,却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手机嗡嗡一响,她拿起来一看,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发来的。
“什么时候有空来玩会儿?”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问句。
她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是下周吧。”
再没有几个月她就又要回到美国了,下周确实是她为数不多空闲的周,其他的时间她主要来锻炼自己的网络技术。
“到时间我去接你,下周五。”
第二天清早,江姝特地吩咐江辞来带她去商城买剩下的必需品。
因为还有不过两三个月又要回美国,到时候还要在美国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也没有买太多的东西。
路过绘画区的时候,江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买了一块画板和一些颜料。
从前她很喜欢画油画,不过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动笔了。
江辞奇怪地看了一眼,“你这是给谁买的?”
她无所谓道,“给自己买的,我当年在上海可算是个出名的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