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浩直接拿起王志放在一边的锤子,有样学样的撬了一只,直接用筷子夹着吃。
只一口,王福浩就停不下来了,真他娘的太太太太太香了,没想到这又凶又硬的铁将军煮熟了,竟这么好吃。
其他人也跟着吃起来,一时间,只有撬螃蟹壳,砸螃蟹腿,以及吃螃蟹的声音。
饭饱菜足之后,王老汉用茅草枝剔着牙,说道:“俺活了这么些年算是白活了,要不是囡囡,俺到死都不知道这些平日里没用的玩意,竟然能吃,还这么好吃。
以后退潮你们就去捡,可劲的捡,今天这螃蟹少了点,一人勉强一只,没吃过瘾。”
“爹说的对,俺以后和二嫂赶海不抓鱼了,只捡这些。”
张冬梅率先表态,平日里退潮她都是去海边抓鱼,海边水湾里的鱼少不说,都是普通的近海鱼,个小,不值钱,一般是留作自家吃的。
而且这些鱼总是往礁石下边躲,不好抓,还容易被礁石上的蛎壳刮伤手。
麻线手套她们又用不起,这年头,谁不是能省一分是一分,自然不愿意花钱买手套了。
“今天的鱼还没收拾。”王翠花想起了今日赶海抓的几筐鱼,便说道。
“腌上吧,留着日后慢慢吃。”王老太说。
“对了,老头子,今天的事办得咋样了。”
其实,王老太见老头背着手哼着歌回来,就猜出事情办成了,她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让他当众宣布,好给大家一个主心骨。
提到买地建房,王老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成了!”
一句成了,成功让众人心里大喜,王福浩几个小子更是欢呼出来。
等群情平息,王老汉接着说:“俺和村长提了买地和包海的事,村长对着账本给俺算了个价,一亩山头二两银子,五亩海滩三两银子。
俺一合计,这价合理,俺就应了,定了十亩山头,二十亩海滩,靠的很近,就是东山距离前滩比较远,以后出来得多走几步。”
“爹,咱家有地了?咱家真有地了,咱以后不是无根的人家了。”
张冬梅激动的说道,她的脸色因为吃饱了,而且心里有了期盼而显得熠熠生辉。
王老汉高兴的点头,“咱家有房有地了,冬梅啊,过些日子房子起好了,你和你娘就赶紧找媒婆给福浩几个说亲吧,这陆上人家,像他们这么大早就当爹了。”
说起长子的亲事,王翠花木讷的脸上也焕发了生机。她的福海已经十八岁了,比大伯家的福浩还大一岁。
她虽然话少,性子温和,不爱出头,也不喜争抢,但她对于二女的亲事,她还是非常走心的。
“娘,您和爹以前不是给福海定了个娃娃亲吗?”
这事过了很多年了,大概是在王福海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王老汉出海捕鱼曾救了一个落水的商人,那日早上,原本风和日丽的,王老汉像平时一样带着三个儿子出海捕鱼。
不知怎么的,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突然从西海的尽头滚滚飘来黑压压的乌云,接着就是狂风暴雨。
王老汉仗着祖上世代积累的驾船技术,愣是领着三个闯出了旋涡,逃过了死神的追杀。
回航的途中,王老汉看见一艘被海浪打翻的商船,物品漂了一片,王大义眼尖,发现一个木板上趴着一个人。
几人赶紧将人捞了上来,又是包被子,又是生活取暖的,终于把那人给救活了。
刚被救活的黄利辉整个人都是呆傻的,一问三不知,自己是谁,家住哪里,甚至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就这样,黄利辉在王家养了一个多月,才慢慢恢复了神志。
原来他是镇上黄氏粮铺的东家,既然已经恢复记忆,王家人想着赶紧将人送回家吧,家里指不定都急成什么样了。
黄利辉回家之后可不是一帆风顺的,回到家就看见大厅里摆着他的牌位,而他的庶出弟弟已经接替他黄氏粮铺东家一职,他的妻儿也被族人逼着送回乡下老宅。
黄利辉当年相当于白手起家,手段和能力了得,自然不会轻易被人扳倒,他联合忠于自己的掌柜,很快就夺回大权,重长黄氏粮铺大权。
只可惜,他的发妻因他突遭横祸,又被族人欺辱一事而大病了一场,没几年就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黄秀慧,这也是当年能逼迫她放权的理由——无子。
处理好家事后,黄利辉一直没有忘记救命恩人王家,他带着礼物亲自上门感谢王家,特别是发现他的王大义,几人相谈甚欢,酒过三巡,黄利辉非要给尚在襁褓的小儿女订娃娃亲,还留了一块玉佩做证。
王老汉起初也觉得不妥,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而且他们救人也就纯粹是处于好心,根本没想要什么回到。
但黄利辉打定主意非要给两个孩子定亲,见他态度真诚,完全不似作假,王老汉就勉强同意了。
只是后来,皇家生意越做越大,就搬离了东佃镇,去了海宁县发展。
自此,两家断了联系已经有十几年了。
王老汉没想到这个平日闷葫芦一样的老二媳妇还记得当年的事呢,这可就不好办了,当年两家就门不当户不对,如今黄家更发达了,又多年不联系,感情早淡了,这叫他上哪去找黄家人啊。
平日同样锯了嘴的葫芦一样的老二也跟着添乱。
“爹,翠花说的对,这事还作数吗?”
王老瞅了一看殷切的看着自己的老二两口子,犯了难。
他瞅了一眼一旁红着脸却竖着耳朵的王福海,心里更是难上加难。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俩咋还就得。”
“爹,这事可是黄兄弟提出的。”王翠花肯定的说。
“对啊,爹,俺屋里还有黄兄弟当年留的玉佩呢。”王大义补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