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下来还没一会,就有丫鬟过来。
“少奶奶,夫人请您过去。”
趾高气扬,对攸宁这个少奶奶,一点尊敬也没有。
攸宁已经习惯,晓婉却是看不下去的,“跪下!”
传话的丫头懵了,膝盖一软,下意识就跪在了地上。
子攸宁见情况不对,连忙拉她的手,“婉婉……”
“宁宁,你别拉着我。”
她将攸宁的手推开,上前一步,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声音冷然。
“什么东西,竟敢对主子大呼小叫,虞夫人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
那丫鬟只觉头皮发麻,想要开口反驳,对上她的视线,心里又胆怯了,京城谁人不知,大将军宠女,少将军护妹,何小姐,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少夫人性子好,平日里自己语气再怎么差,她也不会说什么,不曾想撞到个不好惹的何小姐……
“少奶奶,奴婢错了。”生硬地开口,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服气,垂下的眸子里闪烁着几分不满,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已经是少爷房里人了。
“起来吧。”
这是婆婆那边的人,闹得太僵,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最后为难的,只会是夫君。
“子歌,婉婉,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子歌晓婉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嗯。”
“你说虞夫人明知道你来了,为何还要让宁宁过去?”
晓婉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咔嚓咔嚓地吃着。
子歌的眉头皱了起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说,她会不会为难攸宁?”
“不会……吧。”
其实,连她都不敢肯定,宁宁嫁进虞府以来,可没少受她的欺负。
“要不,我们去看看?”子歌凑近她,低声提议。
“好。”一拍而合,两人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虞柳氏的院子里,屋门大张着,一目望去,就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地上,而站在她的旁边的中年妇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唾沫星子飞溅。
“婆婆,我没有。”
攸宁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开口。
“我全都知道了,你还狡辩!”虞柳氏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开口。
“桢儿是要去考功名的人,你作为妻子,不劝解他去温习功课也就罢了,还缠着他大白天做那档子事,你不觉得羞,我都为你臊得慌,韩家也是书香世家,怎么就教出你这么败坏门风的女儿……”
也许是觉得口干了,她终于停了下来,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缓过来继续开口。
“依我看,从今天起,你跟桢儿分房睡。”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让秋桐在桢儿房里伺候吧。”
“婆婆……”攸宁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怎么,你有意见?”
虞柳氏一双尖酸刻薄的眸子盯着攸宁,让她到嘴的话就这么被迫咽进了肚子里。
“没有意见地话,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完全无视眼泪涟涟的攸宁,她自己做了决定。
说完,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满意地勾了勾唇,然后不耐烦地开口,“好了,你回去吧,好好招呼世子妃。”
“婆婆,儿媳告退。”
她的脑中一片空旷又清晰,婆婆的话在脑海中不断地闪过。
婆婆要给夫君纳妾……婆婆要让自己跟夫君分房睡……纳妾……纳妾,他要纳妾了。
大户人家的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就算没有妾侍,也会有几个通房丫头……夫君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他要纳妾了。
心口钝痛,她的手捂着胸口,感觉难以呼吸。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可是心里就是很难受怎么办?
今天的阳光为何如此刺眼……天怎么突然黑了?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杜若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杜若手忙脚乱,脸上糊满了泪水。
“快,帮我将少奶奶扶回去”
随手指了个人,两人扶着少奶奶回房间。
“不好了,少奶奶流血了!”
子歌跟晓婉两人在府里迷路了,好不容易摸到虞柳氏的院子附近,就见有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拉住一个一问,才知道出了大事。
“去请你家少爷了吗?”
“还……还没呢,我家少爷在书院……”夫人吩咐了,任何事不得打扰少爷学习。
“去找,让他快回来。”子歌脸色沉静,当机立断。
“子歌,找他回来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人去请大夫啊,把,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
晓婉已经慌了,再听到好友又是晕倒又是流血的,她这心都是颤的,哪里还镇静下来。
“婉婉,你忘了虞桢是干什么的课?他是神医啊。”
说完,拉着她的手向攸宁的院子跑去,刚踏进院门,就看见一盆盆触目惊心的血水被端了出来。
两人的瞳孔狠狠地一缩,这是怎么了?
虞夫人对她动手了吗?
冲进屋子里,血腥味很浓,只见攸宁静悄悄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点生气都没有,而守在旁边的杜若,已经泪流满面,“杜若,这是怎么了?”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了,怪不得今天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就是这个吗?
看着躺在床上的攸宁,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世子妃,何小姐,小姐,小姐……小产了……血流不止……”杜若抹着眼泪,可这眼泪就像擦不干净一样,一直擦一直流。
小产?!
血流不止?
晓婉的瞳孔狠狠一缩,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好友。
宁宁怀孕了?
宁宁的孩子没了?
“大夫怎么说?”子歌抓住了杜若的衣服,手指紧紧地攥着,生怕听到更可怕的消息。
“大夫,大夫说,要是血再止不住的话,小姐怕是,怕是不成了?”
子歌的腿一软,怎么会,怎么会……她刚刚还好好的,跟她们谈笑风生,怎么就……
“什么叫不成了,什么叫不成了!”晓婉就如同疯了一般,抓着杜若的袖子,“大夫呢,他人呢?不快些给宁宁止血!”
“何小姐,止不住啊!”
杜若的眼泪如同喷涌的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怎么会止不住呢?”晓婉喃喃自语。
宁宁才十七岁啊,怎么会……泪珠子一滴一滴无声地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