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句话虽然微弱毫无气势,但胜在事实,无需过多辩解。
“你不要再装了!”涂炎炎有些疯魔,这个样子在我看来竟显得特别地愚钝。
“我说了多少遍了,没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突然挺起身板,从地上爬起来,“你就是再杀我一次,我也是这个答案。”
“杀你?用不着我动手,”涂炎炎微微挑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还不知道吧,这一世想杀你的人可多了去了,我涂炎炎都要靠边站!”
她说的可是事实?不好,不争气的我腿又软了。
“不过你现在还得活着。”她走了几步,离我很近,她有着绯红的苹果脸,眉下是会说话的眼眸,丰亮油厚的批肩长发,细细看去这人确实风姿绰约,天生媚骨。
可她一开口说话,那副美好景象全被破坏了:“你活着,才能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他?”
怎么又是他。这个人,和狐狸老大老二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狐狸三兄妹到底说的是谁?
是女人,男子?是跟我有关系?是我师傅昴日星官的上司?是天帝?还是这三兄妹的母后?亦或是……?
我实在想不出来,接二连三地问了狐狸小妹好几个问题。
“别跟我装傻!”涂炎炎愤恨不已,“他也是因为你而消失的。一百年了,我派人找遍了九州四海,上天下地,都没有寻到他的踪影。你告诉我,他究竟在哪里,你一定知道!”
“你到底说的是谁啊?”我真的越发莫名其妙。
“五小斗!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真傻!”说完,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总之,你说的人我真不认识,不过你要是告诉我他是谁,或许我也能托人帮你问问看。要知道,我族类最擅长传信找人什么的。”
涂炎炎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见她狠狠咬住嘴唇,憋着一口气说着:“好,很好!不必了,你既然不知道,那这一辈子,你也别指望再见着他。”
“我………”说实话,我还挺失望的,可是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她找到那个神神秘秘无踪无迹的人。
“哦,我知道了。”我恍然大悟,“你喜欢那个人,对不对?嗯……你应该是很爱他!”
涂炎炎终于开始平静下来,情绪开始缓缓释出,连眼泪都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是……”
“他很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对不对?”我似乎问到了小狐狸心坎里。
“世间唯一,无人能及。”涂炎炎开始回忆,那小脸越发红扑扑的,简直就是怀春的少女。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忍不住又开始逗她:“比你大哥还要好看?”
涂炎炎又被我气得不轻:“你不许拿我大哥跟他比!他们………”她那狐狸眼忽而开始一转,脸色也恢复刚才的平静:“不,我大哥才是天下第一。他的样子,你不会喜欢的。”
“我当然不会!”这涂炎炎又开始犯傻了,果然相思热恋中的女子,脑子都不怎么好使。
“好,你说的!”涂炎炎抬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你敢不敢发誓,这辈子,不去见我说的这个人,不找他,不想他,不缠着他?若是违背誓言,你这辈子都无法升仙!”
好家伙,到底你是狐狸精还是我是狐狸精啊。
我们山鸡可从来不跟狐狸抢肉吃。
“行啊,我发誓,这辈子不去找你说的那个人。”我果断地回答她,“但我有个条件,你得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涂炎炎的黑眼珠又在眼眸里打着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主意。她沉默片刻,复而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我想了想,闭眼凝神,将全身灵气汇在丹田,然后平心静气念了几句咒语,身体逐渐缩小,变成真身——
一只金黄红嘴,羽翼丰满的可爱小山鸡。
我在地上扑腾着翅膀走来走去,张嘴向涂炎炎说话。
可涂炎炎只看着我的真身发愣,然后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善变的女人,刚才那眼泪珠子还挂在脸上,现在就笑得这么起劲。
她笑了好一阵,最后见我努力抬头,用我那火眼鸡睛生气地看着她,这才憋住了笑,说道:“你能不能说人话?因为,我听到的都是,咯咯咯咯咯咯咯……”她说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尴尬地咳嗽几声,估计在她看来,这咳嗽也只是毫无意义的“咯咯”鸡鸣声。随后我定一定神,重新运气,说了句她能听懂的话:“你可以拔一根我的鸡毛。不过,要轻一点!上次你烧我的伤还没完全好!”
她一边点头,一边忍不住地狂笑:“好的好的,我会轻一点!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从来没见过一只会说话的鸡!”
“少见多怪!我还没见过醋劲这么大的狐狸!”我示意她赶紧拔了我的毛,说实话,这辈子还没有像今天这么羞耻过。
毕竟当初那些笑话我的师姐,好歹也是同族的孔雀、灵鸟之类,不似今日这般,被一只小气又狠毒的小狐狸精笑成这样。
涂炎炎终于喘着气拔了我一根毛,我直痛得“咯哒咯哒”地叫,这回涂炎炎算是懂事一点,没有笑出声来,只把笑声憋在肚子里,整个人无声的花枝乱颤着。
“行了。”我变回了真身,无比痛惜的看着我那根鸡毛,道:“你手上的便是我真身的一羽,也是我的承诺。你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便许诺今生不见他、不找他,即便相见也形同陌路,决不干扰你们谈情说爱。”
说完这一席话,我吃惊地发觉,不自觉间自己心口已痛得不可开交。
一定是涂炎炎那疯丫头的赤炼火所致。
“若你食言呢?”涂炎炎问。
“你有了我真身的羽毛,若我真的食言,便以我今日的誓言,用封灭咒毁了我的真身。”说完,我念出刚才的誓言,用法术冻结,再锁入我的羽毛中。
说实话,这个赌注有点大,毒誓稍微有点过头了。
不过,我想着一来若是真出现这个情况,我可能已经飞升了,也用不着我在凡间的真身。再次,她说的人我也确实不感兴趣,除了这个人可能知道我被贬的真相……
但也无妨,我还是可以飞升了再去打听。
万无一失。
涂炎炎捏紧了我那根鸡毛,然后吹了口气,将它收入囊中:
“好,既然你这么诚心,那我也就告诉你,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