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良介人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或许得到了也说不定。
他并未得到富江的回应,并未如他所愿那样成为受自己保护的美丽之物。
但他也得到了某种方面来说下一阶段的目标,探究东古城因何受到富江别样的对待。
当然,在离去前总不免不情不愿,但最终还是顺从地在山下下来之前离开了。
富江微笑着,侧过脸看向顺着楼梯走下并面带焦虑的山下。
没有人可以拒绝我。
“他说了些什么?”
山下低下眸子,看向交叠着双腿悠然而坐的富江,被黑色包裹着的小脚轻轻摆动着,吸引着他的目光。
“说了什么?”
富江收回目光,将右手张开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纤细白嫩,五指修长,语气随意。
真是怎样都看不够呢,不愧是如此美丽的我呢。
“他……好像是在向我求爱呢!”
山下本以为可能会得不到回答,也可能会得到诸如其他的回答,但怎么也不可能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
“求爱?”
山下走进了两步,迫不及待地询问。
“怎么回事?”
求爱……
他难道也爱她吗?
那她会答应吗?
不会,一定不会。
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她是喜欢我的,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我可是她的爱人!
山下如此想着,一切都在倾向于有利自己,他没有可能,但正在此刻便听到了她的言语。
“他刚刚极言我的美丽,极力诉说着对我的爱。他是多么爱我呢!”
富江说着,勾起更加显眼的笑容,狭长的双眸看向此刻丝毫不担心的山下,吐露出令对方足以怨恨的话语。
“所以我答应了呢。”
山下的神情陡然改变了起来,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下半张脸此刻阴沉至极。
“你……答应了?”
山下低语着接近名为川上富江的少女,美好的身姿在此刻无法吸引到那双因为背叛而显露出怨恨的眼睛。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爱人吗?这只是一个玩笑,对不对?”
“每一个爱我的人都是我的爱人。”
富江神态自然地回答着,轻笑出声,语气悠然。
“他呀,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会成为我的最爱呢?山下君。”
山下怔住,不敢相信此时此刻钻入耳朵的话语。
最爱……
这两个字仿佛是无法被理解一般,重复着出现在脑海。
为什么?
我应该才是她最爱的人才对,才不是那个没有任何优点的奈良介人。
她欺骗了我。
是的,这毫无疑问。
她欺骗了我的爱!
我本以为不会和自己对待其他人一样的,这本应是纯洁无瑕的爱。
不应该是如此,她欺骗了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
这份美丽本该是属于自己的才对。
不管怎样,她必须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
如果有必要,只能像其他人编撰的关于我的传言那样,真真切切地亲身履行一次。
这样,也是符合别人对我的期待,不好吗?
“为什么?”
山下如此说着,从紧咬着的牙齿内吐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
富江轻轻反问着,放下交叠在上的右腿,站起身来,从山下一旁走过,裙摆随着走动的步伐走动着,别有意味地笑了笑。
“有趣,这就足够了。”
踏上第一节台阶,顺着楼梯向上走着,勾起唇角,缓慢地踏上最后一个台阶,转过身子,左手抬起摩擦着眼角的泪痣,低下眸子看向此时昂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山下。
“晚安,我的爱人。”
我当然知晓这样会如何,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每一个人都会爱上我……然后杀了我。
山下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校长吉良贺给我买的衣服仍然在原本的房子里,所以正好在下午来到这里的路上就顺便让他再付钱又买了衣服,堪堪将山下的零花钱用去一半,都被山下拿着放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自从在吉良贺找向东古城之后便再没出现过,不知因何没有来找自己。
我自然知晓这种情况下吉良贺可能会对东古城做出怎样的事情,无非是嫉妒到将他当成障碍直接杀掉。
男人就是这样,做事总是不讲后果。
但东古城最终回到了教师,自己也发现了当时的他身上的褶皱并不是仅仅偶然可以造成的。
应该是吉良贺出手造成的。
不管到底是怎样造成的最终结果,都说明了一件事情,或许吉良贺无法再杀死自己了呢。
毕竟我想,没有人可以拒绝接近我,也没有人放弃爱上我,更不会诱人放弃……杀了我。
富江走过走廊,停在自己的房间门前,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勾起唇角,抬起右手放在把手上,转动打开门。
杀了我吧,山下。
或许情感不够炽烈,但没关系,本就不奢望这样的食物能有足够的美味。
只是有些高兴的忍不住开始品尝这顿谈不上美味的餐肴。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
应当值得荣幸,应当庆祝一下。
富江如此想着。
先去洗洗澡,换上新买的睡衣。
该睡觉了。
富江顺着窗户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世界。
……
山下昂着头看着楼上富江的身影,看着那道柔弱纤细的身影,看着他毫不留情地离去,心中的怨恨随着她离去的身影剧烈激增着。
不管怎样,我都要拥有这份美丽。
“即使……”
山下低低地说着未尽的话语,看着重进陷入寂静的客厅。
随后拾起富江放在桌子上用过折叠好的抽纸,山下甚至能嗅到来自富江身上的独一无二的气息,缓缓地……面无表情地将它一缕缕撕碎,攥在手心。
……
“哑~哑”
夜色下,一只纯黑的乌鸦从远方飞来,落在屋外低矮的线上,瞪大着眼睛透过二楼的一扇窗户看向里面,鸟喙梳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然后歪了歪头继续看去。
“哑~”
模糊不清的室内只得看到那个宽大的床头旁仿佛站立着什么比夜色更加黑暗的身影,在夜色下依然清晰分明的白色床被上仿佛沾满了其他什么东西,显露出另外一种颜色出来。
而那平整床被的中央则仿佛有一道凸显,看不清什么。
突然,乌鸦仿佛感受到那道比夜色更加黑暗的身影透过注视,便惊吓地飞走了。
“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