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响起,因学习而紧绷的精神骤然松懈了下来。
东古城站起身,瞥了一眼身后空出的位置,有些疑惑富江去哪里了,难道去找林泉老师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不会是趁这段时间请了假出去玩了吧!
东古城如此想着,没有去看向奈良介人,穿过过道掠过没有人的林川易的位置。
她有时候就会突然的请假,据说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真是难为她了。
把富江攻略完成后再去攻略她吧,或许她请假的原因是一个可以攻略的点。
“东古,你能怎样帮我?”
东古城刚刚走出教室的门,便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顺着声音望去,是正在走廊另一侧站着的山下,面色依旧苍白,但神情比早上进入教室时好多了。
“你想我怎么帮你?”
东古城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
上午的时候,山下告诉自己,昨天晚上他残忍地杀死了富江并弄得支离破碎,但是却在第二天的早上,富江完完整整地坐在客厅上的沙发上。
他说,现在的富江是一个披着人皮行走于此的怪物。
在神秘的世界在自己面前揭露一角的情况下,死而复生或许真的会出现,但富江她怎么可能是怪物呢?
毕竟,如果是怪物,自己的系统怎会没有反应,依然在向自己表示富江仍然是富江。
如果不考虑他是在欺骗自己的情况下,那么可能富江或许真的会死而复生。
在某些方面拥有奇异特质的她,不正是很好地符合了作为自己女主角的特点吗?
正是因为足够特殊,她才会成为系统选择的攻略对象,她才会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女主角。
至于探究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的任务之所以没有完成,可能就是因为一定还有什么山下不知道的事情,或许可能是富江复活的过程。
这样的任务确实很难,不仅仅难在任务的完成上,也难在不知道到那一种程度才算是任务的完成。
“我明天请假不来了,过几天我就转校。”
山下的两只手交叉握紧,大拇指无意识的摩擦着。
“我希望你能保护我,我担心那个怪物会杀了我,毕竟我是知道她现在是一个怪物的人。”
“我们边走边聊吧!”
东古城的眸子闪了闪,没有立即应承下来。
“好。”
东古城带着山下走下钢筋混泥土制成的灰色外边的台阶,右手伏在扶手上走下走。
如果富江是自己的女主角,那么眼前杀死过她的人自然是相对于自己的反派了。
保护山下毫无疑问并不符合主角的设定。
不仅如此,而且无法掩饰的地方在于,山下他终究是杀过富江的可恶家伙。
但如今的自己并不知道他杀死富江的理由是什么。
在自己知道的一些文学作品里,男女主有时候会显示敌对,再因为一些事情而互生爱慕,最终结合在一起。
那么自己与富江会这样发展吗?
东古城踏下最后一个台阶下,摇了摇头。
那终究只是文学作品里任由摆布的角色而已,自己如今可是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自己如果察觉到可能会发生敌对,怎么可能不会将自己与女主发生敌对的可能消泯于萌芽?
有些错误的事情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不同的人在某种事情上获得的信息不同。
自己如果想尽快地攻略掉富江,那就应该将任何事情都搞得明明白白不留遗漏。
有什么东西阻挡就解决什么。
但是上午在自己问及为什么要杀富江的时候,山下只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有些无法理解像这样的犯罪事实都会详细的说出,这种事情反而不肯说出口。
东古城带着身后的山下走到花园里,在三个一样的亭子里挑选了一个,这里有一个石质的桌子和围绕桌子的四个石质板凳。
几乎每一天的中午都会有人在这里小聚一下吃吃饭,但可惜这里只有三座亭子,因此只有足够快的人才能够抢到位子。
当然,快并不是唯一的要求,女生在一些方面拥有极大的权利,尤其是在这地方,每一次自己经过这里的时候都是女生在一起吃饭。
东古城与山下相对而坐,因为太阳的光亮使得板凳不仅没有因为是石质而存在凉意,反而有着略微的灼烫感。
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东古城说道:“可以,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要杀富江。”
“难道这个事情关乎之后的事情吗?”
山下没有回答,皱眉说道。
“正如你所言,这确实关乎,因为我要知道的更全面才能知道你是否值得保护。”
“当初你问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时明明说,我把事情告诉你,你就保护我,不是吗?”
“是的,但正是因此,你才不能将这个事情隐瞒不说,不是吗?不然我有必要怀疑一下你之前给我描述的事情是否真实可靠!”
山下皱着的眉更加紧缩了,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因为我爱她。”
“爱她?”
东古城闻言不由一怔,有些愕然。
“是的,我爱她,但她不爱我,所以我杀了她。”
话毕,气氛凝涩。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爱一个人为什么要杀她。”
东古城听罢立即出口反驳,。
山下微微一叹,眼神变得深邃和缅怀,缓缓开口说:“你不明白,只是代表你还没有真真正正的爱上一个人,当你爱上你心目中的她时,你会忍不住占有她的一切,她的时间、她的空间,乃至于她的生命,当你发觉你爱的她并不爱你的时候,你的心底便会促使你用尽各种办法占有她的一切,不让本属于你的她存在别人的痕迹,死亡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占有的方法罢了。”
“这根本不是爱。”
东古城冷冷地评价道。
真的难以相信,他竟然会将爱上富江作为杀死她的理由。
这根本不是爱,只是求而不得的自私与卑鄙。
小人行径也无法描述其一。
而且,山下在自己的面前诉说对富江的爱,让自己感到了愤怒,愤怒与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诉说对她的爱。
何其可笑!
何其狂妄!
山下没有反驳,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懂得自己对于富江的爱。
如果没有彻彻底底占有她的**,和谈是爱呢?
松手只是懦弱,占有才是真爱。
自己在此刻深信这一点,对待所爱之人的放手只是自己心底并不是真切地爱她,放手也不过是在强调这脆弱无比的爱是多么的脆弱。
唯有全部的占有,才能宣泄自己内心炽热无比的爱意!
“我已经说了,那么你应该怎么保护我?”
东古城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既然你知道她不爱你,那么你知道她爱谁吗?”
可能他并不知道,毕竟不过是一个……应该有着精神疾病的人。
毕竟,如果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沉默……
山下抬起盯着石桌的眸子,带着令人心悸的冰冷目光看向询问的东古城。
许久,山下将目光收回,继续看向石桌上雕刻的凹痕。
长河高中的花园
花园里的一座亭子
亭子下的两人
花朵芬芳舞动、香气浓郁弥漫。
幽幽的话语在不知名的花朵间穿梭来往,在蝴蝶的翅膀上摇曳。
“……奈良介人”
……
“除了当时遗留下的战斗余韵什么都没有。”
没有穿着那一袭风衣的古塔丽涅打开驾驶座的门,迈出自己裸露的大长腿跨入车内,然后用右手关上车门。
“你有查到什么吗?”
后座里依旧是盯着笔记本电脑的金发小男孩开口说道:“没有,不过不先处理吉良贺死亡的事吗?现在并不是调查【黑水】的好时候吧。”
“那件事不用再处理了,毕竟事情显而易见,虽然有非人的参与,但这是不得已之下的自卫反击,是合乎协议法的,至于受害者家属而言,只是一个合适的解释与补偿而已。”
金发男孩从电脑里抬起目光,看向她说道:“但在那些大人物看来,虽然是自卫但不应置于死地,他们会认为我们太过骄纵难以驯服的,这不是一件可以简单处理的小事情。”
古塔丽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将扎起的马尾松开,酒红色的头发顺着透过车窗的风飘舞着,遮掩住了笑容之下的优雅风度。
优雅,是强者对于弱者的风度。
“走了,我们去瞧瞧那个杀了人的小女孩。”
古塔丽涅一脚踩下油门,从车窗涌进的狂风卷起酒红色的长发,优雅的笑容在嘴角绽放。
“任何力量都是值得被争取的存在。”
窗外的景物逆车而行。
……
过了不知多久
一辆出租车停靠在这个位置上,后座的车门打开,一只手扣住车檐,从车里伸出腿踩在地面,漆皮黑色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绝美的少女从出租车里走下,关上了车门。
少女走进别墅区,走到属于自己的别墅前,门口竖起一个黄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正在维修中,请勿靠近。
富江掠过这个牌子,熟练地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钥匙插入门锁中,旋转拧动,推开门。
木质的地面开裂、紫色的地毯丝撕碎、玻璃碎渣分散、鞋架和桌子等混乱。
只有凌乱二字可以概括。
抬眼望去,厨房的门已经没有了,两侧的墙壁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蛛网一般的裂痕。
富江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没有可以踏足的地方,只有凌乱与更凌乱。
弯下腰在鞋架上找到了一双品相良好没有被挤压的白色拖鞋,左手伏在墙壁上,右手低下去解开缠绕在脚踝上的皮带扣,展翅的蝴蝶随着皮带扣的解开而摇曳着,雪白的小脚从黑色的高跟鞋里伸出,显露出被掩盖住的圆润脚趾,探入摆放整齐的拖鞋里。
两只脚都完整地穿上拖鞋,,双脚的雪白比拖鞋的白更显生动诱人。
固然不用担心高跟鞋会影响自己的脚型,但在穿了一天高跟鞋后再传平底鞋,确实感受到了难得的放松。
富江站直身子,然后低下头看向无处下脚的地板,艰难地探出一只脚,踩在略显潮湿的木质地板上,另一只脚也随之踏出并齐。
富江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戳了戳眼前不知因何而略显潮湿的地板,确实是潮湿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富江不由得想到自己刚刚入住这里的第一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水鬼,但那个水鬼应该不会有这样的能力。
然后又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厨房走去,步履蹒跚、行动缓慢。
伸出手左拽住连衣裙,避免裙摆遮挡住自己的视线以至于踏错地方。
最终,终于走到了厨房的门口。
这时才发现并非是厨房的门没有了,原来是只剩下边缘的部分还留在上面,剩下的已经没有了。
而这墙壁上的的裂痕也并不普通,就像是地震的余波导致的一般。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将厨房的门毁掉,并且导致旁边的墙壁也经受余波。
强大的力量!
富江在心里如此评价。
既然如此,那么应该是厨房里存在的某种东西急需接近,才这么攻击厨房的门的。
富江走进厨房。
完好无存,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
富江走近了两步,狭长的双眸眨了眨,盯着眼前的洗菜池。
最近应该没有人用过,即使是哪个好像叫做小野大雄的人也没有用过。
那么这里怎么也会出现潮湿?
这件事情的根源便是在这里出现的吗?
那个水鬼的模样再次浮现在眼前,不过这一次聚焦的并非是水鬼本身,而是当时水鬼身上携带者的漆黑的液体。
那东西才是有价值的吗?
那东西是什么呢?
富江走出厨房,走上旋转楼梯进入二层。
这里还是原来那副模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没有使用的无法工作的座钟
楼梯一旁巨大的半身高的没有插花的花瓶
墙壁上挂着的画着抽象的太阳的明显是赝品的油画
最深处的蓝色的明显陈旧的窗帘
什么都没有变
也可以说什么都变了
毕竟看着的人变了,每一分每一秒的在改变。
富江踩着白色的拖鞋走在木质的地板上,掠过花瓶和油画,走进自己的房间,握紧圆形的把手旋转推开。
自己曾栖息一夜的卧室。
宽大的床
精致的梳妆台
闭合的已经盛满衣服的衣柜
被棕色窗帘遮挡住的窗户
…
一应俱全
富江走近窗户,一把将窗帘拉开,显露出一半的窗户。
她走近了两步,透过窗户看向窗户外的景象。
天空
树木
街道
车辆
以及人
许久后,立在窗边的绝美少女幽幽一叹。
尽管不知道可不可以
但是
今晚……就住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