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几日后回来,结果他回来倒是比我们还要早。”周考看着不再穿着道袍,而是改为一身麻衣的马遂,微微笑道。
或许,自己学宫要再多一位准圣了。
“杨朱?他怎么来这里了?”
周考惊讶马遂,碧霄则惊讶正在和马遂激辩的道者,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他。
“他来学宫已经段时日了,只是一直没入决议的仙长会,属于一众老师中的一位,所以你没关注到。”周考道。
“是吗?可为什么会和马遂争锋啊?而且攻击兼爱,这是在攻击截教?”碧霄讶异道。
“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万仙阵后,许多截教弟子都非截教弟子了。尤其是杨朱这个以贵己为道的人。”周考看着论道台上,以太乙金仙之能面对马遂大道,却毫不退让的杨朱,微微一笑。
杨朱,诸子百家之一,在春秋战国之后声名不显,甚至可以说是默默无闻,不为人知,也未有成本学说也不流传于世,只有一些简单的思想在各个典籍里面偶尔出现。
不去了解,多半只会当成春秋战国星汉灿烂的年代中,一颗普通的小星辰。
但如果真的去深入了解一下,便会发现这位大佬的强悍。
旁的不说,同时被孟子、庄子、墨子三人攻击,就知晓这位是什么分量。
大佬只会和大佬博弈,而不会去喷小卒子。
思想起源老子,虽和庄子不同,但也被归为道家代表之一,在春秋时,学说昌盛,最巅峰的时刻,达到孟子口中的,非杨即墨。
学说影响力,几乎可与墨子媲美。
主要理论,全性保真,贵生,贵己。
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
而在洪荒世界里,在杨朱来学宫的时候,周考也查过。
颇为特别。
先拜人教,结果自家师父懒得收,压根儿没给机会。
兜兜转转,再拜阐教,这次进去了,在里面呆了段时间,做外门弟子,平日里挑水种树砍柴以做修行,结果一次遇到赤精子讲道,跟赤精子对喷,认为阐教的礼太过繁复,没有意义,最后被赶了出去。
再然后,就入了截教,成为截教万千弟子中的一员。
然后就默默无闻了,毕竟在截教,只要不杀了自己同教的人,或者在通天教主面前放肆,否则通天教主都不太在意。
所以他就自己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去实践“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截教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教派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也就是赵公明爱溜达,号称截教及时雨,云霄和杨朱性子有些相近,都讲究一种无为,否则碧霄都不认识。
“大谬!圣母女娲娘娘以仁爱,创人族,三祖筚路蓝缕,披荆斩棘,一视同仁,为人族而损自身,是为大爱,三皇治世,伏羲圣皇开辟八卦为人族指明方向,神农圣皇不惜亲身尝百草,为人族历险,桩桩件件,皆兼爱大道。若不兼爱,人族何以立足洪荒?人族何以向前?”
“人人爱己,己爱人人,是以人族繁荣而昌盛,人族才可前进。”
“若无兼爱,汝何以坐此,侃侃而谈?”
面对杨朱的攻讦,马遂端坐论道台上,周身大罗神光笼罩,语出,大道震荡,神光威压,无尽漆黑如墨的光芒直压向杨朱。
顿时之间,天地震荡,无尽大罗威压迸发。
只有太乙修为的杨朱顿时感觉一股窒息感,但面色依旧不改,道:“若不贵己,爱之何用?不爱己,何以爱人?三祖开辟,三皇治世,是为先贤,但先贤便不错吗?”
太乙光辉闪耀,在马遂的光辉下,显得微小,却坚定。
虽艰难,却不退。
大道争锋,可死,不可退。
四周自有围观之人,看着杨朱身上的光辉,虽然有不少人不认同杨朱的道,但对他的坚持,却认同的很。
与此同时,学宫正堂内,神农赐下黄石天书卷动,大罗之下,一个名讳浮现,杨朱!
周考有所感应,黄石天书启迪灵慧,也是个天然做榜单的材料,自动记录学宫修为天赋等。
一众大罗在上。
其下,第二列,便是寻求到自身大道,只要时间,不中途夭折,定然可以踏上大罗的修士。
而杨朱,此刻却是大罗之下第一,确实不凡。
待真正踏上大罗,或许真能和墨子一较长短。
不过,很快他就不关注论道,因为这场大道,胜负已然注定,胜得一定是马遂。
两者的道,难说分出个高下。
如果单从嘴炮来讲,谁也说不赢谁,而以周考看来,无论是“人人爱我,我爱人人,天下和谐”还是“我不伤人,人不伤我,天下安宁”,都只是理想状态。
无论是能兼爱的,还是能真正放下,自身一毛不拔,又天下不损一毫的,都是亿万无一。
但论道台,可不是真的就打打嘴炮,说几句话就好。
上面说的道的践行,道的运转。
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人眼中理解不同,所走不同。
这也就是论道台上的交锋。
马遂已经走到了大罗,杨朱才太乙,最后的结局,基本上可以断定杨朱落败。
相较这个,他更在意学宫学生的情况。
学宫弟子才是人族的未来。
人大学宫,以人为本,兼容并蓄,百家争鸣。
周考暗自使了个法术,遮掩气息相貌,随意地走到一处,钻进学生之中,看着一个一席简朴白衣的青年道:“见过这些学长,我是新来的学生周考,不知学长贵姓?”
“不敢当,免贵姓张。”青年书生脸上露出一个儒雅阳光的微笑。
周考微笑,心道,前世姓孔的姓张的都不能免贵,这个世界姓孔的姓张的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倒是能听到“免贵姓张”,道:“学长,初来乍到,不知晓这两位老师,说得谁对谁错,你看如何?”
“慎言。能在此间论道的,必然都是有道全真,得道真仙,对错,非你我能评定。这对错,若是落在他们耳中,虽然他们不会同你计较,但说不得会让他们的拥护者计较。”张姓青年一脸严肃道。
“学长所言甚是,周考受教,但我们该往哪跳走呢?这分明是两条道路。”周考故作疑惑道。
“祭酒说过,我辈修士,正处风云变化之际,正是奋发时刻,多听,多看,行万里山河路,而少言。学宫是万道争锋的地方,我辈听百家争鸣,多学,然后选择适合自己的走,是适合,而不是对错。”张姓青年道。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故而学百家言。”周考眼中浮现一丝淡淡的赞赏之色,这心性,只要不夭折,定是人族栋梁。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说的极是啊!”张姓青年一拍手,眼放精光。
周考同他继续说着,两人极为投契。
周考默默点头,然后自然退出,换个模样,在各个人群之中穿梭询问,了解各个学生的状况。
等张姓青年回头的时候,就发现人不在了,暗自纳闷。
“张良,你在找谁啊?”
一个和青年相熟的黑汉,拍了下张良肩膀道。
“没什么,刚才遇到一个谈得来的学弟。倒是黑煞你,怎么出来了?”张良道。
“不是说这里有热闹吗?就来看看,待在宿舍里面实在无聊,张陵那个小牛鼻子,一心想的就是早日修炼成仙,位列仙班,替祭酒效命,没劲透了。”黑壮青年一脸嫌弃道。
“胡说,祭酒伟岸,为我人族之主,上统诸星,下救万民,教化众生,抵御各族妖魔,收服麒麟,一桩桩一件件,皆可流传千古,功绩可比尧舜,若能在他麾下做一小笔吏,虽死无悔。”张良道。
黑壮大汉无奈捂头,竟然忘了,这两货一个德行,平时谁都不爱搭理,就算是面对一个个老师,虽然尊敬,但也不会屈服,唯独碰到那个自己只见过雕像的祭酒,就会立刻成为信徒。
要不是我不喜欢用脑,需要借你们的脑子,我都想去找王恶一起。